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黄辉听完如坠冰窟。
嘴唇不自觉的哆嗦，几个字从牙缝当中挤出来：“你说什么？”
张绪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又生硬的岔开话题道：“辉哥，要不我们去楼下找林涛他们汇合？说不定他们那边会有新的进展。”
黄辉的腿有些发颤，被鬼盯上的消息令他无法冷静思考，现在他还没有当场吓昏已经是竭力克制恐惧得来的结果。
见张绪想要下楼，黄辉立刻喝止道：“别动。”
“可是……”张绪还想说什么，但黄辉的状态十分差，他不由的怀疑，鬼是否已经出手了。
黄辉的牙齿喀嘣喀嘣的挤出声音道：“那只鬼来过的地方很可能会设置类似鬼打墙的结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得准备好再下去。”
张绪过来扶着黄辉，他的下半身已经瘫软，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了会，便对着张绪解释道：“我也是老玩家告诉我的，副本里的鬼各种各样，低级副本里的鬼是盲目游荡，见人就杀；稍微厉害一点的，副本会根据其能力设定相对应的剧情杀，让玩家不知不觉满足了鬼的杀人规则。再厉害一点的鬼是拥有自己的领域，进去之后玩家的所见所得都是厉鬼安排出来的，副本会综合玩家的能力压制厉鬼的状态，这时候就会有NPC的出现来打断鬼的杀人行动。”
“最厉害的鬼就是。”黄辉沉默片刻，然后艰难道：“即使有副本压制，依旧能够无节制的释放能力，并且拥有自己的智慧，能够诱导玩家做出满足杀人规则的事情，一旦做出来，即使再强的玩家也会被打走半条命。”
黄辉看了眼楼梯：“刚刚你说的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人，我无法判断他是否可以布置领域，唯一知道的情报就是，在我们两个中间，一定有个人被盯上了。”
张绪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小声问：“那王哥说的那些是不是也……”
黄辉知道他的意思，原本他是认为有鬼混进玩家的队伍，现在想想，这鬼既然能在这游荡，昨晚肯定有人被盯上了，他首先怀疑老王，从昨晚没有任何痕迹判断，这只鬼的能力拥有鬼打墙的领域，可以将人困在其中，能拥有活着出来的水平，除了老王他也想不出来是谁。
不过……他好像格外关注那个新人。
陈见喜吗？
张绪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他大喜，喊道：“是涛哥吗？你们那边怎么样？”
黄辉这时起身，“走，下面没有领域了。”
他们在四楼碰上了林涛两人，看两手空空的模样，也明白是无功而返了。
现在就看老王和陈见喜两人的进展了。
……
到了下午，张绪和方有知主动去做饭，饭菜刚端上来时，老王他们回来了。
陈见喜手里拿着今天刚出的报纸，上面写着：【开心大学连环杀人案】
老王道：“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说。”
几个人在十分钟内解决了一顿饭，方有知把碗洗了，就听到老王说：“这起杀人案其实是前几天的，学校封校来封锁消息，想要内部偷偷解决这个事情，听说市长也被惊动了，最后不知道校长做了什么，报纸今天刊登出来也是在一个角落，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砚兮道：“即使这样，大学附近的商铺和住户也全都知道了，大家把消息都传了出去，只是开心大学依旧紧闭校门，大批的警察围在外面，不进去也没人出来，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老王猜测道：“所以，我想这次通关副本的地点其实是在这个小区，大学的那个也是副本，但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进去的，看这架势，我猜级别应该在B级。”
黄辉脸色一白，他也猜测过副本地点就在这个小区，但通关条件一向是需要玩家自己寻找，根据已知条件来看，来学校参加学习交流会七天，但学校出了这种事情，自己就在封校，怎么可能还会举办交流会，校长把他们安排在发生过命案的小区，一直不提交流会的时间，怎么看，任务地点也是在这里。
砚兮道：“水果摊的老板说，这座城市的每个人往上数三代，都有出过精神病。最近发生的精神病袭击致死的案件数不胜数，外地人都在搬离这个城市。”
张绪道：“难怪啊，这里的人看着都不正常，尤其是这个老小区，里面住着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龄的人，每个看着都不正常，连说句话都要拿刀砍你，怪不得，每天都有命案发生。”
他说着说着，视线就落到黄辉身上，今天遇到的那个脏东西，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毕竟黄辉已经被盯上了，说出去不仅会造成恐慌，而且也会互相怀疑谁是第一天被盯上的人，那个人为什么不主动分享逃命的情报。
在场的人恐怕没有谁会比黄辉更想找到这个人，但这个人到现在就是不出现，就是不分享情报。
怎么办？今晚那只鬼就要来找他了，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中活命呢。
林涛和方有知两个人自从喝了那碗上天恩赐的鸡汤以后，感觉世界都通透了起来。甚至能看到正在他们脚下的房间内，里面有个拿着西瓜刀的男人正抬头盯着天花板，两个人瞬间汗毛直竖。
