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学校在晚自习开始前通知了下一次的考试安排。
“我丢！能不能不要搞这么密集的测试啊？我上次的错题都没订正完呢。”
“这频率......我会误以为自己是高三毕业班的。”
鲁汶烨又像往常一样找乔盈冰求助：“小乔乔啊，我亲爱的小乔......”
“鲁大烨你想被揍吗？”乔盈冰从桌面那沓书里抽出一本来翻了翻，“你快着点的把重点记一下，然后根据知识点练一下考题。”
“么么哒，我们冰冰真是比小乔还人美心善。”鲁汶烨没脸没皮地抱着笔记本撒娇。
林玦蕤在原本的学校里成绩一直很不错，来了这K市的国际中学当然是有不少的老师同学们期待着他的第一次考试成绩。
鲁汶烨顺完乔盈冰的笔记又来骚扰林玦蕤：“兄弟，你准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把握把你的好同桌从年级第一挤下去啊？”
没等林玦蕤开口他就被乔盈冰揍了：“笔记还给我，没见过你这么吃里爬外的。”
“嘿还不了了，我全都吃到脑子里去了。”
林玦蕤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当然没把握啊......我不知道这边的考试是什么样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过老楚说的吧？真学霸是怎么考都不会被难倒的。”鲁汶烨说着还在和乔盈冰互怼，被狠狠拍了一巴掌还不老实。
林玦蕤看着和前桌打得正欢的乔盈冰：“楚老师说得对啊，不过乔同学是年级第一呀，真厉害。”
“对呀对呀，”鲁汶烨揉揉自己被乔盈冰凌虐的头发，“他可是我们这一届的希望，全村人的希望。”
乔盈冰笑了：“人家夸奖我呢，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嚯，还不许我为自己的朋友骄傲一下了？”
“嗯嗯嗯当然可以，”乔盈冰把鲁汶烨翘起来的呆毛压平，“狗子乖。”
林玦蕤没再回话，只是望着他同桌撑着下巴笑眼弯弯，手指在书页上飞舞着。
“怎么啦？”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林玦蕤说话，乔盈冰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
林玦蕤抬了抬自己的下巴，也没有回避：“没事，就是想起来我一直没记得把你的外套带过来，抱歉。”
“我还当是怎么了，”乔盈冰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道数学题，“不用那么在意，话说那衣服你穿着还挺合身的。”
林玦蕤“哦”了一声，跟着乔盈冰翻开了同一门科目的课本。
看着这两人和谐的模样，鲁汶烨觉得自己再也插不进话便转回自己的位置了。
“能问问吗，”乔盈冰划掉一个错误的公式，“你怎么会现在转学？”
林玦蕤抿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以不回答的哦，我只是......”乔盈冰从林玦蕤进校那天开始就在好奇，林玦蕤身上的很多特点都让他好奇。
“没有不能回答，”林玦蕤用笔敲敲自己的下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告诉你。”
乔盈冰挑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我本来的计划不是这样，这个时间点回中国确实不太合适。”林玦蕤在回想自己离开澳洲前和母亲的最后一次谈话。
“妈妈已经选中她希望我去上的大学，我也没什么意见，”林玦蕤在练习册上列下一个式子，“不过，那是爸爸没和她提出离婚前做的决定。”
乔盈冰虽然对林玦蕤的事情心痒痒，却也没想过要窥探这么私密的家事：“呃......我不是故意要......”
