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榆觉得被刺扎手这个事儿说出来有点丢脸,刚刚在大伯家他都没说,现在更不可能和盛野说了,“没什么,我缝个东西。”
盛野看了他一眼,平淡地问:“缝东西不要线只要针?”
林向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不过气球是炸掉,他是缓慢地漏气了,“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拜拜。”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盛野愣了一下,下一秒就迈开腿跟上去了,一直跟到林向榆的房间门口,他才说:“要是被刺扎了,你一个人挑不出来的,而且针不干净,就算要用也要消毒,镇上诊所现在还开着门,我带你过去。”
林向榆太白了,因为不运动,手指也很纤细,盛野觉得直接用针挑的办法对他来说过于粗糙了。
林向榆用针挑刺的办法还是跟他奶奶现学的,下午剥栗子的时候他奶奶念念叨叨地和他说以前的事,说他们年轻的时候,他爷爷剥栗子扎了手,就是她用针挑出来的,又说后来年纪大了,眼睛已经看不清刺在哪了,但那个时候他们也不会扎手了。
以前没那么多的耐心听老人家念叨,现在的他每个字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一时晃了神,再看盛野带着关切的脸,林向榆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点涟漪,刚升起来的那点小情绪也下去了,“不用,就一根小刺,直接挑了就行。”
盛野伸出手,说:“针给我吧,我拿去消毒,马上回来,你等我一分钟。”
“好吧。”林向榆妥协了,给针的时候还捎带手给了盛野两块糖,是他奶奶前两天去吃席带回来的喜糖,今天他过去就全塞给他了,他下午吃了好几块,现在就剩这俩了。
看盛野盯着糖不动弹,林向榆说:“谢礼,这个橘子味的最好吃。”
盛野点头说了声好,拿着东西转身就走了。
进楼梯口的时候,他剥了一颗糖扔到嘴里,他都不记得上次吃糖是什么时候了,但今天的糖意外的好吃,很甜,和林向榆有点像。
盛野动作很快,林向榆刚换好睡衣,他就回来了。
“手伸出来,我帮你挑。”
林向榆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近得有点突破社交距离了,但他还是把手伸到了盛野面前,轻声说:“谢谢。”
盛野第一次细看另一个男人的手,白皙修长,和他的完全不一样,盛野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两只手都包裹起来。
“刺在你中指上,扎得有点深,挑的时候会有点疼。”
林向榆摇头,“没事,我不怕疼,你可以快点儿吗?不然我紧张。”
盛野捏住林向榆手指的时候,突然问:“你的花坛想好要种什么花了吗?”
林向榆愣了一下,没想出话题怎么转到这儿的,但还是点头,“想好了,目前计划是种一些冬春就能开花的,像长寿花,水蜜桃石斛,蝴蝶兰,三角梅,还有垂丝茉莉,嘶……”
好了,林向榆反应过来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盛野居然还会帮他转移注意力,过于细心了,和他略显粗犷的外表真是完全不相干。
他低头的时候,盛野甚至已经在用酒精棉球给他擦拭伤口处了,如果这个针眼也能算伤口的话。
盛野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他的消毒工作,还不忘接林向榆刚才的话,“镇上有卖花盆的,不过卖花苗的不多,周天赶街的时候应该会有,到时候可以带你去找找。”
“好啊,后天就是周天,我们可以下午去。”
其实林向榆早在网上看得差不多了,以前工作的时候没时间也没精力养,但他还是收藏了很多,回家的第二天,他就把收藏夹里的东西全加购物车了。
就长寿花这一类,他就添加了好几种,粉白色的奶油睡莲,淡黄与粉白相间的柠檬水果糖,妃色的凯特斯,还有绿白相间的绿巴黎,都是带花苞的花苗,只用换一个好看的花盆就好。
也不知道镇上的花盆是什么样的,林向榆想买几个古朴的,更契合小院的样子,到时候可以放在侧屋一楼的屋顶上,从二楼推开窗户就能看到。
此时盛野已经收工了,看林向榆想得入神,他也没打扰,拿上东西就出去了。
惦记着赶街,林向榆第二天甚至早起了,他得去看一眼院子的花坛位置,研究一下适合种什么花,院子的大门推开两侧还有两根柱子,林向榆想种两株爬墙植物,沿着柱子一直爬到门头上,再延伸到外面的院墙,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
很快就是周天,下午一点,吃完午饭的林向榆和盛野就出发了,盛野甚至还拎了个竹筐,堪称赶街必备佳品,林向榆在他奶奶那见过。
今天摆摊的人特别多,盛家饭馆外面就有不少,不过这边都是卖各种吃的,有的林向榆都没见过,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外地人。
他朝盛野偏了偏头,问:“那个藕粉调糕好吃吗?”