老王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里所有人都不正常，包括这些玩家。
黄辉张绪决定隐瞒了什么情报，方有知和林涛好像一直盯着下面，恐惧的神情是无论怎么掩饰也挡不住的，以及坐在他身边的陈见喜，这个女人太冷静了，心理素质高的离谱，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老王依旧把她放在第一嫌疑人的位置上。
也许，她是一个装新人的老玩家也说不定。
砚兮率先打破沉默，她道：“其实，昨天有个阿婆过来送了碗鸡汤。”
方有知和林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林涛又深吸一口气道：“什么鸡汤，她为什么要给你送？”
砚兮审视了他一番，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按照王哥的说法，应该是某种规则驱使她这么做的，但我没有喝，丢到二楼去了，你们两个是负责一到三楼的，不知道有没有看到那碗鸡汤？”
林涛音量提高，强装镇定道：“看着了，但我们没当回事，就没管。”
砚兮点了点头：“还好，那个阿婆你们也知道，精神状况有点问题，不知道会往鸡汤里面放些什么脏东西。”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今晚她还会过来送鸡汤，可以从这个阿婆身上找线索。”
黄辉皱起眉：“我觉得还是不要主动出手，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在这里等待交流会，擅自对阿婆下手恐怕会打草惊蛇。”
老王觉得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也都能说服他，所以取了一个适中的方法：“还是看今晚阿婆来不来，要是她主动动手，我们也不要手软。”
砚兮提醒道：“这里的人都有精神病，他们将做的事情没有正常人能理解，而且，也许这栋楼里，不止阿婆想对我们下手，其他人也在不知名的角落蠢蠢欲动呢。”
林涛打了个哆嗦：“陈小姐，你说话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呢。 ”
砚兮冲他笑笑，老王拍板道：“大家还是警惕点，今晚轮着守夜，还有找点自卫的工具，也不能人家杀到门前，我们还手无寸铁，这就真的要蠢死了。”
下午，几个人又出去买了些菜填满冰箱。
回来的时候，砚兮绕路去了水果摊，老王也跟了过去。
刚一走进的时候，整条街都落了一地的烂水果，砚兮发现这些水果都是被踩烂的，街道吵吵嚷嚷，昨天还生龙活虎的老板今天被捅了十刀，砚兮问了一个路人，在听到她是外地过来学习的学生后稍微放下了警惕，解释道：“这家店的老板有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哥，今天中午，他哥来要钱，老板没忍住骂了一顿把他赶出店，然后没多久，他哥就提着一把西瓜刀上来就砍人，老板被捅了十多刀吧，现在人已经没气了。”
砚兮问：“怎么没看见警察呢？”
路人叹了口气：“哎，这个地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天天杀人天天精神病没关好就跑出来，就那个开心大学的事情太严重了，那边跟遭天谴一样，到现在支援的警察越来越多，也没见有什么进展，现在警力稀缺，就来了一个小警察把人带走，其他什么都没有。”
“老板的家人现在要从外地赶过来做白事，其他外地人都要收拾东西搬走，这个地方真不是正常人能呆的。”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砚兮：“小姑娘，劝你也赶紧走吧，你们学校要是知道这里发生这种事情，管他什么交流会都不会办了，你这么年轻，还是保命要紧啊。”
砚兮道了声谢，和老王一起在周边逛了一圈，周围的住户见到有人靠近就会马上跑开，许多人推着行李箱匆匆忙忙，马路上的车一辆贴着一辆。
砚兮问道：“副本都是这样的吗？没有一点秩序？”
老王道：“就是一群古怪的人有着古怪的规矩，最后玩家莫名其妙的被杀。”
两个人回到出租屋。
砚兮独自回了自己房间，一直安静的徐舟又在脑子里说话了：“你看，玩家的命就是这么草率，你们楼上楼下都有无数个人盯着，到了晚上还有一只没有自控力的人造鬼游荡杀人，如果你继续这样隐瞒下去，他们可就都死了。”
砚兮道：“我在隐瞒，他们就对我坦诚了？五个人里面，两个心里有鬼，两个人里面有一个被鬼盯上，一个隐瞒副本的情报还在怀疑我。我为什么要救他们，还是说，我看着很像圣母玛利亚吗？”
徐舟道：“你看出来了？”
砚兮道：“每天都在杀人是为了给玩家一个提示，鬼的作用是杀玩家，昨天我碰到了鬼，今天肯定也会有其他人撞鬼。”
徐舟道：“因为这只鬼的特殊性已经成功骗过了副本，现在副本要考量它的能力，所以将它设置为本场的BOSS，但玩家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打败BOSS，而是找到线索，存活到最后。”
砚兮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陈小姐，我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是黄辉。
看来被鬼盯上的人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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