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斜织,泉城漾开一池轻雾。胡乐冉撑着碧油伞,踮脚去攀那株新植的梨树——花未开,骨朵却已密密缀满枝头。她踮脚踮得急,泥下一滑,身子便向后仰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有人自身后稳稳托住她腰肢。伞面翻转,雨珠滚落,打在少年玄青的衣缘,溅起碎玉般的声响。
司烨低眉看她,眸色清浅,却似映着一整个春天的湖光:“小心。”
那一瞬,胡乐冉听见自己心跳怦然——明知是戏,却仍是乱了节拍。
此后,凡有司烨出入处,必能见到胡乐冉。
府中夜读:她抱着一摞旧卷,借口“请教诗书”,却故意在袖里藏了半块玫瑰糖。灯焰摇曳,她俯身研墨,袖摆拂过少年手背,甜香暗涌。
马场春试:少年控缰未稳,她策马追去,俯身替他抓住缰绳。风掠鬓发,她回首一笑,眼底落满骄阳。
雪夜风寒:她亲手缝了一双狐皮护膝,趁人不备塞进他书案。第二日,却见少年不动声色系于膝上,行走间雪声细碎,像她的名。
温柔如水,一寸寸漫过少年坚冰般的心堤。
第三年春闱放榜,司烨高中解元。
揭榜那日,锣鼓喧天,他却绕过后门,在梨树下找到她。
花瓣落在少年肩头,也落在她发间。他伸手,替她将那瓣花拂去,指尖顺着发丝滑下,停在耳后。
“阿冉,”他第一次唤她的乳名,声音低哑却滚烫,“等我三年,春闱之后,我必以十里红妆,迎你为妻。”
胡乐冉抬眸,撞进他深黑的瞳孔——那里,有少年最真挚的炽热,也有她最不敢面对的愧疚。
夜雨潇潇,她溜进司烨书斋,只为送一盏暖胃的桂花酿。
烛火下,少年倚案小憩,眉间倦色浓重。她轻手轻脚放下瓷盏,却被他握住手腕。
“别走。”他声音低哑,带着初醒的沙砾感。
下一瞬,天旋地转——她被他圈进怀里,坐在膝上。桂花酿的香气混着少年衣间的冷杉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阿冉,”他埋首在她颈窝,呼吸滚烫,“我等你,等得好苦。”
那一夜,雨声敲窗,烛泪堆红。她本想抽身,却在少年炙热的怀抱里,寸寸软化。唇瓣相贴时,她听见自己最后的理智——“啪”一声,断成两截。
情浓过后,是更深的迷惘。
系统音在黎明前响起:“权限干预值+15,目标好感度:85%。”
胡乐冉望着身侧熟睡的少年,指尖描摹他眉骨的弧度,心里却像被细线勒住——
她骗来的温柔,如今成了最锋利的双刃剑。
她可以在他怀里撒娇,也可以在他心上插刀;
她可以导演一场十里红妆,也可以亲手撕碎那袭嫁衣。
可当她想起少年为她种下满院梨树,想起雪夜里他呵暖她的手,线就勒得更紧,紧到发疼。
第四年冬,司烨奉旨北上巡边。临行前夜,他将一枚麒麟纹墨玉系在她颈间,玉背刻着“烨”字。
“等我回来。”少年已长成青年,肩背挺阔,眼神深邃,“我必以军功换爵位,再以爵位换你。”
胡乐冉含笑点头,踮脚吻他薄唇,声音轻得像雪:“好,我等你。”
可转身那刻,她已摊开掌心——墨玉冰凉,她却用指尖轻轻摩挲背面另一行小字——
那是她让巧匠偷偷刻下的暗号,只有她能看懂:
“Exit:元宵子时,南水门。”
司烨大军开拔那日,胡乐冉登上城楼,看玄色旗帜远去。
北风卷旗,猎猎作响,像也在替她嘶喊。
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有离别的疼,也有自由的火。
“对不起,”她轻声道,“我终究要利用你,逃出生天。”
可她也知道,自己已在这场温柔局里,赔上了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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