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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公

归云等来了时隔几百年的拥抱。心脏踩着紧密的鼓点,交缠的呼吸确认了面前的真实。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白渊眼中含泪,将谢怀仔细看了个遍,“我真的赌赢了。”

谢怀不清楚白渊的意思,但不难猜出,前因后果来自归云。

“嗯,我现在很好,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陈不凡在角落目睹了一切,要不是想着将谢怀的情况当面给白渊解释,他早就跑了。

虽然现在不是打扰气氛的时机,可陈不凡觉得,如果再拖一会,就更不合适了。

陈不凡轻咳一声,“毒素彻底代谢完毕还需要至少八个小时,在这之前,你们,最好注意点。”

他没有等两人的回复,丢下一张报告单,扭头就走。

白渊和谢怀对视着,陈不凡话里的意思,两人清楚的很。

如果是以前,白渊一定会立刻红了耳尖。但归云的记忆并不是吃素的,更加香艳的场景他都经历过。

现在的白渊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很是坦然。

“你再多躺一会,我看着你。”

白渊镇定的从谢怀身上离开,看起了陈不凡留下的报告单。

小向导比以往坦率了不少呢。谢怀注意到了这处变化,嘴角扬了扬。

其实谢怀很担心,曾经白渊也有几天时间无比冷漠,就是因为有归云的影响。结果现在完全恢复记忆后,白渊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怀还是很庆幸,起码现在的自己,依旧在白渊心里占据重要地位。

“你不想知道我都记起了什么吗?”

报告单没什么问题,白渊思绪放空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谢怀温柔的看着他,这幅表情和044如出一辙。

白渊愣了几秒,嘴唇轻抿。

“那是你的曾经,如果你想,我会听你主动说。”

谢怀当然想知道,他甚至想疯了。曾经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根本无法勾勒出那段过往。

奥斯特弥斯的日记,塔欧奇拉和芬尼卡,还有,在归云面前死去的,和自己长相神似的哨兵,到底是谁?

这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有人可以解释。可一个以死亡为结局的故事,谢怀又怎么舍得去问?

白渊似是看懂了他的心中所想,眉眼低垂,“其实我可以让你立刻知晓当时的一切,可这对你不公平。”

谢怀没能立刻听懂他的意思,“不公平?”

眼前的人和044一模一样,白渊总是有些恍惚。

是啊,谢怀是依照044的基因制造出的实验体,两人又能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时的044确实已经死亡了,即使白渊的精神空间里留存着属于他的最后一缕精神力。

只要把这股力量重新注入到谢怀的精神空间内,他就可以记起044的曾经,就会彻底变成044。

白渊的内心始终在挣扎。他想念044,但也深爱着谢怀。这两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注定使他们的人格不同。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白渊更难过了,他总觉得自己背叛了谁,最自私的,就是他本人。

注意到白渊的情绪突然低沉,谢怀赶紧去安抚,手掌刚要碰上他的背,却被一下躲开。

“圆圆?怎么了?”

白渊又哭了,这个昵称击溃了他最后一根稻草。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真的,对不起你。”

谢怀没有问原因,他什么都没有说。见白渊没有再排斥,他从治疗舱里坐起,重新抱住了他。

“我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所以,不要害怕。”

肩头衬衫愈加湿润,白渊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谢怀的胳膊已经酥麻了。这次,谢怀清楚,他终于彻底回到了现实。

在爱人情绪崩溃的时候,谢怀想了很多。他自认不是蠢笨的人,结合曾经白渊流露出的部分记忆,再看他现在的反应,谢怀大致可以肯定,044,确实就是他。

但也不算是。

“白渊”这具身体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只不过曾经残缺,现在完整。可谢怀不是,现在的他,就是谢怀这个人。

归云爱着的是044,而白渊爱着的是他。现在他们成了一个人,白渊接管了对044的爱,可044和谢怀终究不是一个人。

谢怀突然有些心疼。归云没有错,白渊也没有错。

没有人有错,除了破坏安定的家伙。

“没关系,我愿意接受一切。”

谢怀温和的声音刺激着白渊的耳膜,他吸了吸鼻子,还是没能说什么。

“你觉得自己的爱分给了044一部分,所以对我不公平。”

谢怀揉了揉小向导柔软的发,手指轻轻穿梭。

“但又觉得把044的记忆强加到我身上,对我也不公平,对不对?”

