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也落了草了,女婿才来。看天已经黑通了。院子里光摇灯暗,乱糟糟的。郑家的几个主事人,都就围过来,当院子站下了,有说赶紧请风水看日子的;有出主意早些把大东请下的;还有建议连夜子买麻买孝布的。乱哄哄理不出个头绪。姑妈们在厨房屋里,都就哭眼抹泪地追悔这件事,一个说:“鸭子过去鹅过去,孙娃子过去爷过去。走路的不把路走,就又惹下的这个祸事。”又一个说:“睁一眼,闭一眼,才是大智慧。那么多的人家,他单单把你一个人的路挡住了?”听了半天,尕妈终于说话了:“话多了惹是非,裤子长了刷露水。叫我说就没必要惹人的反感,你看不惯,说了几句话,结果啥作用没有起,反过来还把自己气死了。”就又听大姑妈说:“我的尕兄弟就太可怜呀,你看这么早就两个捶头攥住,撒手人寰了。”
丧铺地下守灵的是侄男个女。
郑仁问:“买木头的怎么样了?”女婿当时就后悔的扣躿子,说:“松木涨了价了,涨起来还没有半个月。整个木材市场都跑遍了,就像那种大材料,原先就没人要,现在都成香饽饽了,比以前翻了一倍还多。早知道这样,提前就把木头买下。”尕姑爹听了一笑,插了个言:“早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说完又觉得造次了,不该说那人,再就嘴鼓住,一边里走掉了。忽听**开口了:“妹夫,现在说这个话,实话就迟了。这是老汉头上的大事,活了一辈子人了,临完就能得这么一个物件。说到底,根本就不是钱多少的问题……”郑礼听了两眼一闭,又睁开了,自以为会说俏皮话,“早知三日事,富贵一千年。话又说回来,现在后悔也是闲的,没有任何意义,还不解决问题。”郑仁思想了半大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说:“照你说涨了价就不买了?这个事情就搁下了?”话也出了口了,转过又后悔了,“就算为叔老子好,也不能说抬杠的话。尕爹一死,招女婿当家。买与不买,都是人家的家事。把我们一个侄儿子,早就成下外人了。你看人一急,往往就欠考量。惹人不爱己的,管上这么多干啥?”郑十赶紧打圆场:“小蒋,你听我的:实在不行,问一下二姑爹,他是林场的职工,说不一定,他就知道木头的价格。”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头有摩托车熄火的声音。这么迟了还跑上来的人,肯定就是骨头亲。女婿再没有说啥,转身迎出来了,一看是二姑爹,上赶着问:“姑爹你过来了?”这里一点头,笑着问他:“人怎么样了?好转了没有?我就说他嚷了个仗,不至于搭上一条命……”女婿听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强忍住伤心事告诉他:“人已经落了气了……”二姑爹听完大吃一惊,“不可能吧?”说:“可能不可能,反正就没人了,这会子正讨论买木头的事!”二姑爹再没有做声,缓缓儿走进来了。听女婿又小声告诉他:“现在就没办法了,木头已经涨离谱了,松木的已经盖不起了。老板给我出下的主意,实在不行,他们有现成的老房,不过就是白杨板子钉下的。我已经看罢了,无非就各儿路儿薄些……”说到这里,再就悄悄下不言语了。看二姑爹脸色阴沉,过去点了个纸。侄儿子们围过来,都就感觉很惋惜:“再也没啥,就是走的稍微嫌早些。”二姑爹咳嗽了一声,说:“六十也就该走了。教我说还走好了,趁住姊妹们都在,先行一步,再无后顾之忧。”原来,姑爹是林场的职工,平时拾掇下的木头多,关键时刻做了主:“白杨木的棺材,本身就带苦味。再干啥还能凑活,盖老房绝对不能用。再一个也太寒酸,根本就抬不到人前头。为了免个活人的口舌,叫我说就算了。日子要是紧,就把大哥的老房先背上。时间要是宽裕,干脆就把我的老房木头拉过来,先把人抬埋掉再说。”外甥们一听,深受感动,跟上也表了个态:“再啥不说,我们这么多的外甥,不能教二姑爹一个人出掉。干脆就按以前的价格,该多少钱,我们收上给掉。”结果连夜子把风水请过来一看,再没日子,怎么都得六天。子时以前算一天,满打满算还有五天。夜以继日,连盖带画,加工一副热货能来及,才就盖的老房。相当于就买上了。说亡人的岁数又不大,活了个小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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