王府井大街的最北边,有一座剧院。
几十年了,无数的戏在这里登台。
古代的,现代的,高兴的,悲哀的,轮着番上演。台下的人坐着,陪着台上的人做梦。
“是这排吗?”
举着戏票对着灯光,还是看不清小字。
旁边的姑娘站起来,把两个老头引了进去。
“给你。”敬文从包里拿出镜盒来。
“你也记得戴。”岳平说:“这场有字幕。”
是出西洋戏,扮了老年妆的男女演员,背对背坐在中间,讲大段大段的台词。
“你看他那个手,”岳平凑在他耳边:“这个动作跟上一场不一样。”
“就你看得细。”
“又写又看这么多年,”岳平得意地笑:“练出来了。”
两个半钟头,出场的时候天黑透了。路灯下面飘着柳絮,北京的春天让人发痒。
门口摆着大幅的海报,是下个月要上的戏。
主角叫敬文,编剧叫丘山。
“还没用腻烦呢?”敬文说:“这个名字放哪个年代倒是都合适。”
“那不得看谁起的?”岳平笑着看他:“当初怎么一下就挑中这个了?”
“那时候不识字,就是觉得好听。”
“听英。瞧你这鼻音重的。”
敬文也笑。
来北京这些年了,他的后鼻音还是很重,有西北的风味。
当时是要在那过一辈子的。
他不知道队长到底管用了没有。他俩再也没提过那个事。
反正过了好多年,北京来了信,岳平终于是要走了。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两个人对着脸笑。
他要走,他就跟他走。
好在敬文什么都没有。
窑洞里是空的,黄狗也死了。
除了他给的那个名字。
除了一辈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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