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给你一坛桂花酒。”云如青提了坛酒，推门进来。
“哪来的？你不是不爱喝酒吗？”
“你还记得呢？！”
“怎么不记得？”
“毅贤兄给的。”
“他为何要给我酒？”
“想不想听个笑话？”云知青忽然笑着问柳堂明。
“说。”
“有个人，想引见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还说，此人将来必定掀起一片风云！好笑吧？！”
“不是，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像我？”柳堂明是越听越不对劲，他皱着眉头，问云如青。
“听出来了？”
“云如青！”
“哎！这个笑话的重点是有人要见你！”
“谁？！”
“酒的主人。”
“钟毅贤？他为何要见我？”
“他道乱世将到。想找一个心存鸿鹄之志的人辅佐他。”
“没兴趣。”
“那你也去见他一面啊。”
“为何？”
“那你别住我这揽。”
“你这样，乃小人之道啊。不过，我会去的。”
“丁末日，午时三刻，他邀你于黄鹤楼。”
“我去便是！”
云如青提了那坛桂花酒。
“真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云如青感叹。
“怎么了？”
“这钟老直是把我都喝的有点醉了...”云知青甩甩头。
“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
“人不及鲜衣怒马少年时了！”
“……”
“哎！朝中，却无政变？
“没有。”
“你可知...圣上病乎？”
“不知，从未闻尔。谁与你讲?”
“钟毅兄。此乃其亲信传也。”
“确实未曾听也。”
“无妨，明日，我要再见一人。”
“谁？”
“我若是不与你讲呢？”
“云如青，可否有趣？”柳堂明背过身去，淡淡地问。
“何以有趣？”
“趣弄我。”他依旧不转头。
云如青深思片刻，转头大笑。
“当真有趣！甚趣也！”
“……”
“方才上衔买了只烧鸡，你吃不吃？”
“不——吃。”
“这桂花酒也不要了？！”
“不——要。”
“你想不想听个秘密？”
“不——想。”
“那你摇摇头。”
柳堂明晃晃头，但并不转身所以云如青只能看到他
的背影。
云如青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了？”柳堂明终于转过身来。
“没…没怎么…”云如青终于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不是到底怎么了？！”柳堂明更着急了。
“头…头顶！”云如青终于绷不住了，一边笑，一边指柳堂明的头顶。
“头顶？！”柳堂明摸摸头项。
“发冠也没变型呀！”
“不是！”
一小撮黑色的头发从指间探出来，立在头顶。
“那是什么？！”
“头发...”
“嗯？！”
柳堂明忙找了一面铜镜。
淡黄的铜镜里，柳堂明的脸被映在中央，向上看，一小簇头发在头顶摇晃。
“……”
镜子里的人的确滑稽，他迟疑了一会儿。
砰！
柳堂明将镜子砸碎的桌上。
“我的铜镜！！！”云如青赶忙跑上前。“你疯了？！”
“砸碎了就看不见了。”
“……”
“绵常，”柳堂明转头，笑着问他。“要不，我把你的眼睛也挖去吧？”
“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赔我铜镜！此乃小人之姿！”
“吾本非君子，何需有君子之姿？”
“跟我玩狠的是吧？！嗯？！”
砰！
云如青应声倒地。
“绵常？！”
没人回应。
“云如青！云如青！”柳堂明跑过来，蹲下查看他。“呵，”柳堂明站起来，甩甩手。“别演了，你好歹也闭个气呀！”
云如青睁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
“起来吧，绵——常~”他故意拉长调。
云如青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你是真狠！我服，我服！”
“此乃觉悟高者也！”
“话说，你明日到底是见何人？”
“秘密。”
“……”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柳堂明将头探到云如青嘴边。
“就，不，告诉你~”
“云如青！”
萧瑟的寒风，呼呼的吹。外面起了大雾，白茫茫的，银粟满天。雪，落在白色披肩的毛领上，转瞬消融。
“我要见你们家苏大人。”
云如青立于苏府的大门前。
“苏大人不在。”门口的卫兵厉声道。
“苏岳灼！苏岳灼！”
“苏大人不在！你喊什么喊！”门口的卫兵挡住云如青。
“苏岳灼！”
“你闭嘴！”
吱呀！
大门被人推开。
“大人？！”门口的卫兵连忙拱手行礼。
“绵常？！”苏骥鸿略显震惊。“你来啦！快请进！”他身着褐白云纹的常服。
云如青回头放了放门口的卫兵。
“苏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莫要取笑我啦！绵常啊，真是许久未闻，最近可有恙乎？”
“无恙，不知岳灼今日约我有何事？”
“近日一位故人寄我一盘弈。棋白如玉，黑如黛。甚好矣！你弈技甚精，不知可愿于我下一盘？”苏骥鸿提摆跨槛而入。
“苏大人既是有令，微臣怎敢不从？”
“莫玩笑与我了！”
“哈哈！那今日，便与岳灼对弈飞黑白！”
“好好好！”苏骥鸿大笑。
进了里屋，便有侍女端上茶水。桌上，早牌好了棋盘。
“你执白，我执黑。”苏骥鸿提摆坐下。
“棋者所执之子，以子围而相杀，故谓之围棋。围棋称弈者，又取其落弈之义也。”云如青落下一子，抬头道。
“弈，乃天下之道；弈棋者，乃天下之君。”
“预将棋盘比天下，此乃做尽世间局！”
“你我乃三绝局之二，定是做局者。”
