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被北部战区所保护的中央研究院大楼灯火通明。从军区大门走进一个风尘仆仆的模糊黑影，直奔研究院去。
“呦！才几天不见，我这个副院长就被架空了噢？”这个身着黑色风衣的清瘦男人突然走进房间，“院长要是知道了真得把研究院的大楼炸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丑闻竟然能发生在我们中央研究院…活久见……”
他重重把白色的木门一摔，“嘭！”的一声，整栋楼仿佛跟着一颤。
代替他坐在副院长工位上的男人死死盯着显示器，想把自己置于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之外，显然这不现实。
白理不紧不慢的走向自己被占领的工位，管他桌子上有什么，电脑、手机、充电宝、研究资料……无一例外，全都被他重重砸在瓷砖地面上。
房间里其他员工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听着各种物品与瓷砖碰撞的声音一次次打碎凝固的空气。
“白理，别太过分…”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起身走向这片不忍直视的“战场”。
“过分？”白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刚刚站住脚的男人，反而用活该的眼神看了看坐在自己工位上没有动作的林桥。
“林桥，起来。”白理以命令式的口吻道，顺带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桌子上。不知是背包过沉还是他有意为之，背包与桌面接触的下一秒，一阵沉重的闷响声传过整个房间。
正坐着的浅棕色头发的男人像已经预料到这一切一样，面无表情的起身，麻利的捡起自己被摔在地上凌乱的物品。
几名同事帮林桥拾起滚落在地面各个角落的水性笔，但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始终没有缓和。
白理坐回自己的工位，不满的拿出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桌子。
“白理，你来一下会议室，我想跟你聊聊。”站在一边的男人说。
“肖瑞，别忘了，我们是同级，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以至于有资格命令我吗？”
白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过程中还回复了几条院长发来的慰问消息。
见肖瑞没有离开的意思，白理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道：“现在不离开是想跟我打架吗？”
白理是个退役军人，肖瑞知道跟白理动手的下场，就算是拎个现役士兵过来跟他对打，胜算也寥寥无几。
“师父，我真的想跟您聊一聊。”肖瑞后退了一步，依然站在白理工位的不远处。
白理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拿着出差跟其他研究院整合的资料走进了会议室，肖瑞就跟在他身后。
会议室的外围是一层磨砂玻璃，白理随便拉开一个黑色皮椅坐下。他一言不发，翻看着手中的纸张，仔细的回想其他研究员所说资料里存在的问题。
两人大约沉默了二十分钟。
“有屁快放，别浪费我时间。”白理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师父，您真的不想获得来自外太空的力量吗？”
白理呼了口浊气，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他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本，两条长腿叠起翘着二郎腿道：“若人的**无限增值，终有一天会被自身的**吞噬。
“现在的情形与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肖瑞低着头，不再说话。
“肖瑞，这片浑水，你我都蹚不起。”
说罢，白理打了个电话，似是资料数据有误，不等肖瑞反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肖瑞独自坐了许久，一直到天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原先北部战区引入这所研究院目的是研究军火方面的器械，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整所研究院进行了巨大变化——主项目被改为生物基因工程。
“小肖，领导们都很认可你，新院院长的职位…你好好考虑一下。”
肖瑞耳畔不停回响起昨日战区总指挥电话里因常年喊口令而嘶哑的嗓音。
“徐总，我考虑好了，我愿意承担新院院长的职务。”天蒙蒙亮时，他给北部战区总指挥徐智杰打去了一通电话。
“好，年轻人，有魄力，今天下午四点我们就动身去新院。”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鼻音，明显是刚被这通电话叫醒。
