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让一让，这里不让拍照。”南城滨江小区旁边的狭窄外，此刻灯火通明，巷子前出口以及后出口都被警车拦住了。
“师父，你来了。”正在疏散人群的辅警赵胜一抬眼就看见了正在戴手套的周沉“这边。”
“韩立，余勇你们来疏散人群，确保没有人拍到照片，另外，报警的人是谁？”周沉一边戴手套一遍询问着。
“报警的人已经被带到车上休息了，我们接到电话来的时候，报警者瘫在地上，似乎被吓得不轻。”赵胜跟上周沉的脚步“师父，尸体我看了一下，很惨烈。”
周沉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法医到了吗？”
“法医已经在里面了，但是今晚来的不是刘医。”赵胜伸手将警戒线拉开。
“那是谁？”周沉有些疑惑，局里什么时候有了新的法医。
“今天刚调来的，师父你休假没接到通知，不过说也来惨，一调过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又碰巧刘医休假，带着老婆孩子在Y市玩呢，局里就把他派来了。”赵胜说着指了指前面蹲在地上的年轻男生说到“就是他，听余哥他们说，应该是姓程。”
“知道了。”周沉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的年轻男生，穿了一身白大褂，白大褂里面是一身高领卫衣，留了一个狼尾发型，看着挺不像法医的。
“程医，有看出些什么吗？”周沉走上前去，蹲在男生旁边，伸手触碰了一下尸体。
“除了颈后腺体处，身体双侧肾脏处有创口之外，其余地方无创口，我刚刚看了一下，十二具尸体，颈后腺体以及双肾都没了，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昨天下午，具体时间还需要带回局里解刨才知道。”程林皱眉看着面前的尸体。
“什么原因致死能知道吗？”周沉看向程林问到。
“取腺体以及双肾的时候死的。”程林想翻个白眼，两个肾还有最重要的腺体都没了，还能是怎么死的，总不能是蠢死的吧。
“程医的意思是器官贩卖？”周沉眸色微沉，器官贩卖是个暴利的行业，虽然危险，但是每个国家都仍然有铤而走险的人。
但是这其中涉及了太多，器官贩卖的线人是谁？卖家又是谁？究竟是在哪里完成的器官交易？
“有可能，周队知道一副肾脏加上一个完整的腺体在黑市值多少钱吗？”程林停下手，示意警员将这些尸体盖上白布。
周沉闻言看向面前的男生，碰巧男生也扭过头看向他。年轻法医长得很清秀，眉眼很好看，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熟悉，但很快，周沉就将思绪暂时遗忘。“程医知道？”
“两千万新币。”程林拍拍手站起来“可以在S市买套房子，存在银行里，每个月的利息就够花了。”
乍一听到这个价格，周围的众人都不免吓了一跳，面对如此高昂的价格，难怪各个国家的器官贩卖络绎不绝，显然，利润太高，高的有些吓人。这些进行器官贩卖的线人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本着拼一把发财，大不了死的念头，让各个政府都很难彻底打击器官贩卖。
“你们先取证，这个事情似乎比我们想的还要大，周队，车上喝一杯？”程林扭头看向周沉。
“韩立，余勇，不要让照片泄漏出去，必要时可以联系谢荣。”周沉说完跟上程林的脚步。
“周队长喝茶吗？我这里有六安瓜片。”程林说完拿出一杯泡好的茶递给周沉，自己拿起了放在杯架里的奶茶。
“程医爱喝奶茶？”周沉接过茶道了声谢。
“对啊，奶茶多好啊，有茶有奶，又不苦，还能提神，还有营养。”程林喝了一口奶茶，吸到了几颗珍珠“周队知道怎样取出肾脏还有腺体才能使其保持活性吗？”
“死亡后三十分钟之内？”周沉思索了一下。
“三十分钟之内，或许肾脏可以用，但是腺体绝对用不了。”程林看向周沉“腺体需要再人还活着时取出随后立刻进行静态低温保存，也就是SCS。”
“难道是用了麻醉？”周沉回想了一下那些尸体外表正常，没有任何的挣扎状态，如果不是脖子后面那条显目的伤口，看上去和睡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麻醉剂会使他们失去感知，但是也会影响腺体的功能，平时手术时使用的麻醉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对腺体的影响慢慢变小直至消失不见，但如果要贩卖腺体，那肯定是等不带肌体自我修复完再取，所以肯定不是麻醉剂。”程林想了想“就算是等到肌体自我修复了，取腺体时还是要注入麻醉，这样一来就陷入死循环了。”
