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关了灯，对陈晓宇说：“走吧。”
比平时早十分钟进宿舍的路灿闷闷不乐坐在床头。
卓祺然喘着气进来，他的手扶在寝室门框上，还没来得及多缓几口，直接问路灿：“你干什么，我和于明旭在后面这么喊你，你都不带停。”
于明旭将手搭在卓祺然肩上，一样喘着气看向床头的路灿，累死他了，路哥居然走这么快，追都追不上。
卓祺然将寝室灯打开，也不知道路灿发什么疯，先进寝室也不知道开个灯，直接摸黑去了床上坐着。
灯突然被打开，路灿不适眯了眯眼睛。
卓祺然突然离开，于明旭还没来得及反应，差点跌在地上，他稳了稳脚和卓祺然一起站在路灿床边。
卓祺然拿着书包去碰路灿的腿，路灿躲过。
嘿，这大少爷是怎么回事，上几节物理课给他脑子上傻了？
卓祺然问：“诶，你干嘛。”
路灿不说话，他就窝在自己的床头，用手撑在下巴，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
见路灿沉默不语，卓祺然也不自讨无趣，自己放下书包，去阳台洗漱。
于明旭也跟着卓祺然照做，他们两个在阳台上，隔着阳台门看着路灿。
于明旭嘴里含着泡沫说着：“路哥这是怎么了。”
“吃错了药吧。”卓祺然看了一眼从回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的路灿。
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洗干净牙杯牙刷，再随便擦了擦脸，就打算去慰问一下这位吃错药的大少爷。
这个时候，宿舍外头传来陈晓宇的声音：“沈学霸再见。”
“嗯，再见。”
路灿直接拿被子盖住头。
搞不清状况的卓祺然：“……？”
陈晓宇一进宿舍就感觉氛围不对，一向最爱吵闹和最晚睡觉的路灿，现在居然躺在床上睡觉。
他无声询问着。
卓祺然只能给他一个他也不知道的表情。
被子里的路灿，脑子一团浆糊，沈亦就是欠揍，他这么帮他，居然还不给他好脸色看。
越想越气，该死的沈亦。
卓祺然他们三个还有剩下的两个室友盯着那上下起伏波动很大的被子，陷入沉思，应该真的吃错药了。
心里胀胀的，总感觉有什么堵住一样，形容不出来。
路灿摸着自己胸口，脑海里闪过沈亦那张对他极其冷酷的脸，路灿就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想揍沈亦，而且是非常想揍！
路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作势就要去找沈亦，但又想起来，最近沈亦遭受的打击挺大的，他现在去揍沈亦，难免就是火上浇油。
还没等他揍死沈亦，宋文意肯定先揍死他。
路灿又气愤躺了下来。
寝室里的五个人都看着路灿坐起来之后又躺下，五个人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疑惑。
早上，卓祺然刚起床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对面下铺的路灿已经收拾好床铺，坐在书桌前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书翻看着。
卓祺然猛然掀开被子下床，摇晃的床架子将人吵醒。
于明旭从床上迷迷糊糊抬起头，就看见卓祺然从阳台进来捏住路灿手上的手表看时间。
看清时间，如释重负一般歇了口气。
“路灿你有病啊！”
被骂的路灿头也没抬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单词本。
卓祺然将手撑在桌子上，他偏头看着路灿，这个家伙平时都是他们叫他才肯起床，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还以为是他们昨天看书看太晚，导致今天起晚了，
宿舍楼外的起床铃响了。
陈晓宇他们也都收拾好床铺，下了床。
陈晓宇抱着牙杯担忧问：“路哥，怎么了？”
路灿翻了一页单词本，慢悠悠说着：“老林不是让我好好读书嘛，早上是最好记单词的时候。”
“鬼扯吧你。”卓祺然不信路灿要好好学习，扯着毛巾就去外头洗漱。
路灿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反正他现在是要好好学习，把沈亦狠狠踩在脚下。
早自习结束的课间，卓祺然和陈晓宇、于明旭他们三个抱在手臂在路灿身后一直盯着他，从来到教室就一直盯着书看，头都没抬起一下。
“所以路哥这是怎么了？”陈晓宇问。
于明旭摇头：“不知道，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卓祺然打个响指邪魅一笑，他知道了。
卓祺然从陈晓宇他们中间离开，走到前面拍了拍沈亦的肩膀，
沈亦疑惑问着：“怎么了？”
卓祺然做了一个出去说的动作，沈亦虽然不解，但还是放下笔跟着卓祺然离开教室。
陈晓宇和于明旭也跟着出去。
一出去，卓祺然就靠在栏杆上问着：“你和路灿吵架了？”
路灿平时情绪很稳定，如果让卓祺然形容就是路灿懒得发脾气，也没人能挑起路灿的情绪。
但有一个人能挑起路灿的情绪，无论是人还是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路灿的情绪瞬间就能被挑起波动。
“？”沈亦开口：“我好像最近没惹他。”
