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有点棘手了。
楼宿羽一向不着调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我们是xx大学的毕业生,”池千重拿出一个学生证,“沙萨那核电站是我们小组的研究项目,而且我们是唯物主义,不相信这些怪力鬼神的东西。”
“对啊对啊!”楼宿羽将双手枕在脑后,“哎呀大叔你应该多看点科学杂志才对!要我说这些都是核辐射和谣言造成的~”
老船长见自己绘声绘色了半天依旧没能打消面前年轻人的打算,闷闷不乐地将报纸卷回抽屉。
“哼,不听老人言,我可不想到时候又来捞你们!”
楼宿羽笑嘻嘻地支付了三人的来回船票:“大叔,咱明天码头上见啦!”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老船长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移向窗外。
在海雾和日光交错间,一座岛屿若隐若现,像是的巨兽。
“阿航啊,这可怎么办啊……”
-
回到旅馆,楼宿羽瘫倒在沙发里,大声嘟囔着:“热死人了!这么热的天真不想去没有空调的地方啊!”
应浔带着一条湿毛巾来到楼宿羽的面前,细致地为她擦洗面颊。
“你留在这边吧,”池千重低头查看沙萨那相关传说,“我和应浔过去,一天就能搞定。”
楼宿羽撑着脑袋侧躺在沙发上,把饼干往自己嘴里塞。
“这一看就是跟怪力乱神的东西有关,你们两个粗神经肯定搞不定的。”楼宿羽道,“更何况你们没有吃那颗糖,没有接触到灵媒,别说找画像了,到时候还得让我去捞你们。”
应浔开口道:“小羽想搞清楚沙萨那发生什么了吗?”
“结合糖果的日期和传闻,我猜给我托梦的小孩应该来自五十年前的沙萨那。五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份画像?如果不搞清楚这些事情,我可不想就这么离开。”
应浔叹了口气,无奈道:“好,都听Boss的。”
次日一早,三人整理好装备就出发前往指定渡口。
老船长早就驾驶着一艘同样沧桑的渔船等候在那里。待三位乘客上船后,就将发动了渔船,往远方被海雾遮挡的沙萨那驶去。
渔船虽然看上去老旧,但在海面上行驶依旧稳健。
海面上信号不好,楼宿羽也刷不了论坛,只能无所事事地在船上转悠。
楼宿羽瞥见驾驶舱里吊着一个蓝色的钩针玩偶,在这艘船上显得格格不入。
“大叔你看上去这么硬核,倒是童心未泯啊。”楼宿羽指着钩针玩偶,调侃道。
老船长被楼宿羽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对钩针玩偶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这是守护神吗?”楼宿羽赶紧将手放了下来,“你们这里的守护神还挺与时俱进的……”
钩针玩偶只有一个头和躯干,没有四肢。它的头发被一顶帽子压住,躯干也是同样的蓝色,像一个小巫师。
“这是神明巴拉卡。”老船长解释道,“这是一个特别孩子气的神,也叫‘海儿神’,是沙萨那保佑孩子和航海安全的神明。”
楼宿羽倒是有些疑惑:“既然是保护孩子的神明,那为什么西奥里亚都看不见它呢?”
“因为这是沙萨那才有的神明,而因为这些年的事情,西奥里亚人对那里都是讳莫如深的态度。”老船长压低声音,“巴拉卡唯一的禁忌就是被人指着,不过你是外地人不懂,巴拉卡会宽恕你的。”
他说着又指向前方:“挂着巴拉卡,开船前往沙萨那才不会出事。”
听着老船长的解释,楼宿羽定睛看向巴拉卡。
钩针神明并没有眼睛,只有一条黑色的线代表嘴唇。
黑线往下弯曲,像是努力在笑。
沙萨那和西奥里亚相隔并不远,没过多久沙萨那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海岛的位置非常高,好像是大海中突然窜出了一座大山。山壁被海水冲刷得格外平整,遮天蔽日,如一道天然的防护屏障。
老船长将船停在渡口,和三人约定好次日一早七点来此处汇合。
“那么,祝你们好运,年轻人。”
年轻人楼宿羽仰头看向上方的建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觉得现在像不像恐美的开头?”
池千重狠狠地蹂躏楼宿羽的脑袋:“怕什么,丧尸也不敢吃你这吃货脑袋。”
应浔猛地踹了池千重一脚:“我在。”
被踹了一脚的池千重疼得龇牙咧嘴:“应浔,你想死啊!”
