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人辞别朱府上下后,就奔着郊外而去。
走到云采家门口,看见小武正在帮着云采娘磨豆子。
云采娘抹着泪,紧紧握住两人的手:“谢谢……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云采在天上也会感激你们的……”
红泥眼眶红红地走出院门,陈元修跟在后面垮着一张脸。
“喂!别哭丧着脸了,你不也同意了的嘛?”
“那我也没让你把二十两全给了呀……”陈元修垂头丧气。
“大娘一个人孤伶伶的,眼睛又看不见,这二十两至少能让她好好过个晚年……”
陈元修打断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也没说什么嘛……”
“大哥哥大姐姐!”
回头一看,小武扶着云采娘站在门口远远喊道。
“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大娘说下次再来一定要吃她亲手做的豆腐哦!”
两人挥手应道:“好!下次一定!”
忽然间,一阵微风起,河岸边的祈愿树上,挂着的红色布条轻轻飘荡,花瓣纷纷散落空中,随着清风悄然落在两人身旁。
风吹过时,好似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耳畔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转身离开。
好不容易得来的酬金给了云采妈,虽然是做了件好事,但红泥二人这会儿还是得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说小骗子,你不会是被人坑了吧?这么一沓黄纸就得五十文啊?”陈元修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红泥悄悄把他拉到一旁问道。
“你以为我之前都是骗你的啊?这家的黄纸虽然贵,但是品质好。那法阵中的妖魔都法力高强,不用好点的符怎么打得过?”
老板见两人在旁边窃窃私语,热情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两沓黄符纸,一盒丹砂,一把香烛,哦,还有把桃木剑,一共五两八钱银子,二位劳驾,结账吧!”老板把手摊在二人面前。
“五两?!你买这么多干嘛?你不是有一把桃木剑吗?”红泥没好气地看向陈元修。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总之我有用就是了!”陈元修摆摆手。
老板又把手在两人面前摊了一摊。
陈元修狗腿地往老板身旁一贴,拍着他肩膀说道:“我说老板,咱也是熟客了,这样,你给抹一抹,下次我带点山上好药材给你。”说完还朝老板使劲挤眼。
“行吧,那你说,抹多少?”
“咱……抹个零头,就八钱吧!”陈元修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小子拿我当猴耍呢吧?!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妨碍我做生意!”老板气得要赶人。
“别别别……咱再商量商量,各退一步,一两八钱怎么样?……”
“滚!”
红泥叹了口气,这小骗子果然靠不住。她看向自己的宝剑,犹豫不舍,但还是伸手将剑柄上的宝珠摘了下来,摔在老板面前。
“拿着!这颗红宝珠够不够?”
老板顿时瞪大双眼,连忙又换上热情的脸面,喜不自胜地说道:“够够够!二位贵客想拿什么拿什么!”说完捧着珠子宝贝地摸了又摸。
陈元修看向她的剑,红泥转身挡住他的视线,有些闷闷地说道:“行了,解决了,赶紧拿上东西走吧。”
陈元修眼神复杂,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两人买好东西后,自青雷后山前往青雷宫,一路上陈元修一反常态,安静极了。
走到半山腰,两人在一块青石旁歇了歇脚。红泥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剑柄出神,陈元修见她这副神色,试探问道:“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吧?”
红泥回过神来,眼神黯然:“这把剑是我娘亲手铸的,那颗宝珠是我十岁那年她从东海带回来送我的生辰礼物。”
陈元修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红泥摇摇头:“我娘从小教我,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既然有能力帮助别人,那就要去做。我相信,她不会怪我的。”
“你娘她……”
“她在我十二岁那年,为了追杀一个恶贯满盈的高手,跟他同归于尽了……所以我爹不准我习武,他知道我的性格太像我娘,他只希望招一个有能耐撑起我们玉剑山庄的赘婿,然后我就可以安心相夫教子。”
“所以你才从家里跑出来,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
红泥点点头,眼神明亮起来:“我不想做一个只会操持家务的贤内助,我想像我娘和白衣大侠一样,斩奸除恶,匡扶正义!”
“白衣大侠?”陈元修皱眉。
“我娘去世后,我时常偷跑出去练剑。十五岁那年,我遇见一对被追杀的母女,那时我的武功还不足以打败贼人,是一位白衣大侠救了我们。他对我说,让我好好练剑,我与他终会有相见之日,他会在剑宫等我。然后他便御剑而去了……”红泥说着说着,脸上又浮现出憧憬之色。
陈元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自己为何较劲,当下说道:“三宫九观,剑宫为首。我看你也是当时年纪太小,没见过世面,谁知道他是不是借着剑宫的名号故意吹嘘!”
