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站在路夏旁边，问：“你们是要回去了吗？”
路夏没说话，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记得你是在北京上学，和赫禹隔得挺远的。”陈灵自顾自地说。
路夏皱了皱眉，一是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上学，而是觉得在她口中说出“赫禹”两个字很别扭。
“陈灵！”李赫禹呵斥，“她是我女朋友，你尊重一点。”
陈灵好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是一味的向路夏输出。
“我和赫禹是大学同学，他在一班，我在二班。大学时他是我们学院的院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我也不例外。”
果然，这句话还是说出口。路夏总有种被辗轧的感觉。
“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也知道你们谈了恋爱。但我还是没放弃喜欢他，所以努力和他找到同一家公司实习。”说出这对话，陈灵似乎轻松了不少，“恋爱并不等于结婚，我还是会继续等赫禹，直到有一天他来到我身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的。”
路夏不说话，一旁的李赫禹替她回答：“我们会结婚，你死了这条心。”
路夏愣了下，偏过头看他，听见他说：“只要你想，随时可以。”
婚姻是一个神圣的约定，亦是捆绑女性的枷锁，而李赫禹把这个权利交给了她，似乎在告诉她：我想给你我的爱，亦想让你拥有自由和被尊重的权力。
陈灵指间陷入肉里，那句话刺痛般的扎进她的心里。这几年的喜欢和明恋都变得很廉价，刚才的行为更是丢脸，递出去的无数封情书都化为碎片。
出租车停在路边，陈灵像个小丑一样拉开车门，临走前她对路夏道：“你应该知道赫禹得到这么好的工作有多不容易，如果你真是为了他好，就别让他去北京。”话毕，关上车门离开。
第二辆车跟在后面，两人上车后没再说话。
路夏脑中挥之不去陈灵的话，李赫禹去了北京处境只会更难，但是留在深圳，那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保持这段感情吗？
回到公寓，路夏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一个人想了很久，她不想这段感情有任何破裂，也不想让他的生活难上加难，所以做出来一个牺牲自己的决定。
待李赫禹洗完出来，她下床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李赫禹单手擦着头发不解的看她，路夏掰着他的手指问：“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擦头发的动作停下，如果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时时暴风雨来临前的疯狂，那现在就是暴风雨经历后的冷静。
“我们会结婚。”李赫禹肯定的说。
这个沉重的承诺好似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变得很简单。但不论真实与否，路夏都感觉到他的爱，她拥抱住他的腰。
“李赫禹，我不想回北京了。”她在他的怀里说。
李赫禹眉头紧锁，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握着她的肩令她抬起头来，“为什么？”
路夏不敢说是因为自己担心他对自己变心，这会显得她是个为爱情沉沦的傻子。她第一次对他说谎：“我很喜欢这个城市，喜欢这个城市的人，这个城市的夜，这个城市的季节。在北京那么多年，我待腻了。”
如果她真的喜欢这个城市，大可以每年都来旅游。但北京那个她供养她生长的地方，怎么可能呆腻了。
李赫禹严肃的看着她：“说实话。”
路夏实在是不擅长说谎，只能换一个借口：“我不念研究生了。”
这句话恍若天打雷劈，北大研究生是多少人都无法驻足的，她却说不念就不念，这不是在开玩笑？李赫禹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路夏低着头，似乎在赌气他为什么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犟呢！”李赫禹真有点生气，但又在慢慢的压制，“如果你是担心陈灵，那我向你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况且我已经在向北京那边求职了。”
路夏抬起头看他，眸子中带着疑惑，她不知道他已经准备要去北京，而且还没和她商量。心里面有点生气。
他说她犟，那她就犟到底给他看：“好啊，那你去北京，我就呆在深圳，我们继续异地恋好了。”语势很冲，但说出来却让李赫禹觉得她在撒娇。
路夏一股脑砸到床上，气鼓鼓的用被子蒙住头，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你今晚继续睡沙发好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谁也别管我。”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就像个圆鼓鼓的粽子，李赫禹无奈的笑了笑，走到她枕边蹲下，找到一个缝钻进去。
被子里灯光昏暗，李赫禹看到一个小粽子在掉眼泪，他一下子就慌了，欲要伸手擦掉她的泪，却被她拒之门外。
