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穿越重生 > 咸鱼渡劫从不走心 > 第84章 心存目替05

第84章 心存目替05

醒来时,她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几乎是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粉衫的少女,似乎正收拾东西,一副要搬离的模样。她大骂:“你居然绑我,你给我松开!”

那名少女摇头:“给你松绑,你又要闹事。我会跟客栈伙计说明的。等我走后,他会给你松开。”

她立刻问道:“你要去哪?”

少女说:“去要去的地方。”

她不屑道:“不想说就拉倒,我才不稀罕。你叫甚么名字?”

少女听到这个问题,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露出一点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回答了:“我叫,欲无厌。”

“欲无厌是么?”她叫嚣道,“臭丫头我记住你了。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少女听了她的威胁,不以为意,反而问道:“那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哈,姑奶奶——我是你姑奶奶!”

她是没有名字的。活到如今岁数,过去,她身边的人都唤她大姑娘。后来她放火逃离了那个小城,就更是没人会为她取名字,旁人不是喊她“喂”,就是喊她“小乞丐”。她不在意,没名字就没名字,也没想过给自己起个名字。

那粉衫少女闻言无奈摇头,提着包袱边走了。没过多久,她也被松了绑。客栈的伙计看着她,很是嫌恶:“你身上该不会有跳蚤,会弄脏我们的床吧?”

“就你瞎操心。”她牙尖嘴利地骂道,“你一个扫地擦桌铺床的,担心那么多,你老板会给你多发两贯钱吗?管好你自己吧,下贱胚子!”

不顾客栈伙计气得脸色发白,她掉头跑开,回了自己的住所,然后从床底破木板下,掏出这些年攒下的钱,随便包袱一卷,匆匆收拾了一下,就打算走了。

像她这样居无定所的人,身边永远不会留很多东西,因为随时都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无论何时离去,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要带走的东西,并且不会多于一个包袱。

与她搭伙行窃了有些时日的少年,颇为吃惊:“你疯了?就为争这么一口气,至于吗?”

“这城对我来说已经没甚么意思。”她故作潇洒地一扬手,“我走了!”

少年拦住她:“你脑子清楚点啊。干什么要跟人死磕?不就是偷东西失手了,至于么?”

她不耐烦道:“滚开啦。跟失手无关,少拦我。”

少年不肯让开:“那是为的甚么?”

“因为我嫉妒。”

少年愣住:“啊?”

她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就知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这个人呢,全靠嫉妒才活下来的。那臭丫头穿的粉色衫子,我没有,所以我就要找她麻烦。”

少年张了张嘴:“就这?”

她像挥苍蝇一样挥手:“让开让开。”

少年道:“穿粉色衫子的女孩子多得去了,你干嘛盯着她。”

“那就是她活该倒霉被我盯上。”

“可你一个人独自上路6就你这小身板,也不怕出事。”

“少看不起人。你以为姑奶奶我是谁?”

“那是因为你没碰见厉害的。这次你不就偷个东西都失手了?”

“你好烦啊,别挡这儿。”她怒从心起,直接推对方,但对方还是不让,她福至心灵地恶意抬头,“你还拦着做甚,莫非是喜欢我,想留下我?”

少年吓得往后一跳,脖子都红了,结结巴巴道:“谁、谁会喜欢你这么坏的人。”

她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跟上欲无厌,并不算太难。粉衫的少女见到她后,颇为无奈:“你来了?”

她微微一笑:“肚子痛么?我刚刚在你的饭里下了泻药。”她不怀好意的,“现在药效应该上来了。”

少女摇头:“我不痛。但你痛么?”

她正要回答,忽然脸色一变:“你、你……”

少女道:“方才看到你调换我的饭菜,我就重新换了回来。若是你在我饭里下了药,恐怕现在也是吃进你肚子里了。”

要死。绞痛果然如期而至,她脸色难看地捂住腹部,恶狠狠道:“我又不傻,用得着你给我解释第二遍?!”