红泥横他一眼:“他是不是剑宫弟子都比你这个胆小的抠门骗子强一百倍!哼!”说完愤而起身,路过还不忘踹他一脚。
“哎哟!好痛……我不过说他两句,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要你管!”
……
等两人边斗嘴边赶到青雷宫时,天已经快黑了。远远望去,殿门紧紧关闭,门外有两名道士打扮的人在守着,殿内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那群山贼正在里面大吃大喝。
陈元修朝红泥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从后门溜了进去。陈元修带着红泥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后院,院中只有一口不起眼的枯井,但枯井的周边却凌乱地散落着些符咒和坏掉的法器。
陈元修查看一番后,神色凝重:“果然,结界已经被破坏了。”
“你说的那个法阵,就是这口井?”红泥好奇道。
“不错。但幸好法阵还在,或许是有人想破坏法阵的时候,突然被什么阻止了。”
“那现在怎么办?”
“如若没有结界的加持,里面的妖魔迟早都会冲破法阵,必须先修复结界才行。”
“那还愣着干嘛?你赶紧修啊!”
陈元修摇头道:“结界由十二张金符所设,现在金符不见了,必须先找回金符。”
红泥看向大殿的方向:“会不会是那群山贼拿走了?”
“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悄悄摸向大殿,红泥带着元修跃上屋顶,轻轻揭开一片青瓦,一探究竟。
只见殿中有七个彪形大汉,赤着上身,道袍散落一地。香案上摆满大鱼大肉,一群人正划着拳,喝的面红耳赤。
正中间那人脸上一道可怖的刀疤甚是显眼,左手边一个满脸胡须的山贼正拉着旁边满脸通红的光头问:“老六,老七跟老八呢?怎么不见人?”
那名叫老六的山贼醉眼昏昏,口齿不清地回道:“老七……指不定又在房里捣……捣鼓他那迷香去了,那家伙……成天就想着女人……老八刚还在呢……怕是……怕是躲去茅房了吧!这小子,非要跟我喝,他能喝得过我老六吗……”说完还打了个嗝。
那刀疤男子朝满脸胡须的山贼开口道:“老四,叫老七消停点,闹出了人命,官府迟早会找上门来。”
还不等老四回话,老六就醉气熏熏地说道:“我说大哥,你怕……怕什么官府啊?……嗝……我们现在可是青雷宫……宫的真人,他官府再厉害,还……还敢得罪三宫九观么?……更何况,咱过去杀……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没被官府抓着,现在还……还怕什么……”
红泥听得胸中一口气直翻涌,顿时就想拔剑,被陈元修摁住。两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殿门外那两名看守的山贼也被叫进去喝酒,这才下了房顶,径直朝茅房走去。
那叫老八的山贼刚从茅房吐完出来,就被从天而降的两人就地解决了。在他身上一搜,果然搜出一道金符。
“看来这群山贼是见这金符值钱,偷偷藏起来了。”陈元修说道。
红泥看向地上的山贼,说道:“他们人多势众,不能打草惊蛇,一个一个解决。”
陈元修把山贼往茅坑中一扔,两人转头正准备奔向厢房找害了云采和朱小姐的罪魁祸首,没成想迎面撞上了刚刚那个“老六”。
那老六醉得晕晕乎乎,眼睛都睁不开,路也走不稳,边喊边朝他们的方向走来:“老八……老八……你是掉茅坑了还是怎么着……这么久还不出来……”
红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陈元修将他拉了过来,躲在了廊柱后。
两人身子顿时面对面贴在了一起,红泥只觉得撞上了一堵温热的胸膛,慌乱中下意识退了一步,却被陈元修一把抱住,两人再次紧贴在一起。红泥微微抬起眼,刚好看见陈元修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正紧张地上下滚动,而他的耳根早已是通红。红泥忽然脸上一股臊热,心中一阵气恼,但此刻也无法动弹,只得暗暗咒骂陈元修。
正在此时,那老六却忽然停住了,指着廊柱骂道:“好你个老八,杵在这儿躲酒来了!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说着就一拳砸向廊柱。
红泥一把推开陈元修,躲过袭来的一拳,回头与那老六交起手来。那山贼也看不清来人,还以为是老八跟他在过招,嘴里骂骂咧咧,脚下一个踉跄,红泥反手拔剑就将他刺翻在地。
陈元修看着躺倒在地的山贼,悄声问道:“这个怎么办?总不能也扔茅坑吧?”
红泥想起刚才的事,没好气地说:“这是你家,扔哪儿不会被发现你不比我清楚?!”
陈元修讪讪不敢回嘴,正准备拖着那山贼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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