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测验的阅卷速度很快，成绩下发的时候，乔盈冰依然很淡定。
班里所有人都像是早知道结果一样，有同学在老师握着一叠成绩单进教室的时候看向乔盈冰，朝他比了个赞，后者回以一个调皮的笑。
楚皓先是借着班级平均分的波动敲打了一下所有同学：“大家要稳住哦，遇到瓶颈期是很正常的，需要时间和契机才会跨过去。”
接着他鼓励了班上几个成绩有明显进步的学生，也温和地提出了一些同学成绩不稳定的问题。其中有鲁汶烨，这次他的成绩落在了班级15名以后。
随后楚皓的视线落在了林玦蕤身上：“我们的林同学，第一次测试的成绩非常好，请继续加油。”
突然被点名的林玦蕤适时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谢谢老师。”然后取回了自己的成绩单。
乔盈冰是最后一个走上讲台的，他的成绩排在林玦蕤上面，两个人的总分相差16，这次的班级和年级第一依然没有变动。
楚皓神色如常：“很棒，继续保持。”
“得嘞，楚老师。”乔盈冰咧咧嘴，他用一根手指勾着成绩单回了位置。
走到林玦蕤跟前，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歪歪头：“看来我这次运气不错，没被你挤下去。”
“嗯，哥真厉害。”林玦蕤自从几天前知道了乔盈冰比自己大几个月就时不时这么喊他，搞得他挺不习惯的。
“嘿，”乔盈冰把自己的卷子和林玦蕤放在一起，“交换一下试卷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林玦蕤自然不会拦着他翻看：“我想看看哥的作文。”他的主要失分原因就在这里。
“看啊，不过这次写得不怎么样。”乔盈冰看懂了楚皓眼里的深意，说他很棒只不过是场面话，其实这次成绩家里人并不是特别满意。
鲁汶烨听见这话更丧了：“救命！写成你这样还不怎么样，那我是不是真的要被开除国籍了？我觉得自己连中文基本表达都没学会。”
乔盈冰笑了笑没说什么。
林玦蕤心头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刚刚楚皓说话的时候也是。在他知道乔盈冰是楚皓的儿子之后就偶尔会这么想，这对父子的关系好像很好，又好像很......反正就是彬彬有礼的相处模式，连玩笑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克制。
林玦蕤曾在放学后看到过楚皓和乔盈冰呆在一起，有父亲对孩子的关照，还有他没看明白的东西。
下了课乔盈冰就被叫到办公室去了。
林玦蕤不懂这种例行的事情，问鲁汶烨：“他去干什么？”
是要做考后心理辅导吗？不是说成绩不错吗？
“哦，就是十一十二月竞赛的事情而已，”鲁汶烨习以为常，“小乔一直都是我们班的第一人选，没人比他更强了。”
说完这话，鲁汶烨看了林玦蕤一阵儿：“不过，现在你来了可能情况要改变了。”
林玦蕤听完解释：“年级前几名都会去那个竞赛吗？”
“当然会啊，年级前几哎，你俩不去还有谁啊？”鲁汶烨顺走了乔盈冰的答题纸。
——
还是以前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乔盈冰站在办公室里，听得快要打瞌睡。
“小乔？你的想法呢？”级里一位任课老师问。
“......老师，我不想参加这次的比赛。”乔盈冰无视了楚皓制止他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老师是个理解学生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竞赛对你来说应该是挑战多过于困难的吧？”
乔盈冰已经预见了今晚回家自己会被父母怎么批评，索性就不找借口了：“嗯，最近学习状态不好成绩下降了，所以我想我不适合这次的比赛，谢谢老师。”
听到这样的理由，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震惊了，乔盈冰一向是学习竞赛两不误的，平日里和同学们的交往也恰到好处，真真做到了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现在居然说自己状态不佳......那真是确实不想去竞赛吧。
老师也不好过多地给乔盈冰压力：“嗯，学习的心态还是要调整好，有问题随时来找老师，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决定的，好吗？”
“是，老师再见。”
乔盈冰感谢上课铃救了自己，匆匆道别回了教室。
林玦蕤看他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这几天一直都这样。
学习还是认真的，不开小差不骚扰别人，甚至视线离开板书的时间不会超过30秒，还是那个乔盈冰啊。
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味儿呢？
林玦蕤这一走神的功夫，就不知道讲台上的化学老师讲到什么地方了，刚刚布置下来的课堂练习他难得一次这么没有头绪。
“......”他在草稿纸上的笔迹划得很重，重到乔盈冰都被吸引过来了。
做不出题就发小脾气？
乔盈冰偷瞄到林玦蕤重复涂改了好几次的地方。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你怎么了啊？”乔盈冰率先发话，“上课没听懂？”
林玦蕤抿抿唇：“嗯......我再算算。”他本来想问的事情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乔盈冰看他脸色黑的，忍不住又想开口逗逗：“怎么，还真的生气自己没把我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撵下来啊？你现在已经是X中的新神话了好不好，给我们留点活路行吧。”
“噗......”林玦蕤没绷住，“哪有啊，我只是......没关系，等我想想。”敢情乔盈冰以为自己是因为成绩的事情在难过啊。
“那你到底是......”乔盈冰话没说完，楚皓来了。
他“笃笃”敲了两下讲桌：“不好意思，占用大家两分钟时间宣布一件事情。”
同学们心里都有底了，多半是要公布竞赛参赛的名单。
“这一次的理科学科竞赛时间会在本周之内有明确的公告，下面是要通知大家......”楚皓顿了一下，“参赛名单将通过一次校内的小型选拔来确定，平时班上理科单科排名比较高的同学都尽量参与一下，去竞赛历练一下也是很好的机会，还能丰富一下你们的学习经历，好的就是这样。”
这个消息出来可比林玦蕤的成绩还让人意外。
往常不都是默认年级前三参赛的吗，再说了有乔盈冰在别的同学就算参加选拔机会也不大啊。
鲁汶烨是个反应快的：“冰冰你怎么了？”
林玦蕤也跟着看向身边人，眼里满是询问。
“没怎么呀，”乔盈冰往椅子上一靠，“最近手感不好，我觉得我去了竞赛要陪跑，所以......”
