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物志中有一种鲸鱼，日日遨游长海中，因其叫声独特，不能为同族所闻。
皇帝合上书，看着身边的人。
御前侍卫服饰隆重，比那日在御花园又有不同。
蓝紫朝服束腰，配青狐毛领，衬得他面如白玉。
“你小子，要飞黄腾达了。”
调任的圣旨下到护军营的时候，众人围着他道贺。
从蓝翎侍卫晋到内班，品级倒是小事，能亲近圣颜，将来有数不尽的好处。
他红着脸，不说话，拿着黄卷轴回家问老大人。
“能不去吗？”
“为何不去？”
“圣前比不得寻常。若是一时行差踏错，岂不累了家人？”
他低着头懊恼，当初不该多口：“小婿素来愚且鲁，只怕...”
“无需惊，也无需躲。”
老大人把他扶起来：“既是圣旨，也是天意。”
“那天你怎么想到接朕的诗？”皇帝转过头问他。
明明那么低声，周围人都当听不见。
“微臣...”他跪下：“不知道怎么的，就钻进耳朵里。”
“你接得也快。”
“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心里冒出来了。”
他低着头。皇帝用书卷拨起他的下巴。
虚空的话，皇帝听得多了。但从这张脸说出来，却不由得人不信。
纯净，愚鲁，带着孩子气。
就像小时候的他。
就像这鲸鱼，皇帝突然想。
就像这长海中的鲸鱼，或许是遇到了同类，能听见，能应和的同类。
不知怎么的，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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