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琛无奈一笑：“去去去去去。”
薛妍动作干净利落，动作轻盈地跟着尹琛上了一辆警用SUV。
东临分局离死者方林住的光明路有点距离，尹琛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薛妍，忍不住跟她搭话。
“薛法医，听说你之前是在省厅法医处上班啊？”
薛妍抬头看向尹琛点头：“是。”
尹琛话中带着好奇：“那省厅待遇比我们这市局待遇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吧？你怎么想着来我们这地了啊？”
“组织上的调动，我服从安排。”薛妍语气平静地陈述自己来这的原因。
“我还听说你是首都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啊？”
薛妍再次点头。
“那……像你能力这么强，脑子聪明机智，脸又漂亮的，在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很多追求者啊？”
柯九听着尹琛话中暗戳戳打探薛妍过往的情史，坐在副驾驶上拼命的憋笑。
在薛妍看不见的角落，对着尹琛挤眉弄眼，出口无声：“我就知道你铺垫这么多，重点就是为了最后一句吧。”
尹琛把柯九的挤兑当空气，完全不搭理他。
“没有。”薛妍轻声开口，好似觉得自己声音太轻尹琛没听见，加重语气重复道：“没人追过我。”
“没人追！”尹琛提高音量，第一反应是薛妍在涮自己。
但从后视镜见她目光真诚的看着自己时，心跳瞬间加速，那砰砰的响声大到有一瞬间尹琛竟然害怕被人听见。
不自在的挪开目光，喉结上下滚动。
“啊……没……没人追啊？嗐！那是……他们不识货。”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这么有眼光的！”
“噗呲”一声，柯九没忍住笑出声。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欲盖弥彰摆手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尹琛白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继续发问。
“薛法医以前有谈过恋爱吗？初中？高中？早恋过吗？”
薛妍听到这里心领神会，展颜一笑：“我每天很忙的，忙着学习，忙着工作。没有闲时间浪费在异性身上。”
尹琛心底暗爽，脸上笑容放大。咧着一张嘴喜滋滋：“忙点好啊～嘿嘿嘿～”
柯九不知道队长美啥，听着他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内心吐槽：“人家都说没时间浪费在异性身上，你别忘了你也是异性啊喂！”
SUV一路疾驰，到达光明路小吃街三人把车停在路口，步行过去。
照着章鹏交代的死者经营一家叫鑫旺的烟酒超市，三人边走边找。
一路从南到北，最后在十字交叉路口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小超市。
说是超市其实就是一间居民房改装的。门口停着几辆违停车辆，原本就不大的地让车一挤显得更加狭小。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卷帘门。左右连个窗户都没有，尹琛把手放在门锁边试探着往上拉。
“哗啦”一声，门被向拉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尹琛大力把门往上一推。透过玻璃门看见屋里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翻倒在地，成箱的酒水在地上摔地四分五裂。收银台的电脑被撞地歪七扭八，玻璃柜台上滴落着零星血迹，现场一看就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尹琛径直进去，小心地走动。
最后在一处碎酒瓶旁边蹲下，用外套包裹着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带着血迹的玻璃碎片递向薛妍：“也许真的像你所猜测的那样，这是起凶杀案。”
说完不等薛妍回答，接着对旁边现场勘察的柯九道：“给队里打电话叫人过来。”
柯九点头，掏手机摇人去了。
薛妍害怕破坏现场小心地挪到尹琛身边，从口袋掏出手套带上，把沾着血迹的碎玻璃片从尹琛手里接过来仔细辨别。
“血液呈暗红色状，形态为半凝固状。说明曾有人在不超过一天的时间中在这里受过伤。”
尹琛斜背对着薛妍听她的分析。视线却直盯着玻璃门跟卷帘门的空隙：“手套给我一只。”
薛妍把手套摘下来一只递给他：“发现什么了？”
跨过满地的狼藉，尹琛大步来到门边从角落里捡起一串钥匙。
“死者难道是主动打开门放凶手进来的？”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尹琛把这一间不到40平米的两层小房子前前后后都查看了一遍。
一楼作为售卖区能进出的只有大门，二楼被死者作为卧室，也没别的出口。
看床上被褥的折痕，死者昨天就是睡在这里。
尹琛拉开二楼窗户看着窗外的防盗窗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回到一楼的尹琛见薛妍又蹲在沾有血迹的碎酒瓶堆前，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在那扒拉着什么东西。
柯九此时从门外进来：“队长，我在外面发现死者家中的监控线路被人剪断，隔壁的监控也被人剪了。”
“其他的不是离得远就是个摆设，路口倒是有道路探头，但今早起了大雾。估计够呛能看清凶手。”
门口传来警笛声，一阵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快速朝着这间小超市涌过来。