“白子先行，做局先行白，先行善。”
“呵！弈者心怀天下黎民，天下却为乌合，怎叹道貌岸然？你我绝局者，乃人之神，救苍生，除业障，乃本职。”
“对弈飞白黑，弈棋先弈心。”
“近日，朝中走不开，你我乃弈者，助天下。蜀中近日大旱，河以干，地以裂。不知锦常可愿去探探具体？”
“弈者心怀天下，何以不去？”
“那我便祝绵常一帆风顺！不过，你还需小心。”
“怎道？”
“当地人信佛神，你去了，万万不可诋毁。要是有人道，从他便是。”
“我已知晓，可还有何事？”
“这蜀中人，与我们大有不同。其拜佛神名‘血桂十三’，处处有祭司，有神庙，以拜神。当地年年逢喜遇凶，变献以祭品，以求逢凶化吉。”
“嗯。”
“先不谈此事了！绵常啊！”
“嗯？”
“你可知，周老，已逝？”
“？！”云如青落子的手闻声而停。
“前些日子的事儿了！我还去了呢。”
“怎么走的？”
“满门问斩。”
“我可是闻所未闻！”
“哼…私下行动的。早清干净了。对外说得了瘟疫，病死的。”
“……”
“谁信呀。也不过是一个演，一个陪。”苏骥鸿摇摇头。“也怪这周老不听劝！他呀，做了一辈子局了，三绝局之一，最终，也还是被别人做进了局。他侄子进了牢，他去保，保出来了，去又被扣上个叛变的帽子，满门抄斩。有人要除了他，怎么让他死都可以。你要说是报应，我也信的。”
“你就不怕遭此报应吗？”
“我遭什么？他这报应是因一时私情。绝局三人，因心无念，才称绝局。以身入局，胜天半子。心有私情，怎做局？”
“三绝局，四海为家，福佐天下；心怀苍生，做局天下。”
“说的好！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苏骥鸿敬酒。
云如青回敬。
“你落子吧！白再落一子，白即胜黑。”
“你甘心输吗？”云如青仍不落子。
“我输得起。”苏骥鸿笑笑。
其实，只要云如青再向虎口落下一子，白即胜黑。
“不过，那便失了趣味。”他淡淡道。
“……”苏骥鸿沉默了一会。“那倒也是。”
“若是你子够，便能赢我。岳灼，你棋艺还如以往，我倒是减退不少。”
“绵常，柳羡之那小子是不去你那了？”
“嗯，前些日子，被人家泼了水，又被赶出来了，便来找我。”
“唉！这回，他呀可得罪了不少人。”
“这孩子，自从他爹娘走了，便没人管他了。你不是与他爹结仇了吗？”
“柳印风是柳印风，柳堂明是柳堂明。我对他虽谈不上喜欢，但也没仇没怨。”
“你还真行。”
“都说我苏岳灼记仇，但我只记该记的仇。”
“我感觉还可以呀。”
“无所谓了，做局之人本就该无情无义。”
“真乃风水轮流传，岳灼你若再落一子，黑即赢白！”
“什么天地有时，风水轮流，不过是乾坤未定罢了！”
“落子吧！”
“可惜了！”
“怎道？”
苏骥鸿拿了自己的棋盒，里面空无一子。
“就落一子，就差一子呀！”苏骥鸿瑶摇头。
“人都有悲欢离合，一盘棋而已。”
“棋牌为天下，棋子为众人，弈者为君也。今日输棋不怕，唯恐明日输天下！”
“……”
有人推门进来了。
“苏大人！”那人拱手行礼。“有人要见您。”
“何人？”
“柏大人。”那人道。
苏骥鸿转头看云如青。
“那我就先告辞了！”
“绵常啊，我就不送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院子里的佣人正在清扫地上的雪。地上已清出一条道来。
云如青向前走，正巧与刚进来的柏粼雯擦肩而过。
“蜀中啊！蜀中大旱...”云如青暗自嘀咕。
“哎！云绵常，”柳堂明一边从纸包里拿出几块桂花糕，一边对云如青说。“我发现，每次你去见人，都会有好事发生。”
“什么好事？”
“好吃的。上次是桂花酒，这次是糕点。”
“那你也不知道给我留点。”云如青抱怨。
“……”柳堂明在吃糕点，一时说不上话来。
“给我留块桂花糕！”云如青一把抓过柳堂明手中的纸袋。
“还…唔…还我！”
“就不！”云如青故意把纸袋拿的老远。
柳堂明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抢纸袋。云如青却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揉揉他的头，从他的银色竹子发官里掏出一小簇墨黑的发丝。把纸袋在柳堂明眼前晃了晃，“笑道：“羡之啊，你应该会同意，把剩下的糕点留给我，对吧？”
“云如青！你跟我玩阴的？！”柳堂明想要反抗。
“不不不，你应该叫我，”云如青把柳堂明的头压得更低了。“云绵常。无礼之辈。”他一字一顿的说。
“……”
云如青松开了手，又薅了薅他头顶立起的发丝。
“你给我塞回去！”柳堂明不满的嚷嚷道。
“不。”云如青吃了块纸袋里的糕点。“我就不。”
“云如青！”
“叫我云绵常。”云如青揉揉柳堂明的头。
“起开！”他拿开云如青的手。“云——绵——常。”
“这些天，我要远游几日。羡之，你照顾好你自己。”
“你去哪？”
“去蜀中几日。近日蜀中大旱，我得去一趟。”
“哦……”
“哎，你熟悉宫中情况，柏粼雯和苏骥鸿，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柳堂明从另一个纸袋里掏出另一种糕点。
“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俩一直挺神秘的。”
“哦。”
“你问他们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打听打听而已。”
随便写写
诸位别喷~^O^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三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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