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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冰蛟丝上的旧梦与松香下的凝视

深沉的药力如同温暖的潮水,裹挟着林清弦沉入无梦的黑暗。意识模糊的边界,只剩下身体深处那被药汤熨帖过的、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的搏动感,以及车窗外城市流光掠影般划过视网膜的模糊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平稳停下。轻微的颠簸让林清弦眼睫颤动,从药力沉眠的边缘挣扎着苏醒。意识如同沉船般缓慢上浮,带着宿醉般的沉重和迷茫。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

车窗外,是霓裳阁后院那扇熟悉的旧木门。夜色深沉,只有门廊下一盏老式壁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驱散着周遭的黑暗与寒意。

“到了。” 陈云归低沉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清弦挣扎着坐直身体。左脚踝的剧痛和狂乱搏动感已被药力压制,只剩下深沉的酸胀和一种奇异的、如同被温水浸泡过的松弛感。他推开车门,微凉的夜风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陈云归已经下车,绕到后座,伸手扶住了他有些摇晃的身体。他的手臂依旧稳定有力,隔着衣物传递着温热的体温。林清弦没有拒绝这份支撑,借着陈云归的力道,慢慢站稳。脚踝的酸胀感在站立时清晰传来,但并不难以忍受。

后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的光线和隐约的人声。推开门,前厅的景象映入眼帘。

炭火盆烧得正旺,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雨夜的湿寒,将整个空间烘烤得暖意融融。柳老、苏老师、阿阮、方哲、小雅、童童奶奶都围坐在火盆旁,没有人入睡。空气中弥漫着小米粥的余香和一种紧绷的、劫后余生的寂静。

看到陈云归和林清弦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紧张、担忧和急切的询问。

“云归!林小哥!你们……没事吧?!” 柳老第一个冲过来,声音带着颤抖,上下打量着两人,尤其是陈云归包裹着纱布的右手和林清弦苍白的脸色。

“没事,柳叔。” 陈云归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带着安抚的力量,“事情在查,张警官会秉公处理。赵法医已经被控制,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 他言简意赅,避开了血腥的细节,只传递了关键信息。

苏老师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长长舒了一口气。阿阮红着眼眶,小声问:“林先生……您还好吗?”

林清弦微微颔首,声音有些沙哑:“还好。”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关切的脸庞,最后落在炭火盆跳跃的火焰上。那温暖的光亮,似乎稍稍驱散了他心底残留的警局审讯室的冰冷。

陈云归扶着林清弦在火盆旁的藤椅上坐下。阿阮立刻端来一碗一直温在炭火边的小米粥,小心翼翼地递到林清弦面前:“林先生,您喝点粥暖暖胃。”

林清弦看着碗里晶莹的米粒和袅袅热气,没有拒绝。他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水滑过喉咙,带来真实的暖意,仿佛也将身体深处最后一丝寒意驱散。脚踝的酸胀感在暖意中似乎也舒缓了一些。

陈云归则走到一旁,拿起工作台上那本摊开的旧木书页夹,翻到记载着“弦音壁垒”核心频率阵列的那一页。他目光沉静,指尖在那些繁复的星宿符号和五行坐标上缓缓划过,似乎在复盘着什么。

“云归,那……那‘弦音壁垒’……” 柳老忍不住问道,眼神里带着后怕和期待。

陈云归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已经启动最低功率警戒模式。非乐社成员靠近院墙五米内,会触发低频干扰波,让人本能地感到烦躁不适,自动远离。” 他顿了顿,补充道,“效果如何,还需要观察。但至少,能挡掉一些不长眼的苍蝇。”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神色。这无形的声波屏障,成了此刻风雨飘摇中唯一的心理依靠。

“林先生,” 陈云归忽然转向林清弦,眼神深邃,“刚才在壁垒核心,你似乎……感觉不错?”