肖瑞从会议室里出来，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值班的同事，和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林桥。他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披在林桥的肩头。
“小朋友，我要走了…”
肖瑞轻轻摸了摸林桥温热的脸颊，满眼充斥着不舍。
肖瑞的脸颊划过一颗冰凉的泪珠，强忍着生理性的颤抖，轻轻吐出两个字：“抱歉…”
新院招院长的时候，白理也入围了候选人名单，不过他以不敢保障能胜任工作为由拒绝了徐智杰的邀请。
凌晨两点多才忙完工作的白理，一直到太阳高照才从被窝里爬起。
来自院长的短信消息：肖瑞主动申请担任新院院长一职，高层一致推荐林桥为新任中央研究院副主任，即刻授予职位。
他赏赐了这条短信一个白眼，把手机扔回柔软大床上，起身拽开落地窗前的天蓝色窗帘，迎接深秋的日光。
白理呆呆的看着落地窗，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看玻璃上倒映着让自己觉得越来越陌生的面孔。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白理套上黑衬衫，将扣子扣到自上往下第三颗的位置，又穿上衣柜里无数条同款高定西裤的其中一条，再系上深棕色的牛皮裤腰带。他捋顺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手机，便看到院长打来的几百通电话。
还不等白理将电话拨回，院长又一通新的电话打了过来。
“院长…”
“白理，你终于接电话了。”对面传来很不耐烦的沉重的女声。
“什么事。”白理对着落地窗上的反光，把不听话的几根撅起来的头发压了回去。
“四号研究院的生化武器研制成功了，我要见你，现在。”
“需要我赶去世界上哪一个杳无人烟的黑暗小角落见燕院长？”白理没好气的问道。
“我在会议室等你。”
“中央研究院的会议室？”
“不然呢？”
“等着。”
顶着湿乎乎的头发，白理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整个研究项目的同事都在会议室，在大家的目光中，白理慢悠悠的走在长桌一端处右侧的位置坐下。
“人到齐了，小于，可以开始了。”一个扎着长长的浅粉色低马尾辫的女人说，她的发根已经长出来不少黑色，显然是至少一季度以前漂的头发。
坐在长桌另一端的一个棕色短发的年轻女人拿着笔记本电脑，起身播放PPT，开始了四号研究院所研究生化武器的内容讲解。
粉发女人看到身边白理的衬衫扣子并没有系到顶端，于是自己动手，替白理把散开的两枚扣子仔细扣好。
“燕院长，这举动显得你我之间过于亲密了吧，会让同事们产生误会。”白理用仅仅是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白副院长若是真的讨厌亲密举动，早就摔门出走了吧。”
燕小棠非常了解白理的暴脾气，若是能当场以武力解决的问题，他绝不手软；若是在某些不允许他动手的特殊情况下，他便会在事后找到对方，理清他们之间的恩怨。
也许是燕小棠的声音大了些，全项目组的人都在盯着他俩。
两人不约而同的干咳一声，燕小棠示意手下继续讲PPT。
“目前所知，M国的柯林斯研究院与外星联系密切，并秘密接受天外来物，也就是外星生命体。C国的四号研究院则负责把外星生命的DNA与人类的DNA结合，将人类改造成拥有异能的异化者。
“每个异化者都有自己可以控制的某一项异能，异能由强到弱标号为Ⅰ类到Ⅴ类，Ⅰ类由电、火、治愈系、防御系构成；Ⅱ类由木、水、冰构成；Ⅲ类是某些可以控制天气的异能；Ⅳ类是某些可以预知、隐身、导航、易容、控制等辅助性异能；Ⅴ类则是一些奇怪且用处不大的异能，比如酒量变大、对驾驶轿车无师自通、能跟动物交流等；而Ⅵ是最特殊的一类，这类异能不可控，需要外界触发特定条件才可使用，预测这类持有者拥有最强异能，不过目前没有实例，异能种类也不确定。
“四号研究院的Ⅰ类异化者已有十五人，对目前战况来说，非常不利。”
年轻女人合上笔记本电脑，抬头看着面部表情越发凝重的众人。
“结束了？”
白理不合时宜的打破这片寂静，说罢起身就要离开，不锈钢椅子腿与地板间摩擦出刺耳的噪声，不过众人对这个副院长明目张胆的“摸鱼”行为已经习惯了。
“别走。”
身边的燕小棠拽住白理的手腕。
“陪我待会儿。”
“哪来的傻子这么爱上班。”虽然白理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吐槽着，但他还是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脚尖时不时踢到对面坐着的林桥的小腿。
没错，他是故意的。
刚刚升为副院长的年轻人自然不愿与这每天像在跟自己的研究项目“谈恋爱”一样的瘟神前辈计较，便偷偷把椅子往后挪了几厘米。不动还好，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尖叫，在众人心里划下狠狠的一刀，这一动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桥身上。