不是麻醉剂，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平静的接受别人取走自己的腺体以及双肾，且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表情。
车厢里陷入安静，只能听到程林嚼珍珠的声音。
“师父，这里有些奇怪。”赵胜一脸凝重的看向周沉。
听到赵胜的声音，程林放下手中的奶茶，拉开车门和周沉一起走过。
“师父你看，这个死者身上带着的黄金首饰，还有这个死者身上的宝莉项链还有其他死者身上的贵重首饰都没有被摘走。”赵胜指向面前躺着的尸体。
程林以及周沉看向赵胜所指的方向，这名死者耳朵上戴了一对金耳钉，手上还有一条金手链。
“摘走了器官，留下了金首饰。”周沉陷入思考。
“按理来说，做器官贩卖的人都是一些极其缺钱的人，那么这样的人是一定不会把这些贵重首饰留在死者身上的。”程林双手环抱“难道是看不上这些钱？”
“不会，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周沉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赵胜，最开始发现这些尸体的时候，是怎么摆放的？”
“堆叠在一起的。”赵胜拿出相机，找到最开始的尸体摆放照片递给周沉。
“这里应该不是这些尸体最后的归宿。”周沉看了眼照片，发现程林也在偷看相机，于是干脆将相机递过去给他。
“这个姿势，像不像是货车上直接倒下来的一样？”程林看了一眼照片，自己来的时候，尸体就已经被按顺序摆好，这下第一次见到这个尸体摆放的原始状态，才知道，报警的那个人为什么瘫在地上了。
“所以，这些尸体原来是要被运到别的地方去的？”赵胜问到“但是他们不都把器官摘走了吗？怎么不就地烧了，毁尸灭迹不是更安全吗？”
“小赵同志，你很聪明啊！”程林听闻眼前一亮“所有的尸体，只被摘走了双侧肾脏以及腺体，现在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你是一个贩卖器官的人，正好你弄来了一个**，你会怎么做才能保证你获益最大？”
“啊？我？”赵胜被问的有点发愣。
“换个问法，你杀了一直猪，你会只卖猪腰子吗？”程林看着眼前有些迷惑的赵胜。
“应该全卖的，留下来的应该只有一副空皮囊才对。”周沉看了眼赵胜“这样，利益才能最大化。”
“聪明。”程林继续问道“那有什么情况，是你只会卖一对猪腰子，其他的猪肉还有内脏自己留着呢？”
“啊？”赵胜被问的更懵了。
“什么情况？”周沉也被问到了。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问你们啊，我目前就是个法医，我哪里知道破案。”程林摆了摆手，反正目前是法医“先理到这里吧，叫他们都快点把这些尸体运回局里，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到时候这里人多起来，可就不好办了。”
“现场取证完了，就快把尸体运回局里，把这里打扫干净。”周沉显然还在思考刚刚的问题。
“对了，周队长，我已经叫小浅他们带着样本回局里化验了，这里看上去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等待一下化验结果？”程林一边走向车子，一边说道。
“好。”周沉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支笔，一个本子，跟上程林坐在了车子里。手上的笔记一刻没停。
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程林收到了来自田浅浅的通讯。
“程医，你太神了，我们真的在样本里发现了残留的致幻剂成分，但是目前是哪种致幻剂还有分析出来，可能还需要再等待一会。”田浅浅的语言透露出崇拜，还有一些焦急。
“致幻剂就是毒品。”程林解释了一下“这下事件变得更加复杂了，只要双肾还有腺体的器官贩卖，毒品残留，可是，什么样的毒品能够只对精神造成影响，而对肾脏还有腺体都毫无影响的呢？不过这么一说，那其他器官为什么没有被贩卖似乎也能解释得通了，毒品多多少少对这些器官造成了影响。”
“事情远比我们想的复杂。”周沉听到毒品的时候愣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本该是一起顺利无比的毒品侦破案件，可是在那件本该无比顺利的案件中，他失去了他的搭档，甚至连尸体都没被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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