林清弦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迎上陈云归探究的目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壁垒激活时,那如同浸泡在温润能量液中、脚踝旧伤被温柔抚慰的奇异舒适感。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很……舒服。”

“舒服?” 柳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方哲和阿阮也露出不解的神色。他们刚才在壁垒边缘感受到的可是烦躁不安!

陈云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他走到林清弦身边,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被宽松裤腿遮掩的左脚踝上。“壁垒的核心频率,似乎与你的踝骨旧伤……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良性共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研究的意味,“这或许能解释那种舒适感。看来,徐老的古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精妙。”

他伸出手指,隔着衣物,极其轻柔地按压在林清弦脚踝外侧的几个穴位上。他的指尖温热,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专业性的探查意味。

“还疼吗?” 他低声问。

林清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这种直接的肢体接触,依旧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适。但陈云归的动作纯粹而自然,没有半分狎昵,只有医者般的专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温热和稳定的压力,那压力透过皮肤,仿佛能精准地探知到深层筋膜的僵硬程度。

“……酸胀。” 林清弦如实回答,声音有些干涩。

陈云归点了点头,指尖又换了个位置按压:“这里呢?”

“好一点。”

“这里?”

“有点……紧。”

陈云归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林清弦脚踝周围几个关键点按压、感受着肌肉筋膜的反馈。他的神情专注,眉头微蹙,似乎在分析着什么复杂的结构图。

林清弦被迫承受着这种近距离的探查。他能闻到陈云归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松木冷香和一丝极淡药草的气息。那气息在炭火的暖意烘烤下,变得格外清晰。他垂下眼睫,看着陈云归低垂的、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的淡淡阴影,看着他包裹着纱布的右手依旧稳定地支撑着身体……一种极其陌生的、混杂着尴尬、紧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脚趾,却忍住了。

片刻后,陈云归收回手,直起身。“深层筋膜的粘连比预想的要顽固。壁垒的共振只能暂时舒缓,无法根除。” 他看向林清弦,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想要彻底恢复功能,甚至……重新站起来,需要更深入的治疗和复健。声波共振只是辅助,核心还是需要打通经络,重塑肌力。”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而且,你的身体对特定频率声波的‘亲和性’和‘敏感性’,既是优势,也是风险。昨夜在警局,你的身体反应……很剧烈。如果遇到更强的、恶意的声波攻击,后果不堪设想。你需要学会控制它,引导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林清弦的心猛地一沉。陈云归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刻意回避的记忆闸门——审讯室里,赵法医出现时脚踝那如同被针扎般的狂乱搏动!那失控的痛苦和眩晕感!如果……如果对方拥有更强大的声波武器……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我……该怎么做?”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云归深邃的眸子凝视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信任你的身体,而不是恐惧它。感知它,理解它,然后……掌控它。” 他的话语如同箴言,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引导。”

他没有再细说,但林清弦明白,这“引导”必然与他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霓裳阁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度过。警局那边,张警官顶着巨大压力,技术科最终恢复了医院被删除的监控片段——画面清晰地显示,在刘三死亡前两小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帽子的身影(身形与赵法医高度吻合)曾偷偷潜入刘三的病房,停留了约五分钟!同时,在赵法医的解剖工具盒夹层里,搜出了微量的一种能诱发急性心梗的强效血管收缩剂残留!

铁证如山!赵法医的伪证和谋杀嫌疑被彻底坐实!刘三家属的指控瞬间瓦解!陈云归的嫌疑被彻底洗清!幕后黑手试图用人命拖垮陈云归和霓裳阁的毒计,宣告破产!

消息传来,乐社众人欢欣鼓舞!柳老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呼“老天有眼”!苏老师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容。阿阮和小雅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方哲抱着二胡,琴弦都拉得欢快了几分。

笼罩在霓裳阁上空的死亡阴云,似乎暂时散去了。

然而,陈云归和林清弦都清楚,这只是风暴的间隙。对手的狠毒和能量远超想象,下一次的反扑,只会更加致命。

陈云归变得更加忙碌。他不仅要处理乐社的日常,应对可能的后续报复,更要着手准备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修复那架古箜篌上断裂的“冰蛟丝”!