林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低着头摸了摸发烫的后颈。
燕小棠看了这一幕有点想笑，她率先打破僵局。
“有了这批异化者的加持，C国战力显著提升，他们的外交官已经与S国联络，要插手我们与S国之间的战争。”
白理骂了一句脏话，踢林桥的兴致也随之而去。
“唉？工作时间不要说脏话。”
白理偷偷翻了个白眼，却被燕小棠敏锐的捕捉到。
“也不要对院长翻白眼，我会伤心的。”
“……”
没完了是吧！
“所以呢？我们也研究点儿共生型生化武器？”白理没好气的说。
“行动组正在研究搞到异化者的研究资料，但目前没有可观的进展，四号研究院的构造很像…秦始皇陵——外人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那种。当然，里面的人也无法取得与外界的联系。据推断，他们的生活物质不定期由C国政府或其旗下商铺派送。”小于站起身来说。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机型秘书，不管上司在何种场合、何种情绪下，都能于各种见缝插针的时间里为上司提供信息。
燕小棠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突然说：“散会。”
众人一脸茫然，没有一个敢起身离开的，除了白理。
“傻子领导终于知道体谅员工了。”
“白副院长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燕小棠再一次拽住白理的手腕，顽劣的朝白理笑着，露出自己的两颗虎牙。
听了这话，众人才纷纷离开会议室，最后一个走的是林桥，他特意替自己的瘟神前辈和喜欢玩弄瘟神前辈的怪异领导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见众人都走了，白理俯下身来，伸手抚着燕小棠的后颈，以极强暧昧的造型质问燕小棠道：“原来比一个雄性外星体把精神附在人类女性身上更龌龊的行为是把自己的员工留下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受教了，燕院长。”
燕小棠站起身来不甘示弱的回应道：“被一个没长到一米八的人类男性俯视并且用极其暧昧的造型质问才是受教了。”
虽然燕小棠本身是个女性，但身高不多不少卡在一米八一的刻度线上，而白理距离一米八的身高差了两厘米，这就让他不得不在燕小棠站起来时微微仰视她。
白理没好气的看着眼前高了自己3厘米的反骨上司。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有屁快放”四个字拐了个弯改成了“有事说事”。
没办法，自己的上司自己宠。
“刚刚在想骂人吗，白大副院长？”与电话里的声音不同，现实中燕小棠的嗓音慵懒又放荡。
“很了解我嘛，不愧是暗恋我多年的外星人。”白理低头看了下手机里徐智杰打来的电话，想都没想直接挂断，“话说你造的那副男性躯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换上，如果总是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认为你是个变态。”
“白大副院长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呢，最晚下周，让你看到我真正的帅颜。
“但是白理，外星人不以DNA为遗传物质，而是地球人所谓的精神力。”
燕小棠迅速转移了话题，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我想…如果把我的精神力分解，是不是就能发现异化者的弱点。”
“如果精神力是人类异化的关键点，为什么不直接摧毁异化者的精神力呢？”白理问。他少有的露出了几分紧张的神色。
“你这表情，是在关心我吗？看来这几年没白当舔狗。”
“别打岔。”
白理以极轻的力道拍了一下燕小棠的手背。
“没用的，没有外力能毁坏我们星球居民的精神力，就算躯壳完全破碎，精神力还可以汇集到其他人身上。”
“……”
白理在心里默默吐出几百个不重样的脏字。
“别想脏话。”燕小棠拍了拍白理的肩。
“……”
不让说还不让想了吗？！！
“我不会允许用你的精神力做实验的，如果你主动摧毁自己，只能说明你蠢到不配做我的伴侣，以为自己给人类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到头来连墓碑都没有人给你立。”
“难得白大副院长着急，我暂时同意活到换新躯体的那天，以后可说不准。
“话说男性躯体用’小棠’这个名字有点违和了吧，不如白大副院长给起个新名字？”
话说出口，燕小棠就有些后悔了，不能叫“燕智障”这种名字吧……算了，智障就智障吧，自己的手下自己宠。
白理“哼”了一声：“’小棠’这个名字倒是跟你这个’变态’的人设很相符。
“如果实在想改名字，就叫燕洄吧，’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洄，象征着逆流而上，也很符合你的人设。”
白理一改往日的毒舌，眸子时常窜出来的狂与狠厉竟刷上了一层温润的底色。
燕小棠惊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呦，这是白大副院长提前想过的名字吗？我很喜欢哦。”
