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自由了。”裴渡看着小男孩的眼睛,用充满善意的眼睛笑着告诉他。
当年,师尊也是这样救他于水火之中的。
今日,他也报之以李,救了同样处于水火的人。
他回头,看这谢止的眼睛,否定了刚刚的话,应是与谢止一起,救人于水火之中。
裴渡把谢止给他的钱袋拿出,递给了男孩,“这笔钱,够你们母子二人生活很长时间了,拿去。虽然吃了丹药外伤应该很快就好了,但是内伤需要调理,先带你娘去看看郎中。”
男孩张了张嘴:“名字……”
声音太小了,裴渡没听清,他刚想问一下说的是什么,就听见谢止说,“裴渡,该启程回天启院了。”
裴渡点了点头,回头朝男孩一笑,“快走吧。”
语罢,裴渡一转身,男孩抓住的衣角从手中脱落,他愣了愣,马上想要再次抓住,但是未能如愿。
他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一人不断开玩笑,惹得另一个冰雕似的美人嘴角勾起,回了几句话。
为何,不能带我一切走?
他摊开手掌,是一枚“裴”字令牌,是在璃气宗裴渡为证明身份拿出来挂上的,刚刚情急之下被男孩掳去,他伸出手指摸了摸令牌上的“裴”字,血迹染上去。
他没有名字,女人从小叫他“小殊”,她说是殊途的殊,今天他想他有名字了。
他叫裴殊。
————
快到城门时,裴渡对谢止的表现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他倒着身子走,和谢止对视,“谁家修士这么棒啊,是谢止修士!帮助弱小脱离苦海,大义散财。”
谢止脸色微红,“裴渡,不要胡说。”
裴渡见谢止脸红,停住脚步,不断朝他眨眼,说的更带劲了,“我就要夸,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经此事后,他更加确定谢止不过是用冰凉外表来掩饰自己的小孩子罢了,内心敏感又善良。
或是被谢止听到这番话,又要思考很久,因为他不认同自己是善良之人,他杀过的人和妖比他生下来的天数要多的多。
他见谢止脸色微变,以为是谢止生气了,想要开口哄哄,就听见不远处“嗖”的一声。
暗器。
不等他动手,谢止抬手用手指夹住暗器,一群人跳出来,指着二人喊到:“你们居然还敢回来,林家大火,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他们当晚被家主放归自由,但第二天林家大火,家主和夫人陨落,家主教授他们修炼方法,秘籍,对他们恩同再造,如今见二个家主之前再三提醒提防之人,明明亲眼所见喝下来就但现在还平安的在城里出入,自然怀疑。
谢止看着暗器,笑了笑,“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
见谢止如此不可一世,几人怒火中烧,“不如何,你们去地下里和家主忏悔吧。”
谢止没有释放威压,这太便宜他们了看,他们敢对裴渡和自己下死手,他就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他拔出寻心剑,迎了上去,谢止没有留手的情况下,元婴以下能接他三招以上的人几乎没有,他的剑气里自带杀意,那群人甚至接不了谢止半招。
一剑封喉,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下遗言的机会。
几滴血随着剑出落在了谢止的眼睛和脸上,谢止没有在意,回过头去看裴渡,收回了剑。
他有些不敢看裴渡的眼神,是责怪他毫不留情还是失望他如此残忍,再或者两者都有呢?
但打破他猜想的,是裴渡通过手帕传来的温度,他小心的用手帕给谢止擦了擦血迹,一脸担心。
“下次离远些,血溅到眼睛里多脏啊。”
谢止对上裴渡担心的眼神,动了动嘴唇,“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裴渡眨了眨眼睛,“怎么会?他想杀我们,你还回去不是应该的吗?不还手等着别人杀你吗?就是这样把你弄脏了,下次离远些好了。”
裴渡突然反应过来,“谢止,你是不是把我当冤大头了,只知道舍己为人。”
谢止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眼睛,被裴渡一巴掌拍在手臂,谢止比他高了大半头,他轻轻抬起脚尖,朝着谢止有些朦胧的眼睛渡着灵力吹气,很快眼里的血液就去掉了。
裴渡松了一口气,抬眼却对上裴渡近在咫尺的眼睛和嘴巴,有些看呆了。
这次,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好像心动了。
意识到这点的裴渡瞬间往后拉了一米远,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小声说:“下次不要用手揉眼睛,我们快些回去吧。”
谢止摸了摸眼角的余温,回:“好。”
坐上游舟后,裴渡又坐在摇椅上,托着腮一直看着谢止。
他不能再骗自己了,他确对谢止动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渡想,大抵是天启院中,一眼惊鸿,又大抵是每次都与他同频共振,又或者是外表风光霁月的谢修士,实际上是喜欢吃甜,也会害怕痛的人,更是也是谢止每一次的保护。
扶摇直上,天之骄子的他们,都被过多的给予了保护的职责,但被保护,同样会使心中一震。
裴渡看着谢止,脑子一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谢止,以后你的糖,我都给你买了,如何?”