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叫卖声和砍价声交杂在一起,担心林向榆听不清,盛野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嗯,你应该会喜欢,她家一直在这儿摆摊的,买的人很多。”
林向榆心动了,“你吃吗?我去买两碗。”
盛野摇头,他是真不爱吃各种甜的东西,“我去买吧,你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这边摆摊的有很多是老人家,他们收摊比较早,等会儿要是回来的晚可能买不到。”
林向榆被说服了,“那我去前面看看,在路口等你。”走的时候他还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了盛野手里。
盛野愣了一下,觉得林向榆太过客气了,都是朋友,就这几块钱根本不用计较,但林向榆都给了,他拒绝好像也没必要,就把钱放到钱包里,换了一张自己的才过去买调糕。
林向榆一路走一路看,这条街上卖小锅米线的居多,还有凉米线和凉面。
其次就是卖凉粉的,支着一把大阳伞,两张桌子,一张坐人,另一张上放各种调料和凉粉,凉粉都是放在簸箕里,用棉纱布盖着,淡黄色的是豌豆凉粉,豆香味特别浓郁,口感也很细腻,灰白色的是荞凉粉,口感更爽滑。
林向榆上次回来的时候吃过,切成块的豌豆凉粉和用专门的刮子刮成粗条状的荞凉粉混合在一起,先浇上满满一勺酸萝卜的汤水,然后是花椒油,辣椒油,还有葱花香菜等等,每一口都有丰富的口感,酸香四溢。
最灵魂的就是辣椒油了,林向榆前年的时候买了一个新摊子的凉粉,凉粉还行,但辣椒油毫无香味,就是纯辣,那是他第一次没吃完一碗凉粉。
可惜今天吃不下了,中午盛野做的红三剁,特别下饭,他吃了两碗,现在还有点撑。
最后,他买了一个烧饵块,饵块他选的紫米的,还加了一根烤肠,刷满酱料后还加了土豆丝和酸菜做配菜,特别好吃。
刚吃一口,盛野就把藕粉调糕递过来了,“要现在吃吗?稍微有点烫。”
林向榆点头,“要,这个闻着很香甜,感觉会很好吃。”
他伸手接的时候,盛野把他手里的饵块也接过去了,“这个我拿着,你拿着不方便吃调糕。”
“不用,我可以自己拿的。”
林向榆伸手就要往回拿,从小到大,除了他爷爷奶奶,还没有人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帮他拿别的吃的,他根本不好意思让盛野帮忙。
盛野侧身躲开了,看着林向榆的眼睛,说:“没关系,走吧,你快吃,不然等会凉了。”
林向榆有点感慨,盛野真的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和他做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遇到盛野,是他回家后最幸运的事情之一了。
他抬头朝盛野露出个笑:“谢谢,那我吃快点。”
调糕是用纸饭盒装的,浓稠的藕粉包裹着中间蒸熟的糯米粉,还加了玫瑰花酱和红糖糖稀,最上面还点缀着葡萄干,白芝麻,松仁,热气腾腾的,端上碗的瞬间,林向榆觉得自己被甜蜜包围了。
林向榆一边吃一边吹,生怕烫着自己,没吃几口又换饵块吃,盛野就在旁边给他递东西,两个人悠闲地逛完两条街,终于到了卖花盆的地方。
不单有花盆,还有卖背篓,扫帚和蓑衣的,再往前走还有各种木头制品和竹编制品,全都是自己做的。
林向榆一眼就相中了一套桌椅,椅子略显单调,但桌子真的很特别,乍一看像两张桌子叠在一起,实际上是双层的,桌边有莲花纹样和卷草纹,下层还放了一个棋盘和一套茶具,林向榆已经想象到等院子修好,坐在山茶花树下喝茶的场景了。
“老板,这套桌椅怎么卖?茶具和棋盘我也要。”
“八百,这都是好木头做的,用几十年上百年都不成问题,你要是看上了,七百八你拿走。”
林向榆都拿出钱包要付钱了,盛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问:“你不砍价吗?”
林向榆觉得他说的对,该省省该花花嘛,于是他扭头,问老板,“七百五卖吗?”
盛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