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向父皇请安。”
言肃微见皇帝气色明显好了,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想来太医院的药起了效果。
皇帝刚随归无月运了一个小周天一个大周天,神清气爽,心澄目明,看谁都顺眼。他春风满面道:“坐吧。”
长吉立马搬了个椅子到言肃微身后。言肃微坐下,喜悦道:“父皇近来身子如何?”
皇帝倚着枕头,摸着胡须说:“不错,不错。”想到归无月教授的养生之术,用比太医院的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更觉天不收他,飘飘然了。
“儿臣今日带了些人参、天山雪莲和虎骨......父皇那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不过这些都是儿臣的心意,望父皇龙体康健,福寿绵长。”言肃微将锦盒一一打开,给皇帝过了目。
皇帝粗略看了一眼,笑道:“好,你有心。”
闲唠了宫外趣事,把皇帝逗得喜笑颜开,长吉端来煎好的药,乌黑的一碗,散发着浓郁的苦味,还冒着热气。皇帝眉头一皱,指着药碗对言肃微说:“你看,都说良药苦口,可朕觉得这话不真,汤药喝了不少......”他意有所指,突然“年纪越大,越不喜欢喝这些苦玩意了。”
言肃微回道:“父皇是越老越顽童,不苦怎么是药呢。”
“你敢说朕是老顽童?哈哈哈哈哈......”皇帝又指了指言肃微,说:“你举荐的归无月,朕很满意,他是有点本事在身上,得了道门真传。”
“哦?”言肃微虽然惊讶,却未表现在脸上,他趁热打铁,进一步说:“能让父皇满意,是他的福气。”
“从前朕年轻身子骨硬朗,骑一天马都不累,对什么道术修行不屑一顾,如今身子不爽,一碗碗苦药喝下去,也不见得好,反而求神问道有些用,方才懂前朝为何求长生之术。”
言肃微垂眸拱手,振声道:“父皇爱民如子,心系苍生,群臣百姓无不拜服。苍天有眼,感父皇仁德,派归无月授道。父皇又慧眼识珠,眼明心亮,不似前朝被江湖术士骗了去,这是天命也是父皇之能,更是儿臣之幸。”
哄得皇帝眉开眼笑,当场赏了言肃微一幅名家画作,让言肃微多进宫。
言肃微一扫被归无月挑衅的恼怒,甚至觉得那不是挑衅,是自己误会了他。能让龙颜大悦,就是天大的本事,归无月这颗棋,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上。
时隔不知一二三......还是多少日,归无月终于从正门进了端文王府,还是言肃微派人去把他请过来的。
言肃微亲自来迎,归无月瞧他脸上的假笑,也逢迎道:“宫中事务繁忙,未能拜谒。”
“无妨,本王早想请你来,又担心误了你的事。”
这就是皇族的嘴脸,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简直是从娘胎里带的。归无月回以一笑,拱手:“王爷真是折煞臣了,只要王爷来召,臣当即刻前来。”
“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原先本王还担心,如今你做了父皇身边的红人,今时不同往日,多少也有些傲气,没曾想却还是和刚来王府小住时一样。”
言肃微一番话在归无月听来阴阳怪气,像是在嘲讽他忘本,又不敢明说,如同小人行径。归无月几次三番着人去端文王府找江寒聆,都给王府下人搬出王爷挡了回去,现在又说这些不阴不阳的话,归无月觉得,言肃微有时还不如言容璟。
“当年臣随行江公子,仰慕他宽仁大度、温文儒雅。往后在都城行事作为,皆以他为圭臬,不敢有失。今日,江公子在府里吗?”归无月故意提到江寒聆,言肃微的笑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言肃微推脱道:“近来寒聆身子不爽,常夜里早醒,现在大概正歇着。归侍卫若要见他,本王唤人去找他一找。”
又想利用他,又不愿让他见江寒聆,言肃微这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归无月不能揭穿,只好笑道:“不必了。”
没曾想归无月让步,言肃微试探:“近来城中流言四起,说归侍卫与寒聆有儿女私情,本王想来甚是可笑。寒聆长住王府,与归侍卫交集不多,这些劳什子话不知是哪个在坊间乱传,毁了你与寒聆清誉。”
归无月漠然道:“王爷说的甚是。虽然臣与江公子许久未见,但江公子令臣心向往之。流言不足为惧,不过是好事者无事生非,若哪天臣真能与江公子有一段情缘,反倒是臣占了便宜。”
言肃微未料想归无月态度之直接,发作不得,皮笑肉不笑地干笑几声,说:“想不到寒聆竟把归侍卫也迷住了。”