带头的吴耀一马当前的冲进来：“队长，人到齐了。”
尹琛点头，看着不大的房间瞬间被挤满，尹琛带着薛妍撤到了门外。把找到的钥匙跟带血的碎玻璃片递给吴耀装进物证袋。
看着外墙上断成两截的电线，尹琛皱起眉头：“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啊，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杀人。”
“这方林犯了多大的事能引得别人上门来杀他？”
“难道……是做局让人发现，凶手被坑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一时想不开怒火攻心策划了这起杀人案？”
尹琛自己在那猜来猜去，身边的薛妍一声不吭。因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原因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几个小时过去，这间不大的二层小楼被刑侦人员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几枚指纹和几个残缺的脚印，再有就是尹琛发现的大门钥匙和沾血的玻璃碎片。
回到局里已经夜里八点多，薛妍带着检测到的指纹跟死者的DNA回到法医室。
电脑屏幕上快速跳转着界面，薛妍盯着柜子走神。
几分钟后薛妍拿着打印好的资料敲开了刑侦办公室的门。
此时尹琛他们正在观看从交警队拿回来的视频。虽然视频已经由技术人员处理过了，但由于监控探头老旧拍摄的画面并不清晰。
加之大雾天气下，只能从视频中发现死者仓皇从家中跑出来，一路往光明南路方向跑去。身后追赶的凶手帽子口罩长风衣，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一点特征都没露。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凶杀是个瘦高个，其他能用的线索简直没有。
看完视频的刑侦人员个个面带黑色，沉默不语。
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薛妍推门进来的动静打破办公室的寂静。
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尹琛：“从案发现场提取回来的指纹是死者的。DNA也跟死者的DNA一致。所以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听着薛妍的话，尹琛心里抱着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长叹一口气：“凶手完全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一丝的线索。那我们只能从头查起。”
“柯九带人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看他跟谁结过仇，严查去过他赌/场的每一个人。”
“吴耀带人去查视频，从今天倒推一个月的视频全都给我找出来仔细查。”
“是！”
·
第二天。
薛妍刚把车开进公安局，就看见门卫大爷冲自己招手。
熄火下车，薛妍看着门卫处一个穿着顺丰快递衣服的小哥在门口等着。
疾步跑过去，门卫大爷热情招呼薛妍：“薛法医快来，这个小伙子就是经常来给咱们这送快递的。”
快递小哥见一个身材高挑，周身气质有些高冷的美女站到自己跟前，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喉结不自觉的吞咽一下。
“你好，我想请问这个快递是你收的吗？”薛妍打开手机找出快递的那张照片，递到快递小哥跟前让他查看。
小哥向前伸头扫了眼看着屏幕中的照片，刚点了一下头就看见寄件人是空的，赶忙摇头。
薛妍见人又点头又摇头地，发出疑问的目光。
“不……不是。不是我收的，你那快递寄件人都没填……”话还没说完呢，门卫大爷嚷起来了。
“不是你收的快递那怎么送到我们这来了？你可别不认账，我这都是有监控的。”
快递小哥听着门卫大爷急吼吼的质疑声，以为是快递出了什么差错。
哇的一声就跟门卫大爷吼了起来：“你别冤枉人，我说那快递不是我收的就不是我收的，那寄件人都没填我怎么可能给他寄啊！”
“哎，你这小伙子谁冤枉你啊……”门卫大叔的话没出口就被薛妍叫停。
“等等，住口别吵！”清冷的嗓音如刚才冰箱中拿出的冰块冻得两人立马一激灵。
“大叔，我来问吧。谢谢您！”
薛妍把快递小哥叫到门口拐角，隔绝门卫大叔那张脸。
“你别担心，没有谁要追究谁的责任，我只是想问问你对这个快递有印象吗？”
快递小哥又仔细地看了看，坚定的摇头：“没有！”
“但凡有谁寄快递没写寄件人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我们都是上门取件，都是跟寄件人确认过信息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找不到寄件人的情况。”
“除非是谁故意趁我不注意塞进我的快递车里
的。”
薛妍跟快递小哥道完谢后，看着他骑车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早晨的阳光发出温暖刺眼的光芒，但此时薛妍的后背却涌上一股令她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一想到这么久以来自己的背后一直有双眼睛在时时刻刻在盯着自己，薛妍的表情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令她内心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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