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渊并非单一深谷，而是一片广袤、破碎、布满无数沟壑的恐怖地域。这些沟壑大小、深浅、宽窄不一，如同大地的伤疤，纵横交错。
黑色的魔气如同浓雾，从无数沟壑中蒸腾而起，将天空染成一片昏沉。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血腥和腐朽的气息，灵气稀薄而狂暴。
“这地方可凶险得狠，我师父当年就是在万魔渊里消失的。”玉衡仙君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目光扫过那些深不见底的沟壑。
离开了瘴雨镇，玉衡和谢临清也不必再隐藏身份，只是记衍和欧阳宸还没来得及卸下猫耳狗耳。
谢临清神情凝重：“一切小心。玉衡师父的功力并不低。”
记衍和欧阳宸看着眼前这片死寂而狰狞的土地，心头沉甸甸的。
欧阳宸的狗耳朵不安地抖动着，记衍的猫耳也警惕地竖着。
四人小心翼翼地在一道道沟壑边缘行进。
魔气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护体屏障。
“万魔渊……这些沟壑地下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这地下是什么，下去的人无一生还。”
谢临清摇摇头，看向记衍，用密语传声道。
“百年前，有一传闻，天机阁阁主曾多次前往万魔渊。”
“他们说，万魔渊隐藏着可以飞升的秘密。”
记衍心中一惊。
飞升？
记衍又心中一笑。
要是真的有飞升的秘密他爹也不会死了。
谢临清仿佛看透了记衍心中所想，摸了摸记衍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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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探索了一阵，发现了几处古老的残垣断壁，以及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但并未找到明确的路径或入口。期间还遭遇了几波低阶魔物的袭击，都被他们迅速解决。
“这边痕迹比较新。”谢临清指向一条异常宽阔、魔气翻涌尤其剧烈的巨大裂谷，“可能有人不久前从这里下去过。”
他们决定沿着这条裂谷边缘探查。
谷底漆黑，魔气如墨，偶尔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
“万魔渊是怎么形成的？”记衍看着脚下巨大的裂谷神情有些凝重。
因为，太不对劲了。
记衍在小时还是天机阁少阁主时没有来过万魔渊，之后就更不可能来过。
不过……为什么，这里的气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万魔渊怎么形成的？不知道啊，我记得我小时候老妈就给我说不要去南疆，其他的……也就只是在课上先生说的那些，什么南疆是魔族的地盘，不要轻易去什么的。”
欧阳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太多。
记衍看向谢临清。
“万魔渊应该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地方，有些人猜测，是上古十仙打了一架之后出现的。 ”
“那场战役，传闻说是魔仙败了，死后便形成了万魔渊。”玉衡插嘴道。
“还是谢师叔和玉衡师叔懂得多。”欧阳宸点点头，连头上的狗耳朵也动了动。
记衍看着心痒，摸了摸欧阳宸的脑袋。
欧阳宸用着“何意味”的眼神看着记衍，不过一想到他是老大也没说什么了。
不过多久，他们就有惊无险地走过了这一裂谷。
“我已经在裂谷周围撒上了银粉，要是有人走过我立马就会知道。”
玉衡一边撒着粉末一边说道。
“这里应该离万魔渊中心很近了，按照我们的速度，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能到达中心。”谢临清扫了一眼周围，指向一个没有大裂缝的平底。“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吧。”
记衍和欧阳宸先过去了，谢临清和欧阳宸还在裂谷周围勘探。
“诶？为什么玉衡师叔他们不用之前的那个变方寸了？”
记衍瞥了他一眼。
“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欧阳宸嘿嘿一笑。
不过多久，谢临清他们就回来了。
“查清楚了，明天一早出发，明天中午就能到中央。”玉衡顿了顿，看向谢临清。
谢临清点头后，玉衡才继续说道。
“有三十三天的痕迹，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么不小心。”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这是在示威。”记衍小声说着，但在这寂静的万魔渊，其他三人都听到了。
玉衡耸耸肩。
“谁知道呢？不如早点睡，明天好做好准备。”
“也是。”
玉衡和欧阳宸不用睡觉，不过还是需要恢复体力。
两人轮流守夜。
记衍和欧阳宸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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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四人便出发了。
四人不再在中途停留，直直地往万魔渊腹部走去。
到了一个稍微深一点的裂缝，四人不再能能御剑飞去，只好绕路过去。
玉衡用扇子拨开前方缠绕的魔气藤蔓，说道：“我走前面探探路，你们跟紧，这地方邪门得很……”