想尽办法给对方添乱添堵,投毒下药设陷阱一应俱全,但对方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显而易见地避开。说不清是运气还是别的甚么。也是,倘若没点本事,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又怎么敢独身上路。而正是因为总是失败,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试探到对方的底线,所以她的“袭击”行为越来越过分。

她试图把欲无厌引到一个底层遍布尖锐竹刺的陷阱里,这个陷阱本是附近猎户设下用来捕捉野猪的,被她拾掇拾掇用来改造正好。结果当然是她又失败了,甚至还不小心自己摔了进去。竹制的尖刺锐不可当,扎得她满身是血,伤口翻卷可怖。

粉衫的欲无厌听到动静,探身过来看:“你怎么这样了。”

她痛得直流眼泪,说不出话。

欲无厌默默无言,花费了许多功夫,将她从陷阱里头救出,然后,背着受伤的她,摇摇晃晃的,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欲无厌叹了口气:“如果我有个妹妹,大概她就会像你一样麻烦。”

她本来没觉得如何,只是不甘心自己又失败,可听了这话之后,止住的眼泪突然又涌出,她瓮声道:“谁他妈那么倒霉能当我姐姐?不怕折寿折死么。”

粉衫的少女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背着她前行。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伏在对方肩头,将鼻涕全部蹭到对方身上:“你这个人真奇怪。”

“我很奇怪么?”欲无厌道,“明明你比较怪。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你了。”

她冷笑:“我对你做了那些事,你不生气么。”

欲无厌很困惑地回道:“但你没有伤害到我啊。”

“……你!”

她还是孜孜不倦的,立志于将欲无厌药倒制服,但始终没有成功。又过了两天,欲无厌好像是想通了甚么,居然很轻易地就将她投喂的麻药饮下了,而后倒地不起。她被吓了好大一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去踢对方的脚:“喂!死了吗?”

隔日再次醒来的欲无厌看到她,很吃惊:“我还以为睁开眼会看见自己被关着,都做好被你卖给人贩子的准备了呢。”

“……”她打击对方道,“你这样的,又能值多少值钱?可能还没我买回来的麻药贵。”

欲无厌说:“好啦。你不就是想要打败我么。你现在已经赢啦。既然赢了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了。”

她愣了愣:“你赶我走?”不等欲无厌回答,她已然好生气,“我偏就不走了!”

欲无厌:“……”

欲无厌起床后,去成衣铺子买衣服。为了应付身后的“小尾巴”,欲无厌已经毁了许多衣服了——不是被血污脏得洗也洗不干净,就是变得破破烂烂。

她阴沉着脸跟在欲无厌身后,看着对方选好粉色的新衣,然后结账时被店家忽悠得团团转:“小衣二十七钱,三件套一百四五钱,鞋子一百九十四钱。”店家拨动算盘,将算盘打得啪啪直响,“所以一共是四百八十一钱。”

欲无厌有点带呆愣愣的:“啊,是么?”

“二十七加一百四五是多少?”

“嗯、嗯……一四六,一四七、一四八……”

欲无厌十分努力地开始掰着手指数数,但只要超过十个指头,她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变得迟迟疑疑,犹犹豫豫。

店家道:“是一百七十二。”

欲无厌有些不好意思的:“你好厉害。”

店家又道:“所以,这数全部加起来,是四百八十一钱。”

欲无厌心服口服,准备掏钱,但旁边一只小手气势汹汹地伸过来,直接摁住钱袋。

“笨死了!”

欲无厌挨了骂有点懵然:“你怎么骂人?”

她一把夺过店家手中的算盘,敲着对方的胸口:“四百八十一钱?你还真敢说啊,直接哄抬多了一倍的价格,真是敢开口。二百六十六你也敢瞎指成四百八十一?走,你跟我出去神言宗评评理,这天底下到底是怎样的算盘,能算出如此离谱的结果,给大家开开眼去!”

