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能烤上鸭子，也没多少年。
当学徒的时候，只能洗鸭子，抹糖色，挂钩子。
上炉，掌炉，那都是师傅的活，师傅的不传之秘。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学艺儿的时候，一个个都嘴甜着呢。本事学到手，那就是会飞的鸭子。有的呀，比鸭子还狠呢，不只翅膀硬，嘴还硬，临走还得叨你一口。”
老头子天天念，念得老罗耳朵里都跟灌了鸭油似的。
“你说这老头儿，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老罗站在饭店后身的过道里，迷茫地看天。
这几十个学徒，也像挂在钩子上任人挑选的鸭子。他的翅膀，什么时候能硬呢？
“这种事儿我见多了。”于晋吐了口烟，拍了拍老罗的肩膀。
“你这话，跟老头说的一模一样。”老罗凑到他耳朵边上：“你说，我怎么能学到掌炉的本事？”
于晋顿时呛了一口，把嘴里的烟喷了出去，捂着嘴咳个不停。
“*，刚抽了一口。”
“赔你赔你。”老罗连忙从兜里掏出烟来：“都给你。”
于晋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夹在手上，突然道：“有了！”
老罗拿出打火机，正要凑过去点，被他吓了一跳。
“有什么了？”
“让你上炉的办法。”
“说说。”
“你认老头当干儿子。”
“啊？”
于晋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让老头认你当干儿子。”
老罗叹了口气：“你说得容易。人家自己有，认我干嘛？再说，我也不缺爹呀。”
于晋道：“他儿子在鹅美利肯呢，远水解不了近渴。照我说，你就趁虚而入，顺手牵羊，来一招偷龙转凤...”
老罗打断他：“得得得，您成语学得还怪好的，体育老师教的吧。”
于晋拿烟敲他：“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罗点点头：“确实是‘焉得虎子’，我自个成‘虎子’了。”
“好好考虑考虑。”于晋看着他：“难道你这辈子，就给鸭子抹蜜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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