“现想的。”
“真的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刚刚想起’燕智障’这个名字很符合你这个作妖领导的日常操作，不如就叫这个吧。”静默几秒钟，白理补充这一句话让燕小棠原地石化。
“……”
雨天，在新院。
“刚给你师父打了好几通电话，想报个平安，他怎么不接啊……”
“我师父可能在忙重要的事吧。”
的确，他正忙着阻止自己的外星伴侣摧毁精神力。
“唉…”徐智杰重重叹了口气，“你师父是个人才，可惜了……”
“我师父他…他…他…”走在徐智杰身边的肖瑞最终还是没“他”出个结果。
早在八年前，柯林斯研究院和四号研究院的前身——二号研究院已经在与外星文明联系，两个大研究院的领导人均劝说过白理，想让他参与他们反人类的核心项目，被白理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柯林斯研究院和当年的二号研究院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人际交往都远好于国内，肖瑞在白理手下读硕士的时候很向往国外的大项目，可被他师父这层比长城还厚的墙拒之于门外。
还记得师父常说：“若人的**无限增值，终有一天会被自身的**吞噬。肖瑞，正视人类在宇宙中微薄的力量。”
肖瑞是白理最宠爱的学生，他是他的第一个学生，也是最后一个。
走在蒙蒙细雨中回想当年，多多少少会获得一些新的感悟。
“小肖，这就是新院的大楼了，一周后正式启用。这几天你先住在东边的宿舍楼，跟新同事熟悉熟悉。”徐智杰粗犷的嗓音入侵了肖瑞游走到过去的某些思绪。
“好，谢谢徐总。”
看着肖瑞心不在焉的模样，徐智杰不禁担心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是不是之前的工作量太大了，怎么感觉你状态不对呢？”
“嗯…昨晚没休息好。”
“小年轻工作空余的时间也得好好休息享受生活嘛，”徐智杰差不多肖瑞父辈的年龄，经常称这些奔三的博士后为“小年轻”，“我姑娘没比你小几岁，天天出去旅游。不过…做我们这一行的休息时间的确不长，这一周你好好休息，接下来可有点忙了。”
“好，谢谢徐总。”
“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都这么内向，上一周刚来的新人，一群硕士生，都不爱讲话，总是把’好，谢谢’放嘴边，多没意思。”
“嗯…下次多学点儿社交用语。”
“哎！这句话稍稍有点意思了噢！不愧是能让白理这个铁公鸡喜欢的学生，真是一点就通。”
原本温和的细雨突然变为倾盆而下的暴雨，肖瑞和徐智杰都被惊了一瞬。
就当二人以为只是单纯的天公不作美时，肖瑞的电话铃声想起，是林桥。
“瑞哥，中央研究院来了一个能控制天气的异化者，燕院长和白副院长已经出楼跟那个异化者交涉了。”
“白理什么时候这么鲁莽了……”
徐智杰回想着曾经的白理不是把自己推出去干活就是给肖瑞派任务，有时候甚至给院长下任务书。他觉得惊奇又惶恐，如果是白理亲自出马，那么他们简要面临的可不是一场战争就能解决的问题。
“小孩儿，保证好自己的安全。”肖瑞握着伞杆的手不禁紧了紧。
他转头对徐智杰说：“徐总，我们先回宿舍吧，恐怕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好……”
徐智杰又想起了什么事，猛的回头，神经兮兮的样子给肖瑞吓了一大跳。
“小肖！你们能确定异能的覆盖范围吗？”
“目前…不敢确定……”
徐智杰又慌张的给在Q国旅行的女儿打了个电话，确认那边阳光普照之后才放下心来。
中央研究院。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下起暴雨，窗玻璃上的雨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还不等刚刚结束跟燕小棠谈话的白理给徐智杰回电话，他就被突然造访的大雨吸引了注意力。
白理近视度数不算低，他努力的觑觑眼也看不清站在军区图书馆天台的人的面孔。
“白理！”燕小棠前脚刚走出会议室，后又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回来，“是控制天气的异化者……”
“……”
白理在心里念叨着一些骂人的话，许久才开口：“走，出去会会她。”
听了这话，燕小棠去里屋拿了一把黑色雨伞，和两件防水外套，不忘带上白理时常随意乱丢的银框眼镜。
白理出了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就看到燕小棠递来的眼镜。他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落灰的眼镜，不情愿的将其架在自己的鼻梁上。
白理是个不喜欢戴眼镜的人，但他就算心里百般不情愿，面对看不清敌人长相的尴尬状况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站在大院中间，离研究院门口不远，燕小棠左手撑着伞，右手搂着白理的肩，指尖被从伞边滴落的雨水打湿也完全不在意。
随着二人一同走出研究院大楼的转门的还有燕小棠正在穿雨衣的助手于文文。
“二位，需要喇叭吗？”