店家脸色一变,随即弯腰赔笑道:“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这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么,你也别那么认真啦。玩笑而已。你不会开不起玩笑吧?多大点事儿啊。哪至于去神言宗——这样,我将这套衣服全送你们了,可行?”

她一脸鄙夷,不发一语,直把店家看得满脸冷汗,而后才大发慈悲地指了指墙上的一套粉丝衣衫,扬起下巴:“那件也送了吧,我看给我穿刚好。”

店家面色铁青:“臭丫头,你少得寸进尺。”

她拉长声音:“哦,你想跟我去神言宗?”

“……”店家脸色就跟变戏法似的,马上又成了笑脸,“送。送。您喜欢,可不就是我的福气。”

目瞪口呆旁观完全程的欲无厌,在抱着新衣出了店门之后,十分崇拜地看着她:“你好厉害。”

她得意洋洋,但颇为掩饰地一咳嗽,故作不屑道:“这有甚么了不起。是那店家自己先起歹念,自作自受。我不过是刚好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欲无厌感叹:“你真的好厉害,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甚么,但一定是很厉害的话吧?”

她心里快得意死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扬,鼻孔几乎对着天:“哼,你可真是太笨了。你笨就笨,关键看起来也笨笨的,所以那个黑心肝的店家才会对你下手。你但凡长得稍微聪明那么一丢,他也不至于骗那么离谱。”

欲无厌颇受打击:“这、这样的么?长成这样是天生的。可我一直如此啊,凡是超过十的数,我就不会算了。”她情绪很低落,“如果他们骗我,我根本就无从知道。”

“人笨也是没办法的。不过——”她话锋一转,“如果你非要跟着我,我这个人,也是看不得有人笨到我身边的。”然后她假装不在意地提起,但转折如此生硬,根本是肉眼可见的在意,“你要去甚么地方,怎么那么远,都多少天了,你怎的还在路上。”

欲无厌这次倒是有问有答道:“我要去天祝城。”

她拔高音量:“天祝城?那是三圣城之一,你去那儿做甚么。”

欲无厌道:“我去找我舅舅。”

她突然心情恶劣:“天祝城的舅舅?倒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城里来的大小姐了。”那话里的妒意,快酿成香醋,飘散十里。

“不是的。”欲无厌摇头,“我哪儿是甚么大小姐。我实在过不下去,才从家里逃出来去投奔舅舅。”

她闻言,静了一静,过了好半晌,才道:“你……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我爹喝了酒之后,就爱打人。不过,他从不打别人,就打我娘和我。我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下去啦,总觉得再待下去就要被他活活打死了,这才离家出走。”欲无厌怀揣着粉色的新衣裳,默了一默,怅然开口,“说是投奔舅舅,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我从没见过他,也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娘这些年来一直给他写信,可他回也不回。大概是觉得我们这样的亲戚,太给他丢脸了吧。”

“可你怎么没跟你娘一起。就你一个人?”

欲无厌苦笑:“我娘不肯走。爹每次打完她,第二天就会哭着跪下认错。我娘说爹是爱她的,爹不能没有她。”

“你娘真是疯了。”

“或许是吧。”

她听完欲无厌的话,愉悦地在心里想着:“原来她也过得不好。哼。没甚么了不起的嘛。至少我爹活着的时候,可不会打我,只会被我气得翘胡子。而我娘,好歹不是个面团窝囊废,她说死就敢死,还顺便杀了弟弟和我——要不是我命大,我就该在轮回路上跟他们团聚了。”

欲无厌走了几步,很快就恢复成平常模样:“我们快回去试试新衣服。”她眼睛明亮的,“都是粉色,我们两个穿起来,肯定会看起来很像姐妹。其实投奔舅舅甚么的,也不重要。我看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要不,你给我当妹妹,我早就想要个妹妹了,我们姐妹一起浪迹天涯你,说怎么样。”

她立刻唾道:“甚么怎样——不怎么样。你这么笨,白送给我当姐姐,我也不要。我可不能有这么不聪明的姐姐。毕竟,笨是会传染的。”

欲无厌说:“别这样说嘛。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和笨蛋在一起,应该不会那么轻易也变笨吧?”