这话说到了白渊心坎上,他抬头,紧盯着谢怀的脸,生怕错过他一个表情。

哨兵依旧笑的温柔,没有表现出一丝勉强。

“但这是你想的。如果这个当事人,愿意拥有044的一切呢?”

白渊疯狂摇头,“不是这样的,这和你愿不愿意是两码事......”

“可我真的不在乎。”

谢怀轻轻抚摸着白渊的侧颈,那里曾经有他种下的标记。

“你说过,我和044长的很像。我也知道,自己是实验体。那我的基因,应该和044一样吧。”

见白渊没有否认,谢怀心里更加释然了。

“那我就算是044的复制品,现在主体不在,我来继承他的记忆,没有问题吧。”

“复制品”三个字狠狠戳在白渊心头,他有些生气,谢怀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

“在我眼里,你是独一无二的。”

白渊声音颤抖,语气却很决绝,“我不会把044的记忆给你的,你是谢怀,不是别人的附庸。”

他长呼一口气,似乎真的想明白了。

“关于过去的秘闻,我会口述给你听,其他的,我不会多说。”

谢怀心底一软,看来他在白渊心里的位置,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好,都听你的。”

担心现在说正事太耗费精力,白渊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的在他身边守着。

直到谢怀身体的各项参数趋于稳定,确认可以离开治疗舱后,两人才决定回元帅府,

在回去之前,白渊去看了林笙一行人。因为忧心着情况,他一直没倒出时间来看望他们,心里有些抱歉。

刚一推开门,林笙直接一个猛冲,将白渊抱在怀里转了几圈。

“还好还好,你没什么事。”

白渊被转的晕乎乎,但还是很高兴,“你们也都恢复的不错。”

李行之翘着二郎腿,嚣张的横躺在两张床中间,“不仅不错,简直爽死了。带薪休病假,谁不爱啊。”

格里特的精神空间也基本修复,他默默的在一边削苹果,小心翼翼的往饭盒里装。

手臂被猛地拍了一下,老长的果皮瞬间断了。

“不是,你到底想装满几个饭盒?陈不凡能吃的了这些?”李行之调笑着,手不老实的往饭盒里伸,“也给兄弟尝尝呗。”

格里特神色冷谈,扔给他一个完整的,将五个饭盒盖好,一起收进保鲜空间钮里。

白渊和林笙一起过来,就看见这么一幕。

林笙噘嘴嘲讽,“人家给自己向导削的,关你屁事?”

李行之不服,嗖的一下坐起来,“你不也没得吃?”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希艾。

“白渊过来了。”

他冲着白渊一点头,将保温饭盒递给了林笙。

“今晚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林笙的嘴角疯狂上扬,斜睨了李行之一眼,笑道:“好,辛苦你了。”

李行之彻底不吱声了,好好好,一个两个都有对象是吧,现场单身的只有他一个!

白渊见他们都这么精神,心里轻松了不少。

“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白渊并没有立刻去找谢怀,他走进了陈不凡的办公室。

陈不凡有些意外,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赶紧收拾东西,刚要跟着他走。

白渊笑了下,拉着他胳膊,两人一起坐下。

“我给你带来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陈不凡眼睛顿时亮了,兴奋的仿佛在冒光。

“什么东西?”

白渊掏出一个极小的纽扣,陈不凡当即认出了这是自己制造的东西。

“塔欧奇拉在这里面。”

“啊?”

陈不凡愣了一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白渊将纽扣放到实验台上,“之前没给你,是因为还不稳定。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始终用精神力压着他,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

陈不凡有些手痒,“那我把他放出来?”

白渊点点头,将精神力凝成透明屏障。

“他现在的力量没剩多少了,把他放到屏障后面,你可以随便研究。”

黑气逐渐散开,但最终只变成了一小团,紧紧的缩在屏障一角。

陈不凡很是新奇,用精神触手戳了戳,“这是塔欧奇拉和‘魔术师’结合后的产物吗?”

白渊没有否认,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也不需要你从他身上研究出什么,我只想知道,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将他彻底根除。”

陈不凡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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