这不仅仅是为了复原一件乐器,更是为了解开《霓裳羽衣》残谱的核心频率之谜!那神秘的赭色弦列古法图显示,只有冰蛟丝级别的弦材,才能承受复原古曲所需的极限张力!

这天下午,陈云归终于从某个隐秘渠道,拿到了修复冰蛟丝所需的最关键材料——一小盒闪烁着幽蓝色泽、触手冰寒、细如发丝的“千年冰蚕丝”!

他将林清弦请到了阁楼。工作台上,那架沉默的古箜篌被小心地安置在特制的支架上。断裂的冰蛟丝残骸被取下,旁边摆放着那盒珍贵的冰蚕丝、特制的粘合剂、以及各种精密工具。

“冰蛟丝的修复,需要极其精密的操作和对弦体振动的绝对感知。” 陈云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任何微小的应力不均或粘合瑕疵,都会导致音色失真甚至再次崩断。我的耳朵和手,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精准。” 他看向林清弦,眼神坦然而充满期待,“我需要你的‘金耳朵’和身体共鸣感,作为最后的‘校准仪’。”

这是比构建“弦音壁垒”更加精细、要求更高的合作!林清弦看着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蚕丝,感受到陈云归话语中的重量,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修复过程开始了。陈云归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全神贯注。他先用特制的药水浸泡冰蚕丝,软化其刚硬的特性。然后用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极其小心地将断裂的冰蛟丝茬口清理打磨。接着,他屏住呼吸,用特制的、粘稠如蜜的“千年鲛胶”,极其均匀地涂抹在茬口上。最后,他捏起一根冰蚕丝,在放大镜下,将其一端极其精准地对准茬口,缓缓粘合上去……

整个过程缓慢、安静、充满了令人窒息的专注感。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清冽和鲛胶的微腥。

林清弦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闭着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听觉和身体的感知。他需要感受那粘合瞬间,弦体内部应力分布的微妙变化,感受那新丝与旧茬融合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振动反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陈云归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握针的手稳如磐石。林清弦的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当陈云归将第二根冰蚕丝粘合上去时,林清弦忽然开口,声音极轻:

“左偏……三微米……胶层……右侧稍厚……应力……不均……”

陈云归动作立刻停止!他深吸一口气,在放大镜下仔细调整角度,用更细的银针小心地刮去多余的胶质……直到林清弦微微颔首。

修复继续进行。阁楼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银针刮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冰蚕丝在灯光下流淌的幽蓝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根冰蚕丝被完美粘合,陈云归轻轻放下工具,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看向林清弦,眼中带着询问。

林清弦依旧闭着眼,眉头却微微蹙起。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新粘合的冰蛟丝区域,似乎传来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冰冷的……排斥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新旧弦体的完美共振?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那粘合点,感受那细微的振动差异。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新弦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冰冷的震颤感,如同冰针般瞬间刺入他的指尖!沿着手臂神经,直窜脑海!

与此同时,一段破碎的、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如同被这冰冷的震颤强行撬开!猛地撞入他的意识!

——不是舞台!不是聚光灯!

——是后台!冰冷的更衣室地板!

——一双崭新的、洁白的芭蕾舞鞋,鞋尖坚硬如铁,被随意地丢弃在角落的阴影里!

——一个模糊的、带着讥诮和恶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跳不了了?这鞋……留着也没用了……”

——紧接着,是舞鞋被粗暴地踢开,撞在金属柜角上发出的、沉闷而刺耳的“咚!”响!

——然后,是舞鞋滚落在地板上,鞋尖的缎带散开,如同凋零的花瓣……

这记忆碎片来得如此突兀、如此清晰!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屈辱和绝望!仿佛一柄冰锥,狠狠刺穿了林清弦努力维持的平静!