“你可得了，”鲁汶烨这时候很正经，“你手感好不好跟你能不能赢没有一毛钱关系，快说你到底怎么了？”
林玦蕤开口：“你为什么不想去？”
鲁汶烨：“你这问法有点奇怪了，怎么就先确定冰冰是不想......”
“啊......我有这么明显吗？”乔盈冰的话打了鲁汶烨的脸。
林玦蕤点头：“嗯，我只觉得你就是单纯的不想做这件事。”
“对啊，就是不想做。”
“嗯，”林玦蕤听到理由之后没再继续追问，“好。”
鲁汶烨：“好什么？”
乔盈冰的心情似乎调整了一点，他在心里腹诽鲁大烨你说说你，白做我这么多年兄弟了，还没有我同桌了解我。
林玦蕤握着笔继续不动声色写课上没完成的题。
“哎哟喂，你俩这是什么电波系交流法。”鲁汶烨不懂，“你真就不参加了啊？你要是上场得奖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乔盈冰笑得坏坏的：“所以啊，我不能一个人全包了不是，留几个给我的同学和对手啊。”
“行，算你狠。”鲁汶烨觉得自己压根儿没必要担心这人。
乔盈冰看鲁汶烨一副心肌梗塞的表情转回自己的座位，又继续追问自己的同桌：“我们刚刚聊什么来着？我问你——”
林玦蕤停下手头的动作：“我忘了......”
“哦想起来了，”乔盈冰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走了林玦蕤的笔，“你可得回答我，你刚说的需要想想的事情指什么。”
林玦蕤第一次没有直说心里所想：“没什么，就一点让人心烦的事情，考虑清楚就没事了。”
“最近发生的？”
“嗯。”
“我猜还是昨天发生的？”
“嗯......啊？”林玦蕤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话了，“我......”
乔盈冰“啧啧”两声：“你要是真考虑清楚了还用熬到现在，连上课都不安宁吗？”
林玦蕤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的。
“不能跟我说的话，就找你愿意说的人聊聊吧。”乔盈冰自然也不是要逼着林玦蕤对自己敞开心扉，“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虽然有点傻，但这方法还是挺有用的。”
他懂，他自己的有些问题也不是和鲁汶烨谈谈就能解决的，和谁谈都不行。
“那你呢？”
“什么？”乔盈冰的眼神闪了一下。
林玦蕤摇摇头接着刚才的话题：“也不是不能和你说，只是......我连怎么说都没想好。”
他希望从这个班级里获得的东西当中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由乔盈冰给他了，再多就......不好了吧。
乔盈冰看林玦蕤很为难的样子道：“我就随便问问，实在说不出口就不聊嘛，慢慢来。”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嗯，所以说等我想想。”
林玦蕤不想乔盈冰误解自己是不相信他，又补了一句：“我会告诉你的，真的。”
乔盈冰把笔塞回他手里：“好啊，我等着。”
——
在楚皓和乔盈冰各持己见的情况下，最终的校内选拔乔盈冰还是去参加了。
只不过这一次，乔盈冰的行为让所有的任课老师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和林玦蕤一起参与了校内考试，结果林玦蕤得了最高分，而乔盈冰0分。
不只是老师们，连班里所有人甚至其他年级的学生都不解，为什么乔盈冰这样的优秀学生会在测试上交白卷。
他们不怀疑乔盈冰的能力，可这样的态度对于一个学生来讲也太危险了。
好在平时的作业依旧像正确参考答案复制一样，和同学之间的交往也没有出问题，偏偏就整出了一个零分考卷。各科老师轮流约了乔盈冰谈话，得到的回答都是学习状态不佳，不想占用一个竞赛名额，谢谢各位老师关心。
楚皓在乔盈冰主动说拒赛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以这样的风格行事。
包括鲁汶烨在内的人都明里暗里问过乔盈冰，为什么这么做。
“比赛加油哦。”乔盈冰并不在乎一些评价，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林玦蕤：“嗯，好。”
对了，背后议论自己的人没有他同桌，没有林玦蕤。
“竞赛完了，我告诉你我在想的事。”
乔盈冰龇龇牙：“好哦，同桌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
-tbc-
鲁大烨：我的冰冰有秘密了，还成了别人的电波系同桌[哭.jpg]
乔盈冰：有点等不及是怎么回事，同桌......
林玦蕤：不行，等我比赛回来[沉思.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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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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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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