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昨晚回忆起我们表白的那一天，我以为我会甜甜蜜蜜地睡一个好觉，但我回忆着回忆着，却发现，我并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浪漫的表白，我迟钝地难过得生起了自己的气，又一整晚没有睡好。
也许是当初对表白成功、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太过开心了，我得意忘形，以至于连那个简陋的表白也当成了完美的安排。
现在想起，仍旧难受，我最不愿意委屈你，但却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甚至直到现在才明白当初那个表白有多随意，一点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喜欢。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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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受不了我的失踪了。
其实也算不上失踪，只是从暑假开始，我就好像跟他们断交了一样，只偶尔回复一下他们的信息。
我并不在乎有没有朋友，但他们当中还是有些好人的，我不想伤害好人。
所以，我勉为其难地从你身边短暂地离开了那么半天一天的，不过，即使不见面，我们的联系也不曾断过。
有时候你也会主动给我发信息，说的都是你和你朋友遇上的好玩的事，说完事后，你总是会发一个开心哈哈笑的表情包给我，我跟着你一起笑。之后，我又会拉着你扯很多事，然后，我就会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新认识了什么朋友，看了什么书，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是午餐吃了什么，晚餐去哪里吃等等，事无巨细，我都能从你那儿知道，而你却丝毫不曾察觉，我对你的控制欲。
能从你那了解关于你的一切，这让见不到你的我感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些事是你从来所不知道的。
这样的日子久了，我甚至觉得，我们已经在恋爱了，只是没有亲密的行为。
啊——可是——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和你亲密，只是聊天是不够的。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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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接受朋友的邀约而没有去找你的时候，我看着你发来的信息，会情不自禁地眉眼放松，唇角敛起一个温柔的笑意，这些我本来是不察觉的，但都被我朋友看在眼里，他们以此调侃我。
我并不生气，笑着随意回应两句，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很平静，但其实是我在装蒜。
连我自己也不适应这样的我，想起你的时候，我该怎么控制我的表情才会瞒住我喜欢你这件事呢？
尽管我不想瞒，尽管我的朋友们都在叫我表白，但是……
小宝，只要想到我要在你面前表白，而你一旦拒绝我的话，我可能会失去像现在这样陪伴在你身边的机会，我就会变得胆怯，把表白的事一推再推，始终无法鼓起勇气。
因为这样怯懦的心理，我喜欢你这件事，从夏天拖到了冬天，始终没有告诉你。
不过，在纽约的风变得刺骨前，我还是告诉你了。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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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冬天，我就会有一件非常烦恼的事情，我家姥爷要过生日，在那个庞大又麻烦的家族里，老头的生日也麻烦得很。
我不是这家族里唯一一个在海外的人，但每年到了这时节，大家总特别乖巧地回家，就我不回。
家里年年都要念叨我，说什么姥爷小时候有多疼爱我的，我怎么能这么没有孝心。
啊，小宝，他们说得没错，小时候姥爷确实很宠爱我，小时候那个乖张、霸道的我的成因，有一大半来自他的宠溺。但是，小宝，我也没有忘记，当他知道我“强·奸”一事时，那种嫌弃、厌恶的眼神，那个眼神，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可怖。
他明明是最宠爱我的爷爷，怎么也不愿意站在我这边呢？
长大后，我好像明白了，我可以是他喜欢的小孙子，但我并不是他唯一的孙子，优秀的孙子，他还有很多。
那份特别的喜欢，全因我年纪小、因我孩童时嘴甜爱耍乖。
长大了，便不讨喜了。
不过，我也不想再做这讨喜的人。
而这一年的冬天，是他八十岁的大寿，弄得大张旗鼓的，我爸我妈轮番上阵劝说，我哥和我姑甚至还跑到纽约来找我谈话。
我实在厌恶，连戒了好些日子的烟又捡了回来。
说到戒烟这件事，同样也是连我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我居然会想要戒烟。
我吸烟很久了，久到香烟的味道已经刻进了肺腑，睡不着的夜晚我更加不能没有它。
但你好像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小宝。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并没有避讳在你面前吸烟，你对我在你面前吸烟的行为也没有怨言。
只是，有一次，我正又一次在你面前吞云吐雾，你忽然呛了下，咳了两声，我愣了下，看着你，你察觉到我的目光，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起眉眼对着我笑了起来，那个笑甜甜的，和你过去给我的笑容一样，像阳光一样照进我的心底。
我把烟碾熄了，你笑着说“没事”，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此再也不在你面前吸烟了。
等到晚上我又是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我吸着烟，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这样吸烟，万一我们接吻的时候，我嘴里残留的烟味会不会让你讨厌？