卓祺然：“你…要不要好好想想？”
要是沈亦没惹路灿，路灿怎么可能情绪不对，而且这次路灿的情绪很不对头，居然连他们都懒得理。
“没有。”沈亦坚定开口。
他最近没事招惹路灿干什么，除非他脑子有病。
沈亦看着坐在教室里的路灿，他正皱着眉和面前的书打交道，于是对卓祺然说：“要上课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
路灿听到有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椅子拖拽声，手上的笔停顿几秒，没回头继续和面前的题打交道。
沈亦坐回椅子时，目光在桌上的物理书上停留了一瞬，昨天下午，路灿好像是要问他物理题来着，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问了。
将桌面的物理书翻到昨天路灿递过来那一页。
沈亦叫他：“路灿。”
路灿本来就被数学题搞得不耐烦，还听到沈亦再叫他，心情更遭，他没去理。
直到沈亦在叫了声他的名字，路灿才去张理他，嘴里不客气说着：“干嘛。”
沈亦将自己的物理书放在路灿桌上，问着：“昨天不是问我有道题不懂嘛，哪道题不懂。”
路灿眼睛向下移了移，他昨天随意翻的一页，他哪知道自己哪道题不懂，昨天沈亦那语气和表情还深深映在路灿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路灿冷着一张脸：“不用你教。”
他需要沈亦来教他？
“好。”沈亦从路灿桌上拿起自己的物理书，关上等待上课。
好什么好，就不能多说几句啊，沈亦的态度让路灿又来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路灿也没给沈亦好脸色，算是冷战，路灿不去理沈亦，沈亦也不和路灿说话。
也不算是冷战，只是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从食堂出来，回到教室，路灿趁沈亦出去接水，将他们两个人的桌椅又拉开一点，卓祺然看在眼里，路灿这是在作什么妖？
沈亦接完水回来看见桌子被移动，没说什么，沉默坐下来等着下午上课。
许是星期五要放假回家了，大家下午上课的氛围倒是懒散了一点，还被太阳照着，无精打采的。
好在星期五下午放学最后两节课是老林的课，他有办法让学生打起精神听课。
听完老林的课和放假前的唠叨。
这个时候沈亦就走得快一些，路灿低头整理书包，只是虚虚抬起眼皮看着沈亦快速离开的背影。
上了一周的课，每周五下午放学之后就是放松时刻，他们四个每周五都会相聚到网吧打几个小时游戏。
于是于明旭收拾好书包，刚转身就看见沈亦要走，这几天的相处他们都把沈亦当朋友，所以他连忙叫住沈亦：“沈学霸，放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啊。”
沈亦还没说话，路灿就先替他说：“他不去，他要去打工。”
陈晓宇也走了过来问着：“打工？”
沈亦点了点头：“嗯，我先走了。”后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又补一句：“下次有空再说吧。”
陈晓宇和于明旭齐声说着：“沈学霸再见。”
等沈亦走后，陈晓宇道：“沈学霸还挺厉害的，学习这么累，都还要去打工。”
他都有点佩服沈亦了。
“去哪个网吧？”看路灿性质不高，卓祺然转移话题。
于明旭：“还去红鞋子网吧。”
陈晓宇震惊说着：“还去？！”
于明旭不好意思说：“便宜嘛。”
没办法，零花钱都拿去吃饭了，口袋就剩个二十几。
陈晓宇有点不太敢：“便宜那也不能去啊，上次我们差点被教导主任逮住。”
卓祺然却不在意，拉着屁股跟粘在椅子上似的路灿起身说着：“知道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同一个网吧，同一个位置。
路灿依旧是窝在电脑椅上盯着电脑屏幕播放的蜡笔小新。
看了会动画，路灿那闷突突的心算是有点出气。
卓祺然看见路灿皱起的眉头松了些，趁机问：“你今天怎么了。”
路灿目不斜视回：“因为我要当一个高冷学霸。”
卓祺然听到这个中二病的发言就知道是被沈亦刺激到了。
他摇了摇头没再去管，因为他操控的英雄快复活了。
路灿没有将耳机带在头上，他一只手举着，将声音开到最大，倒是有点声音传进耳朵里。
四周很嘈杂，有敲键盘的声音，也有游戏输了开始伺候家人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难闻的味道。
网吧是密封着，即使有空调，味道也是很难散开，泡面、尼古丁的味道一股脑的冲刺到鼻腔中。
路灿捂了捂鼻子，希望可以减淡这些味道，但是没用，它们会趁着自己呼吸的时候又溜进来，路灿干脆将自己校服领口拉上来遮住口鼻。
刚遮住，路灿的呼吸顿住了片刻，最近这几天和沈亦待久了，身上都有他那沐浴露的香味。
香味极其浅，但是很好分辨出来。
是路灿最喜欢的黄果花味道。
路灿将校服领口放下去，咬着手指头沉思着最近这几天他的不对头，应该是他对沈亦的不对头。
先是沈亦唯一的亲人去世，他也不太好用以前的态度去对待沈亦，怕他想不开，对他的态度柔和了一点，也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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