归无月不否认,也不自谦:“江公子风姿都城中人谁不仰慕,臣不过蒙王爷恩,得与江公子有主仆之缘。”
“不愧是能让父皇刮目相看的归无月。”言肃微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了。
归无月望了望天色,拱手对言肃微道:“王爷,臣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与王爷久叙,这就告辞,再劳请王爷替臣向江公子问个好,许久未见,望他来归府坐坐。”归无月顿了顿,接着说:“若王爷不嫌寒舍,也请王爷来。”
“慢走,本王就不送了。”言肃微笑道。
这个归无月,十句话里八句要提江寒聆,就差把“我喜欢江寒聆”写在脸上。言肃微烦躁又心焦,江寒聆是他的人,于情他不可能给归无月做这个顺水人情;于理,言肃微有利用价值,能拉拢过来自是有益。
言肃微一边想,一边踱步到江寒聆院子里。江寒聆早就醒了,正在院子里将书一本本摊开晾晒,妙轻也在帮忙。
江寒聆额上满是晶莹的汗珠,脸颊绯红。妙轻先发现言肃微,对言肃微福了福身,自觉退了下去。言肃微走近江寒聆,说:“再过几日就是七夕,寒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挽着袖子的江寒聆停下动作,喘着气,想了想:“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王爷非要送,就送我一些书吧。”
“又是书,去年我送的就是书,今年怎么说也要换个新花样。”
江寒聆笑笑:“那就劳烦王爷你自己想想,给我一个惊喜。”
言肃微展开一本书,跟着江寒聆放在空地上,说道:“好,今年一定给你一个大大大惊喜,保准叫你惊掉下巴。”
“你可别吹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江寒聆泼冷水道。
“你不信我?”言肃微停下动作,佯装生气。
“信信信,端文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言肃微这才笑了,坐在一块假石上,对江寒聆愧疚道:“今年的七夕,我怕是不能与你过了。”
自江寒聆与言肃微互通心意后,每年的七夕,都是二人一同度过,好似鸳鸯,今年是破天荒了。
“怎么了?”江寒聆直起身子问。
“前年和去年在边关,我都是与你一起过的。但今年在都城,父皇定是与皇后一起,我担心母妃一个人孤独寂寞,我想陪陪她。”
江寒聆释然:“我以为你有天大的事要说。原来如此,你去吧,多陪陪贵妃是应该的。”
言肃微笑了,指着地上说:“你这是把书都搬出来晒了?”
“差不多都在这里。”江寒聆答。
“那我是来迟了,帮不了你了。”言肃微说。
“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做。”江寒聆推着言肃微往院子外走,“你别在这碍事,我把书都摆好了就去找你。”
头顶烈日,在这小院里方得一隅宁静地。七夕一到,夏天就过了个七七八八,适才妙轻说王爷请了归无月来府上,却没通报他。江寒聆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可言肃微像归无月没来过似的,若无其事,不禁令他有些担忧。
身在仰城的王忆明焦急中等来了端文王信报。
王忆明曾住仰城的老父老母找寻无果,下落不明,他对赵利这个父母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却不可为之。
急切地打开信件,览阅完信件内容,王忆明大喜,立刻着手去办。先将仰城官员按官职大小一一审了,最后连衙役都不放过,也一个个提去审问。
估摸这仰城官员上上下下,每一个都搜刮民脂民膏,个个不干净,怕一不小心答错了话,将大案牵扯到自己身上,于是答起话来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费了王忆明好大的劲,这钦差大臣做得不可谓不憋屈。
这些地头蛇被逼问急了,反而叫嚷着说要面圣参他王忆明。王忆明坐堂上,冷声道:“猪肉过手还留一层油,本钦差知你们上下沆瀣一气,铁板一块,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招了,死罪可免,不招,活罪难逃!”
“什么意思?你要对我们用刑吗?别忘了,动用私刑,屈打成招,在皇上面前,也够你喝一壶的!我乃林大人晚生,你岂敢动我!”通判搬出林正来压王忆明。
王忆明冷哼:“好!好!好!胡乱攀扯官员,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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