语落,裴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瞬间满脸通红,谢止在打坐,应该听不见吧?
万一听见了,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蒙混过关呢?
“好。”
听见回答,裴渡微微睁大眼,谢止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回了他一句,他也不胡思乱想了,也不脸红了,点头就说:“一言为定。”
以后,他得接点活,才能给谢止买他所有想要的东西了。
裴渡侧身看着窗中景,想眯一会,于是将扶椅向下放下些,感觉挺舒服的才安心把眼睛闭上。
等裴渡呼吸逐渐均匀,明显睡着了之后,谢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裴渡的脸,心想:你知道以后是什么概念吗?
裴渡,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你离我远些吧,要是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后,我可能再也不想孤身一人了。
若是长期独行的世界突然出现一把陪着前进的明灯,谁会愿意放手呢?
他知道,裴渡属于自己,他无权干涉他的意志只是,他希望他的心能稍微向他偏向一些。
等到了天启院,二人先前往侧堂交付任务,连砚坐在侧堂,看到两人到来,嘴角含笑,“回来了。”
裴渡点点头,“师兄好,我们二人来交接任务。”
连砚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你们二人?我就说查不到谢止的去处,原来你们二人一起啊。”
谢止重复了这句话,“是,我们二人一起。”
连砚在谢止和裴渡中间扫了一眼,眸子闪了闪,有些触动,“简单聊一下你们的任务情况吧。”
裴渡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下,隐瞒了林醉和林千的真实身份以及有关仇昕渊也就是法成尊者的事情。
一方尊者的牵扯其中,这件事情善终不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但是你们二人未曾参加悬赏高的任务,所以若是还想要藏宝阁的宝物,你们二人就要加把劲了,近在咫尺的东西,不能让他飞了吧?”
裴渡回:“若是有缘,总能拿到的。”
连砚没有久留二人,两人交接完任务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连砚望着二人的背影,眼神触动。
“这次你要自由且幸福才是啊,念己尊者。”
二人出去后,裴渡刻意走的慢了些,跟在谢止的身后,天色已晚,灯光将谢止的影子拉的很长,裴渡就踩着他的影子走。
谢止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小动作,不禁笑了笑,任由他去了。
裴渡想到什么,走到谢止身前,伸出手来,朝谢止要东西。
谢止不知所云,语气疑惑:“什么?”
裴渡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在游舟的时候算了一下,一袋糖大概有二十几块,从我给你买到我发现你吃完不过过了一天时间,你这吃的也太快了,小心得蛀牙。”
谢止回:“我不会得蛀牙。”
“那也不行,这样吧,你把糖给我,我替你保管,每日都给你三块。”
“我……”
“若是你同意,那我每天都给你做一道甜菜或者送你一件东西。”
裴渡不知道这种小把戏能不能打动谢止,他当然知道谢止就算吃再多糖也没事,但是既然心悦于人家,总要有个借口接近吧,总不能坐等人家来爱你。
谢止直接用行动回答,从乾坤袋里将几袋糖都拿出,递给了裴渡。
等裴渡接过才回了一句,“一言为定。”
谢止去竹林里练剑,裴渡等他离开后收敛了笑容,回到房间,将房间四处设下禁制,保证外面之人进不来,也看不见。
他拿出追忆珠,终于,他可以看到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裴渡用力捏着追忆珠,不断往里面注入灵力,口中念着:“请带我去天启元年至天启三年的记忆里。”
裴渡意识暂时离体,进入珠子里,出乎意料地,这里不仅什么都没有,而且是一片黑暗。
怎么会?
明明追忆珠就算是所有记忆都记不得了,也能一探的宝物,怎会探不出他的记忆。
他的意识不断朝里面走,不知走了多久,裴渡看见了锁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他想上前将它撕开,但却发现行动不了,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
而且想靠近它的念头越强,他的头就越疼,觉得自己的实体受到了重创,当他再一次不甘心的想要靠近时,锁那边传来声音。
年老而稳重,他听见那人说:“阿裴,小心,快些离开!”
随后一股大力袭来,他的意思被震回身体。
裴渡猛地睁开眼,刚刚的力量让他受了内伤,一口鲜血吐出,他有些脱力,用手擦了擦血迹。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每月十五月圆之时,他就会做同一个梦,梦里那年迈的声音,和今日把他推出来之人,声音及其相似。
但那力量,明明是妖族千年大妖才会拥有的力量。
灭妖山者,又怎会与妖族交好,甚至午夜梦回间,做有关的梦呢?
裴渡吐了一口气,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能知道的了。
他想站起来,没忍住一个踉跄重重摔到床上。
瞬间,裴渡听到有人匆忙靠近,解除了禁制,同时门一下子被破开,谢止的身影立刻闪进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运功的时候伤到了,可能是碧灵草让我的内力没有完全恢复好。”
谢止看着裴渡,最终说了一句:“若是有事,你随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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