“呃!” 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触电般缩回了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左脚踝深处那温热的搏动感骤然变得紊乱而尖锐!

“怎么了?!” 陈云归立刻察觉他的异常,一把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眼神锐利,“哪里不舒服?是弦有问题?”

林清弦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冰冷的记忆碎片如同跗骨之蛆,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他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没……没事……只是……有点累……”

他不敢看陈云归的眼睛,怕对方看穿自己瞬间的失态。那被强行唤醒的、关于舞鞋的屈辱记忆,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陈云归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眉头紧锁。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清弦的异常绝非简单的疲惫。那瞬间的剧烈反应,更像是……触发了某种深层的创伤应激?

他没有追问,只是扶着林清弦的手臂,沉声道:“今天就到这里。你脸色很差,去休息。”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林清弦没有拒绝。他任由陈云归扶着,一步一步走下陡峭的楼梯。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木板上,却感觉踩在了那段冰冷屈辱的记忆碎片上。脚踝的紊乱搏动如同失控的鼓点,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回到前厅,众人已经散去。炭火盆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暖意。陈云归将林清弦安置在铺着厚软垫的躺椅上,又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别多想。好好休息。” 陈云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冰蛟丝已经接上,剩下的调音和测试,等你状态好了再说。”

林清弦闭着眼,没有回应。他蜷缩在躺椅里,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中,那双被丢弃的舞鞋和那声刺耳的撞击声反复回响,混合着脚踝深处紊乱的刺痛,将他拖入冰冷的泥沼。

陈云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昏黄的光线下,林清弦苍白的脸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瓷器,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陈云归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探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拿起一条薄毯,盖在了林清弦微微颤抖的身体上。然后,他转身,脚步无声地走向后院,消失在通往阁楼的楼梯阴影里。

深夜。林清弦在躺椅上辗转反侧。脚踝的刺痛和混乱的记忆碎片让他无法安眠。他索性起身,忍着不适,悄无声息地推开通往后院的门。

夜色如墨,凉风习习。阁楼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陈云归还没睡?

鬼使神差地,林清弦扶着墙壁,忍着脚踝的酸胀,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上楼梯。他推开虚掩的阁楼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工作台上,那架古箜篌在柔和的台灯光晕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陈云归没有在工作。他伏在工作台一角,枕着自己的手臂,似乎……睡着了?

他侧着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或锐利锋芒的薄唇此刻微微抿着,透着一丝难得的、毫无防备的疲惫。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鼻梁和下颌的流畅线条,也照亮了他额角一缕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黑发。那身常穿的深灰色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小半截线条清晰的锁骨。他的一只手还搭在那本摊开的旧木书页夹上,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那页赭红色的弦列古法图。

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冷香、冰蚕丝残留的微寒气息,以及……一种独属于陈云归的、沉静而温热的男性气息。

林清弦站在门口,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云归。褪去了所有温润的伪装、深沉的算计、修罗的戾气,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带着疲惫的宁静。像个……累极了的大男孩。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陈云归搭在古谱上的那只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包裹着纱布的右手也随意地搭在桌沿。就是这双手,既能精准地掐断敌人的喉咙,也能温柔地擦拭琴弦的尘埃;既能翻云覆雨搅动风云,也能在深夜的灯光下,疲惫地沉入梦乡。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林清弦心底悄然滋生。混杂着对白天那冰冷记忆的余悸,对脚踝不适的烦躁,以及……眼前这幅画面带来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和一丝……陌生的柔软?

他下意识地向前挪了一步。木质地板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

陈云归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但并未醒来。他只是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睡姿,将脸更深地埋进臂弯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梦呓般的鼻音。

林清弦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停在原地,不敢再动。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无法从那张沉睡的侧脸上移开。

阁楼里,松香袅袅,灯火昏黄。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色里,交织成一首无声的夜曲。

窗外,夜风拂过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天气预报说,又一场暴雨,正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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