看着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他更加心疼：“好了好了，再哭明天眼睛就要肿了。”
“那你能告诉我现在为什么生气吗？”李赫禹拉着她手问。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已经好久没那么难受的哭过。“因为你没跟我说你要去北京？”她抽噎着说。
“那你想想，我跟你说了你还会让我去吗？”李赫禹耐心的跟她讲道理。
确实不会。
所以在想到这个结果后，他就决定先斩后奏，不管最后是吵架还是冷战都好，他都不会让她做出那个不利的决定。
“到了北京虽然没现在的待遇好，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差。”李赫禹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我是个男人，用不着你为我担心，你就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尽管说了那多安慰的话，但路夏还是停不住流泪，也始终放不下。
知道她现在正沉浸于那个情绪里，李赫禹摸着她的头发，转移话题道：“头发都还是湿的，这么睡觉早上起来会头疼的。”说着拉着她到客厅吹头发。
热风打在头顶，路夏的眼泪终于止住。李赫禹也松了口气，只是人还在生气中。
睡觉时他试图爬到床上哄乖，但人背对着他，不管怎么去拉手都不理。
厚脸皮还是有一套的，李赫禹也不管她生不生气，侧躺着抱她，还在她耳后亲了一口。
“睡吧，晚安。”
第二天一早，路夏醒来时旁边人已经上班去了。她起来去厨房吃完早餐，准备出门继续去咖啡馆看完那本书，但一个电话让她不得不回北京，甚至都没来得及跟李赫禹告别。
到医院后，许韵拿着电话滔滔不绝，看起来精神不错，路夏这才松了口气。
许韵看到走进来的路夏似乎有点惊讶，跟电话里说了几句后就挂了。
“你不是在深圳度假吗？”许韵记得让任何人别跟她说这件事。
路夏看着许韵吊着的左腿，似乎在埋怨她怎么住院也不告诉自己，还把不把她当亲人。要不是林焕来医院看朋友看见，她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小伤，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许韵安慰道。
虽然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但却总有种被抛弃在外的感觉。路夏垂着眸没说话，许韵看出来她不是很高兴，“这次是小姨错了，以后一定告诉你。”
路夏在医院陪着许韵，直到晚上护工来了才离开。回到许韵租的房子里才想起来什么事，拿出手机看有着李赫禹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点了其中一个回拨过去。
在几十秒的等待中，她期待着听到他的声音，可听到的是一道机械女声。最后，路夏无力的挂断了电话，洗完澡沉重的睡着了。
梦里，无望的深渊在追赶她，前面有她所有熟识和爱的人，路夏拼命的往前跑，伸手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可每一个都像陌生人一样看她、厌恶她，就连最爱她的爸爸妈妈都不要她。
忽地一下，深渊落在她脚下，没有任何征兆的她掉下去，而那些人就像是生命中的过客一样一眼离开。
路夏猛地一下坐起来，原来只是一个梦。
身上出了许多汗，她拿上干净的衣服去浴室，出来后收拾完出了门买早餐去医院。
病房里，许韵在线上办公，路夏在看书，可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已经保持在一页好几分钟了。
昨晚那个为拨通的电话和凌晨做的梦始终让她心里不踏实。明明那天可以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偏偏要隔着几千公里打电话，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矛盾起来。
下午，许韵看她心不在焉便让她回去休息。
回到家，换上鞋子后就闷头大睡。起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伸手去拿手机，才发现早就已经关机，找来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后发现又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以及林焕发来的消息。
林焕：你在哪里？李赫禹找你都找疯了。
林焕：听说你们吵架了？他好像去北京了。
只一瞬，路夏弹坐起来，换上衣服，把充电器换成充电宝，一边换鞋一边等待着打电话。响过两秒后，那别接起。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似乎又是熬夜了。
路夏关上门朝电梯走，问：“你在哪里？”
电梯门口，路夏上去迅速按下一楼，而后听到两个字——“楼下”。
吃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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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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