我被自己傻愣的念头逗笑，但从那时候起，我就减少了吸烟的次数，不知不觉地，连我的朋友都发现了我在戒烟，他们调侃我，人还没追到，陋习就开始改正了，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对于这样的言论，我通常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了戒掉烟瘾，每天早上和晚上，我都会运动，在我们相遇的第一个冬天到来前我连腹肌都锻炼出来了，我想你会喜欢的，小宝。
可在家里催促我回国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又吸起了烟，我太烦躁了，小宝，我不想回去，不想被逼迫，可却又隐约地想要妥协，但一妥协，我就会厌恶自己，我讨厌自己仍旧是那个懦弱的人。
那段日子，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无法呼吸。
通常在那样的时候，我便会想要见你，香烟再也无法成为拯救我的解药，只有你才是。
而每当我开车到你公寓楼下，如果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不会联系你，因为你已经睡了，这个我是知道的，每天晚上我都会找你聊天，我们会说晚安。
说了晚安后，你会乖乖地躺下床睡觉，这个我也是百分百相信的。
我靠着车身，看着你们公寓熄了灯后的黑漆的窗户，一根又一根地吸烟，直到心情平复了我才会安静地离开。
在跟家里斗争的那些日子里，我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直到那一天来临前——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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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生日宴那天，我始终没有回国，家里似乎都放弃了我，不再联系我、劝说我了。
我明明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明明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此生再也不会回国的，但是，小宝，当他们真的再也不联系我的时候，我的心忽然觉得空落落的，这种感觉真奇怪啊。
那天我没有去上学，也没有请假，甚至没有主动找你，在你给我发消息约我一起吃午饭时，我甚至拒绝了。
虽然拒绝后我就后悔了，但我却仍旧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也没有去挽回你的邀约。
到了晚上，久违地登上微信的我看到了家里人昨天发的朋友圈，他们拍了集体照，西装革履、红红喜喜的，像过年一样，我认真地细看了照片里的人，能叫上名的亲戚都在里面了，爷爷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一岁还是两岁，我看不出来，不知道又是孙子还是曾孙子，我不管家里事很久了。
可真是一个“人多势众”的大家庭，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大合照。
那上面没有我，唯独没有我。
虽然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去的，但是心里——小宝，就像我前面所写的那样——空落落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没有我以为的那样强大，偶尔也会觉得脆弱。
现在回忆，倒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傻，我是人，又不是什么怪物，当然会脆弱的。
只是我太好强、太好面子、太要脸了些，始终不愿意低头。
老头子的生日过去了，我高傲得连一句生日快乐也不愿意说。
好像我的头上真的戴了顶皇冠，一低头，它便会掉下来。
那个晚上，小宝，我幼稚地想——我没有家了，然后，我又想——我想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和你一起，只有我们彼此的家。
这样的念头出现后，我的大脑突然便不再作疼了，好像又一次获得了什么活下去的力量，我穿上大衣，出门了。
去找你。
我想见你。
想要抱你。
想要吻你。
想要紧紧地把你按在身下。
直到你完全属于我。
去见你的路上，我把车开得很快，哪怕路上有别的车辆经过也不减速，我甚至发狠地想，要是这路上有什么车把我给撞死了，那我也算是一了百了了，不用再顾忌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组建属于我们的家。
当我熟练地在你公寓楼下停下车时，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我坐在车里，看着你公寓漆黑的窗户吸烟，刚刚来时的冲动早已过去，我又失去了向你表白的勇气。
只是想，刚刚来时的路上，怎么没有车把我这样的胆小鬼给撞死。
但想着你已经睡下的我，还是鼓起勇气给你发了个信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发了“小宝”两字。
可奇怪的是，你居然没有睡，原来你也会有这样“不乖”的时候，我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
真奇怪，明明我们还没有见面，明明天还没有亮，甚至正是夜晚最暗沉的时候，我却觉得漆黑的夜晚已经亮了起来。
看着你回复我的猫猫疑问的表情包，我想的是你的脸，和表情包上的猫猫的表情一样可爱的你的脸。
我突然又有了想要拥抱你的勇气。
我单手拿着手机快速地打字——
【我想见你，小宝。】
【我就在你公寓楼下。】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要是你累了不想下来，那——我下次再鼓起勇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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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关于表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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