她不答话,但在心里想着:“其实,有个姐姐,也不是不行。先看看好不好玩。若是不好玩……反正腿长在我身上,想跑就跑了。”

因为心里想着事,她不小心跟人撞了个满怀。那是个卖鱼的菜贩子,匆匆抱着一桶鱼前行,和她这般一撞之下,水撒了她一身,鱼也撒了她一身。活鱼在她怀里扑腾,她下意识地搂住了。

这是多年之前,两个女孩子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聊天时,所遇到的事。略带腥气的水沾湿了她的衣,活鱼在她怀袖之间拼死挣扎。而此一幕渐渐的,与不久之后的事重叠了。不久之后的欲无厌在她怀里,全身都是血。她抱住对方想要去找医者,但对方疼得拼命挣扎。她几乎搂不住她。腥稠的血液流淌出来,沾湿了她的衣服。人的一生际遇,真的是很奇妙。开始与结束,有时注定是会相似,仿佛是冥冥中注定。

不过是挡住了一名氏族老爷的路,对方身在闹市,却旁若无人地策马疾行,她避之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有些迟了。眼看她会被踩死,情急之下,欲无厌将自己平日里用来防身的女式匕首,投掷而出,刺中马的屁股。

那氏族老爷倒有些身手,灵敏矫捷地从吃痛发疯的马身上翻身跃下,稳稳落地。这前拥后簇的老爷,年纪看起来并不轻了,但也瞧着不老。那是一张不错的脸,五官多少能算得上英俊,但一身打扮却不伦不类的。其实一个字可以形容此人的穿衣风格,那就是贵。

这氏族老爷身上的每样东西,都很贵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可世事并非身上全是贵的东西,就会让人变得金贵,它也可能,会让人看起来变得格外土鳖。

此人看着便不大好惹,她见势不妙,拔腿就想拉着欲无厌逃走,但对方先有所动作了,命令手下将他们两个围住,而且,是分别围住。

然后——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声令下,吩咐那些同样骑马跟来的狗腿子手下们,重新骑上马,然后哄笑从欲无厌身上踩踏过去,并且,故意捏住了分寸,他们刻意不将人踩死,而始终给人留了一口气。

“光天化日下,你们敢行此恶事,不怕神言宗么?!”

她浑身发抖,声音嘶哑。

“神言宗?”对方笑了笑,“我好怕啊。但是他们看在我那跟我拐了十八层弯的巫祝亲戚面子上,多少不会为难我罢?”

她尖叫:“你住手!她、她……”她脑中混乱一片,额角突突跳着,想要呕吐,“她舅舅是大巫!对……你们不能这么待她,她舅舅不会放过你的!”

珠光宝气的氏族老爷闻言,哈哈一笑:“大巫舅舅?那我爹就能是天巫老爷了。”

周遭一群狗腿子,无不捧场地跟着大笑起来。

她想要直接冲过去,但被那堆人模狗样的狗崽子们围住了。她只能看着那些神气的骏马扬起蹄子,又踩落下去。

最终,这群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是一点点看着欲无厌咽气的。因为,这座城里,没人敢救他们。只有一对走镖的夫妻搭了把手,但能力有限,救不了人。

欲无厌临死前有片刻回光返照,静静地抓住她的手:“我活不成啦。你、你去找我舅舅,替我,替我活下去……”

她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谁要替你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可不是甚么侍候你的老妈子。”

粉衫的少女呕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你听我说。我娘常常跟我说,舅舅是个很聪明的人,你也那么聪明,所以我想,舅舅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因为聪明人,都会喜欢同样聪明的人嘛。我舅舅,他也……我娘说他也很可怜的。舅舅脾气又冷又臭,在外一直无依无靠的,过得很辛苦。你若是见到他,你就……就替我对他好一些……”

“欲无厌!”