林玦蕤手上的动作不停：“没关系啦，我既然这样直接可以说出来就证明不是因为你偏要问才讲的。”
“啊......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想起一些伤心的事情来。”乔盈冰把稿纸上的错误答案画了一个叉，重新开始罗列条件。
林玦蕤看上去并不难过：“这不是我伤心的事啊，这件事情只跟爸爸妈妈有关系。”
“可是、大家不都希望可以一直全家人在一起嘛？”乔盈冰从小看到大的家庭都是这样的，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不觉得父母分开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
林玦蕤瞟了一眼乔盈冰的草稿，又继续写：“是吗，我不这么认为哎。爸妈分开或者不分开，三个人的家庭关系都不会变的。”
“......说的也是。”乔盈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而且，”林玦蕤推出了练习题的答案，“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会变得不开心，那我也会不开心的。”
乔盈冰终于解决了手里那道压轴题：“所以你就改变计划了吗？”
“嗯，爸爸问我想不想跟他一起回来，看一看他年轻时成长的地方，了解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林玦蕤15岁之前只在书、电影和父亲的描述里体验过这个国度的风土人情，面对这个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他最后选择和林宏才一起离开澳洲。
乔盈冰翻了一页书：“可是你会想妈妈。”
他用的是陈述句，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自说自话了：“不过、也是可以回去的。”
林玦蕤听他这样转了一个大弯，笑起来：“当然，我跟爸妈的关系是独立于他们的婚姻之外的。”
“......你怎么这么放心跟我讲这些啊？”乔盈冰看林玦蕤眼里的真诚，对这个人更好奇了。
林玦蕤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什么不放心？”
“......你说得对，”乔盈冰很无奈，“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对吧？”
他觉得自己跟林玦蕤聊天时不时就会偏题到别的内容上，却又神奇地能够回归到同一个主线。
“嗯，我相信你。”
乔盈冰耸耸鼻子：“你的朋友肯定超级喜欢你啊。”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林玦蕤这两分钟的功夫又解出来一道题。
“因为跟你说话不费劲，也不用猜你话里的话。”乔盈冰对这种有话直说的类型表示很满意。
林玦蕤又道：“那我也能理解成你喜欢我吗？”
“是啊，如果你也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的话。”乔盈冰大大方方承认了。
林玦蕤转头看向他：“当然是。”
“哈哈哈，所以作为朋友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告诉你一件关于我个人的事情好了。”
乔盈冰瞥了瞥四周的同学，大家都在埋头看书。
他微微缩了缩身子，朝林玦蕤招招手：“你过来点，我悄悄跟你说。”
“嗯？”林玦蕤倾身靠过去。
乔盈冰故作神秘道：“我跟你说啊，楚老师其实是我爸爸。”
林玦蕤侧过头去：“啊？”
正好乔盈冰也看过来，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能够在彼此的眼眸里看到对方。
在国内见惯了黑眼睛黄皮肤的亚洲人，林玦蕤那双像蓝宝石一样的眼珠让乔盈冰一时间没顾上挪开视线，就像是在看一片大海，能把人吸进去逃不出来的那种。
“好纯净的蓝啊。”
“啊？”林玦蕤连着两句话都没听清楚，“什么纯净？”他还往前靠了靠。
乔盈冰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你的眼睛啊，好好看的蓝色。”
“唔......你刚刚说——”
“小乔啊，我这个题......我去！”鲁汶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林玦蕤直起身不明所以。
乔盈冰嫌弃道：“哪道题不会啊？”
“你俩、干嘛呢？”鲁汶烨觉得自己刚看到的一幕真是太惊悚了。
林玦蕤不回话，看了乔盈冰一眼。
后者耸耸肩：“我和我同桌说点悄悄话怎么了？还不让啊？”
“说悄悄话......需要把脑袋贴在一起吗？”鲁汶烨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小，“我有题不会做嘛，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乔盈冰把练习册拿过来：“我看看......”
“就、就这一页第二大题......”鲁汶烨瞅见林玦蕤在一边安安静静望着乔盈冰一动不动，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歉意。人生地不熟的外国友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对象，自己怎么就没个眼力见儿呢。
直到晚自习结束林玦蕤都没再和乔盈冰说上话，因为来问题目的同学实在太多了，自己刚刚一直霸占着同桌真是不好意思。
林玦蕤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课本上。
刚来学校的第一天林玦蕤就发现了，乔盈冰对班上、甚至是学校里每一个来找他的人都不会做出拒绝的举动，无时无刻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也没见他生过气、抱怨过任何事情，对待自己这个新同学的关心也是恰到好处的。
林玦蕤又想起被自己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衣橱里的那件外套，那是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他收到的第一份毫无保留的善良。
————
林宏才每天都按时在学校门口等着，也习惯了儿子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和自己分享校园生活。
今天怎么一言不发了？
林宏才透过后视镜看到林玦蕤一直若有所思，像是被什么问题困住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玦蕤眨眨眼：“嗯......没事，爸爸我想买件衣服。”
“哦，有很喜欢的牌子吗？”林宏才可不相信自家儿子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愁眉苦脸。
林玦蕤踌躇了一阵子：“嗯，回家告诉您。”
“好啊。”林宏才看他又陷入思考，便不再搭话。
其实林玦蕤在学校还想要告诉乔盈冰来着。
他的眼睛比林玦蕤见过的所有黑曜石都要美。
-tbc-
鲁汶烨：说话为什么靠这么近！
乔盈冰：都是悄悄话了，不躲起来怎么悄悄
林玦蕤：对呀[同桌皮肤好好]
鲁大烨：看到一红一黑两个脑袋放在课桌水平线上的感受你们谁都不会明白（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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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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