于文文掏出双肩包里白色的大喇叭，她一个不小心按到了喇叭的某一凸起处，大院里回荡起“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录音。
于文文依旧面不改色，但手却不听使唤了，大概又响了二十多次，她才好不容易停下这段录音。
于文文调喇叭的期间，白理本就没干的头发被强风时而带来的雨点沾湿，他烦躁的站在一旁发呆；燕小棠则是死死的盯着那个异化者，仿佛要用目光把她击穿。
燕小棠接过被于文文调试好了的喇叭，对着远处图书馆天台的方向，不紧不慢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不等燕小棠把话说完，一道惊雷便朝着白理的头顶劈下。燕小棠一个激灵把白理拽到自己身后，他后怕又恼怒的看着白理刚刚所处位置已经碳化了的一片黑。
燕小棠把伞递给白理，甩了两下被淋湿的右手，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八层楼图书馆的天台——外星人的精神力未分解时可同时拥有多种异能和体质buff。
“小美女，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燕小棠声音戏谑又沉重，听得出来她正在压制着自己的恼火。
“我要的人不是你，是白理。”眼前金发碧眼的女生冷冷的看着燕小棠，“走开。”
这女生跟林桥长得有几分相像，两人都是亚洲与欧洲的混血。
“白理是我的人，想要他，你还不够格。”
燕小棠轻笑一声，眸光瞬间从散漫转变为杀意，“带他走…至少要踏过我的尸体吧。”
“他到底为什么能让你这样拼命？”眼前的女生淡淡回了一句。
不等燕小棠回答，又一道闪电朝燕小棠的方向砸去。
“电死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刚刚问题的答案咯。”燕小棠早就料到眼前异化者的攻击，她面无表情语气确是戏谑的站在原处，周身多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防护罩——防御系的其中一个异能。
“我并不想知道答案…”女生将雷光集于自己的掌上，指尖噼噼啪啪响起空气被击穿的声音。
燕小棠没再与她对话，她对跟被改造了的地球人对打没什么兴趣，想着赶紧行动，速战速决。
“轰”的一声巨响，燕小棠将防护罩转化为冰刃，朝着混血女生的方向刺去，刻意的躲避了要害，但深深的划伤了她光滑的肌肤。
女生上身穿着橘红色紧身衣和咖色皮衣外套，下身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咖色的皮带上绑着手枪等各种各样的战斗装备。她身上的衣物留下了燕小棠冰刃大大小小的豁口。
“小美女，我对这场战斗没有兴趣，快回去吧。”
“就算是死也要带走白理…”
女生小声嘟囔着，但还是被燕小棠听到了。
“轮到我问你这个问题了，什么因素能让你这样拼命？”
女生没有回应。
她唤出天空的滚滚巨雷，那响声把大地震得惊颤了几下，电光同时砸向燕小棠和不远处观战的白理和于文文。
燕小棠向后一跃，躲过了自己头顶的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正在分析异化者能力的白理和于文文，自然，他替他俩接下了这一重击。
“啊…”白理嘶哑着嗓子，“燕小棠！”
燕小棠将右手护在白理的后脑，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白理的怀中，时而肌肉抽搐引起一阵痉挛。
“这副躯壳撑不住了，于文文，把他的精神力转移到新躯壳中，快！”
于文文本摔得头晕，被白理吼得这一下瞬间清醒过来，她扛起燕小棠这副身体便往研究院大楼里去。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白理拿着燕小棠丢下的大喇叭道。
“我叫…六号异化者，任务书：将白理带回四号研究院。”女生愣愣地说道。
什么鬼东西？白理心里一阵疑惑。
六号异化者在白理的头顶安排了一道闪电，试图把白理击晕。作为退役军人，白理很轻松的躲过了她的攻击。
见此情形，林桥二话不说从研究院冲到了站在湿冷大院中央的白理身旁。
“白副院！您没事吧。”
“别这么客气，林副院。”
白理自己并未脱险境，就开始嘲讽林桥了。不过林桥习惯了这位瘟神的毒言毒语，于他的师父肖瑞相比，他老实多了，也沉稳多了。
几乎是瞬间，乌云散开，太阳的强光刺向白理和林桥，两人完全睁不开眼。大概是有异能加持的缘故，林桥和白理身上被强光所照的地方都有股火辣辣的灼烧感。
趁着他们躲避太阳光的间隙，六号异化者从腰带上各种各样的装备里掏出一只注射器，扎在白理的后颈。
白理停滞几秒，便倒在了六号异化者的怀中。他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紧蹙着眉，唇瓣微张，浑身发烫。
乌云再次席卷而来，刚刚的强光过，后一片阴霾包裹着中央研究院，林桥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白理被六号异化者光明正大的扛在肩上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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