少女又一口血吐出,摸起来没甚么温度,冰冰冷冷的。冰冷的血液,顺着她的掌心垂滑。

***

没甚么温度,冰冰冷冷的,一盆凉水倒下来,哗啦一下,浇透了师无我。冰冷的井水打湿了白衣青年,那些凉透了的液体,顺着师无我的眉眼缓缓滑落。

“醒了么?”阿狸道,“没醒我再给你来一盆。”

师无我呛咳了两声,他抹去了脸上的水珠:“真过分。”他说,“都湿成这样了,我要去换衣服。”

等师无我换好衣物,天色已然大明。师无我朝阿狸笑笑,他的长发,还湿漉漉的,莫名就添了一些可怜意味,这令他隐约的又有了些彼时当年的少年之感,仿若是一支病桃花。

“出去走走么?”

师无我的这个提议来得很突然,阿狸打量了师无我一会儿,而后开口道:“去哪里?”

于是师无我带着阿狸出了神言宗,在街边吃过早点,又漫无目的地四处逛了逛,最终来到闹市中心一处格外精致的画楼面前。

戴着帷帽的阿狸问:“这是哪里?”

师无我答道:“巫狱。”

他这般说着,推门进入其间。而启门的那一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质,似乎此处前不久正上演过一场格外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智尊大人?您怎的来了此处。”门内的守卫之人颇为吃惊,“先前都没人来通知。”

师无我温声道:“只是突然想到,便来了。巫九大人呢?”

“她……”门卫欲言又止。

很快有巫祝出现,在师无我面前行了个礼:“大人,您是来寻巫九大人么?她现在,可能……可能不想见人。”

师无我道,“进来便感觉气氛不同寻常,你先同我说说,这里怎么了?”

那名巫祝又行了一个礼,低头回复道:“回禀大人。夜里我们按照计划围剿辟邪会,成功地捕获了叛离神言宗的前任巫九。欲无厌大人亲自将其处决,此后便歇下了,可天未明时,她突然醒来,又去将那具罪人尸体拖出,也不知怎么回事,然后她就,就……”

“我晓得了。”师无我缓声道,“你先带我去罪人的行刑处。”

巫祝躬身再施一礼,便为师无我领路,也不问阿狸身份,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瞧阿狸一眼,就仿佛阿狸是透明的一般。也许是过去丰富的经验教会了他,何为“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莫问”。

很难想象,如此外表精致绝美的闹市画楼之内,竟设有如此阴森恐怖的牢狱。一若功德塔的地底“十恶业”构造,此处也是向地下不断延而去,但又不同。巫狱所有的刑房嵌入四壁,此方空间中部被挖空,形成了一个跨度巨大的直通深洞,而层与层之间又由各种旋转石梯相连,错综复杂,更有无数精密机关围设。

一行人搭承狱内奇异的机关装置,传送向地底。说来奇特的是,越接近地面的上层,便越是脏污,到处都是陈迹斑斑的旧血,一层覆着一层,而越往下,反而越是洁净。

但至最底层,却又再次见到了血迹,大片大片的血迹——这里,是前巫九行刑之所。

师无我对那名巫祝道:“你先回去罢。”

待那名巫者告退离去,师无我向阿狸说道:“我想来的,便是这里。”

他从袖里摸出一条细窄的白色绸带,丢在地上,又以水壶撒水泼湿了地面。

干涸的血迹遇着水,重新消融,血意再次活转蔓延,浸透了那白色的绸带。

冷眼旁观师无我做下这一切的阿狸,忽然道:“赴刑之人,是巫一,而非巫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3 23:52:18~2021-10-15 23:5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橙花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屠鸭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金缕衣

金吾夜

我的师妹不可能是傻白甜

教科书中的朕

相府表姑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