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不错。
有一层、二层,可用空间很大。
二层还有一个二十多平米大的阳台,阳台的正下方是很农村的那种玻璃吊顶。
这种吊顶在冬天的时候会很暖和。
但,就是因为它太大、太空旷了,顶得上两三个城里房子的面具,给人很不安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在收拾房屋的时候,方静感到后怕。
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收拾衣物,她会回头看一眼。
整理柜子,她会回头看一眼。
清理厨房,她也会……
哦,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自己吓唬自己。
和韩成刚结婚那会儿,她就听丈夫说过不少有关镇子上的事,镇子经常死人。
言过其实,不是‘经常’,而是‘总是’,对么?
对她而言,区别不大。
如果这镇子的房屋都拆迁,他们可以换一个非常不错的房子。
三室一厅少不了,可是拆迁遥遥无期,也许得等半个世纪了,夫妻俩不会为了遥远的事苦等到死,还是得自己买房子。
真无语,她身怀六甲,收拾屋子的事该让韩成去做。
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来了,好像在脖子后头,就有一张脸对着她呼吸。
她再次回头,看到的是一楼的门,后面黑洞洞的。
那黑黢黢的地方,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口。
天不算黑,可‘它’就是很黑。
方静,你像个傻比。
自己是无神论者,不记得了么?
她长叹一口气,没力气收拾沙发了,得考虑换新的,死人用过的东西,她绝不染指。
“小雅?”
“小雅?”
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小雅?”
“妈妈。”
女儿稚嫩的声音在回应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呼唤女儿时,心是悬着的。
她在害怕,因为童童失踪了,她真怕失去小雅,又在自己吓唬自己了。
女儿正坐在东屋的房间内,小姑娘打开抽屉,翻出了很多书本。
而那些,都是童童留下来的。
此刻,她正在翻阅着一本语文书。
“妈妈,这里有好多书。”
方静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这本已经被撕的不成样子了,是本数学书,上面有铅笔捣鼓的痕迹,一定是被童童用铅笔给乱捣,捣破了。
小孩子厌学,产生抵触心理,毁坏课本,稀松平常,小时候,方静也干过这事。
“妈妈,这是童童哥哥的书本么?”
她嗯了一声。
小雅捧起另一本:“妈妈,你看,这是哥哥画的画吗?”
画在语文书上,是翻开封面的第一页,一个膨胀的像乞求一样的脸。
眼睛很大、很圆,没有鼻子,嘴巴也是圆形的。
嘴和眼睛一样大。
头发像狼草,直来直去,弧度不大,中分式的从圆形大脸的上方垂挂下来。
这张脸正好覆盖在一片几百字的课文上。
好像,她也干过这事,小时候,她画的是糖果。
“妈妈,我可以在书上画画么?”
方静做出苦状,半是严肃:“当然不行,你要爱护书本,不然爸爸妈妈会不高兴的。”
小雅皱眉,嘴巴努着:“可是哥哥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也想这样。”
“哥哥……”
算了,她不拿童童当反面教材,不然韩成又要发火。
“你玩,妈妈先去做饭。”
小雅叫住了她:“妈妈。”
“干什么?”
“你看,墙上也有很多画,是哥哥画的吗?”
屋内阴暗,她起初也没注意到,雪白的墙壁上有很多铅笔画,都是……同样的、和书上一模一样的画像。
狼草头、大圆脸,眼睛和嘴巴全都一样,也一样没有鼻子。
墙壁上爬满了‘画像’,密密麻麻,几乎四面墙都有。
她惊奇又紧张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开了灯。
是铅笔,不凑近些,便不那么清楚,画的很轻,笔法不重,线条也细。
不只是墙壁,连吊顶都有。
大脸、小脸,各种脸。
“妈妈?”
方静陷入了僵局,身子都硬了。
吊顶上怎么会有画。
这当然不可能是韩重元画的,这是童童的房间,那么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把画画到吊顶上去的呢?
吊顶有三米来高,成年人都做不到。
“妈妈?”
方静敏捷的揽住女儿,害怕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她在害怕什么……
这回是恐惧了。
为什么恐惧,又说不上来。
“妈妈,好多画啊,哥哥好厉害,我们能找到哥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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