身后的两人开始扭打在一起,楼宿羽司空见惯,但嘴上还是敷衍道:“喂喂,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吗?不跟上来的话被鬼抓走我可不管你们哦。”
两人扭打时踢飞了路边一个罐子,金属撞击公路护栏的巨响惊飞一片黑鸟。
顺着沿海公路往上走,越来越多的废弃建筑出现在道路的两边。
这些建筑都已经残破不堪,有的仅有几个框架支撑在原地。不知名的杂草遍布其中,商铺的标牌折断了一半倒在原地,海风穿堂而过,卷起一地灰尘。
徒步行走一小时左右,楼宿羽一行人来到了荒岛上的小镇。
在公路旁矗立着一个标牌,标牌早已被岁月侵蚀,隐隐约约可见上面的“沙萨那”三个大字。
而在标牌的下方,插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告示牌,上面是一行警示语:此处危险,请勿逗留!热线电话xxx……
三人无视警示语往镇子中走去,粗略观察了镇子一圈。
但沙萨那实在是太大了,漫无目的地寻找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应浔拿出手机查询,不出意料的没有信号。
他又翻出地图查看位置,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里,有问题。”应浔言简意赅,“地图跟实际位置对应不上。”
楼宿羽闻言忙凑上前查看。只见地图中沙萨那的中心有一个名为“萨穆德拉”的大教堂,而实际位置的区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居民房废墟。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感知错误?”楼宿羽提出疑问,“或者是地图的版本不对,毕竟每一年乡镇都在重新规划嘛。”
应浔拿出手环,上面有步行数据:“我记住了初始里程,到目前我们已经走了大概四公里,正好能到教堂。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池千重将背包里收集的所有版本的地图都看了一遍,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无论是哪个版本,在同样的位置都有教堂,不存在版本错误的情况。”
楼宿羽也没想到沙萨那这么快就给她一个下马威,一点先礼后兵的道理都不懂。
“池千重,上去房顶看看情况。”楼宿羽说道,“如果附近有教堂,一定有一大片的空地。”
池千重应了一声,飞身跳到一旁的屋顶上。
池千重一手搭在屋顶上的用红砖头堆砌的烟囱,一手为双目遮挡阳光。
只见远方是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房屋,灰色的楼群有规律地参差,就连烟囱也是相隔一定距离后从房屋间拔地而起。
“没有——”池千重望向下方,白色马尾被海风吹起,“这里比我爷爷的葡萄园的杆子还要整齐……”
话还没说完,池千重就顿住了。他面色凝重,目光直直遥望远方。
“喂——池千重——”楼宿羽喊道,“你愣在那里干什么?是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你们上来看看!”
两人一头雾水地跳上房檐,眺望远方。
池千重指向远方装修规整的房屋:“这些房子太整齐了,就像是某些游戏懒得制作背景,干脆一片片地复制粘贴。”
池千重话没有说完,但楼宿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们很可能是遇上鬼打墙了。
要验证是不是鬼打墙也很简单——楼宿羽给应浔递了个眼神,对方了然地点点头。
黑发少年往前跨出一步,左手往虚空处一抓,一柄通身雪白的太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太刀刀刃白得剔透,刀柄被白绸包裹,整把刀在烈日下不断往外散发寒气。
应浔抽出刀,右手猛地往上一切,烟囱就被削飞了一个角。
随着面前的烟囱被削,远方的烟囱像倒塌的多米多骨牌一样,以同样的角度陆续被削。
这下情况就很明了了。
楼宿羽伸了个懒腰:“这里的‘鬼打墙’有时差的,咱们可别走散了,不然迷失在里面就麻烦了。”
楼宿羽说完,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红绳,将三人的左手尾指牵在了一起。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解开这条红绳,知道了吗?”
两个竹马闻言乖乖点头,楼宿羽满意地看向手腕上的罗盘手表:“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类别的鬼能搞出这样的结界。”
“鬼打墙”属于结界一类,有两类形成方法。
一是通过某种灵体,产生幻觉让人在原地踱步。另一种则是造成空间参差,以时间的错位造成多个重复空间。
后者的形成难度比前者更高,如果贸然进入,甚至会遇见不同时空的“自己”。
但“鬼打墙”结界并非没有解法。通常在结界中存在一条“通路”,通过某些手段能通过这一条通路脱离结界。
楼宿羽手上的罗盘由槐木打造,指针则被是黄金制成,通过天地八卦,能准确辨别灵气,勘破结界通路。
“好——现在都跟我一起来。”楼宿羽对身后两人勾了勾尾指,“让咱看看到底是什么家伙搞这么大阵仗。”
跟随着罗盘行走,三人从重叠的房屋间隙中穿行。
沙萨那的房屋建造风格一致,加上大片大片的区域重复,深陷其中时,只让人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一片泥砖构筑的森林。
步行不过半个小时,楼宿羽一行人就脱离了这处结界。
从房屋的拐角转出,一座灰色石制的教堂映入眼帘。
这下总算是来到正确的地方,当地的地标性建筑萨穆德拉教堂。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加上徒步许久,小队的众人开始觉得体力不支,决定在教堂里稍作歇息。
楼宿羽将背包丢在柱子旁,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简单地补充了□□力,楼宿羽开始观察起四周。
教堂内部的木椅早已布满灰尘,放在最中央的神像缺失了一个头和一个手臂,镶嵌在墙壁四周的玫瑰窗也破碎得不成样子。
楼宿羽简单地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眼睛往墙角一瞥,发现了一片小小的涂鸦。
在好奇心驱使下,楼宿羽走上前,用手掌抹掉涂鸦上方的灰尘,仔细查看起上面的内容来。
那是用蓝色蜡笔绘制的涂鸦,上面画着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头上画着两条辫子,代表了女孩。另一个则在身体上画了一个领结,象征着男孩。
两个小人手拉着手,面上带笑,看上去玩得很开心。
旁边则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下一行字:小满和阿航是永远的好朋友!我们都喜欢大盒子!
是非常常见的小孩涂鸦。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得有多顽皮,才会在教堂用蓝色蜡笔涂涂画画。
应浔走上前,用手上的湿巾帮楼宿羽拭去手上的灰尘。
楼宿羽从善如流地接过湿巾,用手再次抚摸涂鸦,发现并没有灵力残余,便收回了目光,对修整好的搭档招呼道:“走吧,出发!”
而在楼宿羽转过身的下一刻,墙上笑脸的眼睛猛地在墙壁上一挪,像是在盯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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