他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他脚下看似坚实的岩石毫无征兆地碎裂！一股诡异的、强大的吸力猛地从裂谷深处传来，瞬间卷住了他。
“小心！”谢临清反应极快，伸手去抓。
但那股力量太强太快，玉衡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形便不受控制地被拽向深渊，扇子脱手飞出，瞬间被魔气吞噬，消失不见。
“玉衡！”谢临清扑到边缘，剑气横扫，却只斩开了翻滚的魔气，哪里还有玉衡的身影？
“玉衡师叔！”欧阳宸大喊，声音在裂谷中回荡，只有更汹涌的魔气作为回应。
记衍的心瞬间揪紧，猫耳因为震惊而紧紧贴在头上。
玉衡师叔……就这么掉下去了？
谢临清脸色铁青，强大的神识毫无保留地向下方探去，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混乱狂暴的魔气搅得粉碎，根本感知不到玉衡的任何气息。
“师尊……玉衡师叔他……”记衍的声音发颤。
谢临清沉默着收回神识，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下面……有很强的禁制和空间气流。”
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一位化神期修士，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眼前？
我们得下去救他！”欧阳宸红着眼睛就要往下跳。
“不行！”谢临清厉声喝止，“下面情况不明，禁制强大，空间混乱，贸然下去非但救不了人，我们自己也会搭进去！”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玉衡师叔了？！”欧阳宸激动地反驳。
“不是不管！是不能这样送死！”谢临清语气沉重。
记衍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裂谷，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师尊和激动的欧阳宸，巨大的愧疚和恐惧淹没了他。
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帮他找修复灵根的契机，玉衡师叔怎么会……
他猛地抬起头，朝着谢临清的那边喊道。
“师尊！我们回去！不找了！”
谢临清和欧阳宸都看向他。
“老大？”欧阳宸愣住。
“我说我们回去！”记衍几乎是吼出来的，眼圈泛红，“为了我的灵根，已经让玉衡师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的灵根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再为我出事！”
记衍太害怕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为了自己死去？
他真的不想了，他太害怕了。
自己的命其实不重要的，就算没有灵根自己也还不是活到了现在？
谢临清深深地看着他：“记衍，冷静点。玉衡未必就……”
“万一呢？！”记衍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万一师叔他回不来了呢？我承受不起！师尊，我们回去，求你了！我不要修复灵根了！”
谢临清这时候才发觉。
记衍也还只是一个一百多岁的孩子。
欧阳宸看着记衍痛苦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低下头。
他也怕了，玉衡前辈的消失太突然，太诡异了。
谢临清眉头紧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记衍！修行之路岂能因畏惧而废弃？玉衡选择与我们同来，自有他的考量！此刻退缩，不仅前功尽弃，更对不起他可能付出的代价！”
“可是代价太大了！”记衍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宁愿一辈子都是现在这样，也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我……”
“糊涂！”谢临清喝道，“若连身边人都守护不住的无力感，你还没尝够吗？灵根修复，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将来你能拥有保护他人的力量！玉衡若在，也绝不会赞同你此刻的退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相信玉衡。他没那么容易死。这下面或许是危机，也可能是转机。我们必须继续前进，找到万魔渊的中央，才有可能找到救他或者……弄清真相的方法。”
是啊，无力感……他太熟悉了。
天机阁覆灭时的无力，面对强敌时的无力……他渴望力量，不正是为了不再体会这种滋味吗？
可是记衍还是在心里说。
自己赌不起了。
赌不起了。
但是如果现在退缩，玉衡师叔的失踪就真的可能毫无意义。继续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丝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擦掉眼泪。
“我……我知道了，师尊。我们继续。”
欧阳宸也抬起了头，狗耳朵重新竖起：“对！玉衡前辈肯定不希望我们放弃！”
谢临清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两个晚辈，微微颔首：“跟紧我。此地凶险，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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