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给每个成员分配的都是统一规格的小公寓单间,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叶止渊这间却干净得有些过分。
物品摆放得一丝不苟,书桌上没有任何杂物,连床单都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整个空间透着一股样板间般的规整,仿佛从未有人在此生活过。叶止渊二话不说,动作麻利地俯身从床底拖出一个小行李箱,开始有条不紊地将仅有的几件必需品往里装。江宥临在一旁打开冰箱,里面孤零零躺着一整箱未开封的营养剂,仿佛是这里唯一能证明哨兵居住痕迹的东西。
“我好了,江医生,走吧。”叶止渊拉上行李箱拉链,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江宥临难得有些膛目结舌。几分钟内,这间公寓就恢复了它交付时的初始状态,仿佛叶止渊这个人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推门离开时,一个陌生的哨兵恰好经过,诧异地叫住了叶止渊。他的目光在叶止渊和旁边的江宥临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行李箱上,“你这是……要搬走?”
“啊……你好。”叶止渊回以一个标准的礼貌微笑,“嗯,搬去和我的向导一起住。”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江宥临。
“你的向导……?”那哨兵疑惑地打量着江宥临,显然对这张脸很陌生,“真的假的?之前没听说你谈恋爱啊?”
江宥临对这个拖住他们的哨兵没有什么耐心,他微微侧头凑近叶止渊耳畔:“你的熟人?”
“算、算是吧,”叶止渊也压低声音,带着点急于撇清的意味,“我也不太熟……”
对面的哨兵看叶止渊不回话,更是疑惑:“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谈恋爱谈得被人夺舍了?”
“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江宥临的目光转向陌生哨兵,“今天刚好赶时间,有事麻烦你线上联系他。”他不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极其自然地伸手扣住了叶止渊空着的那只手腕,“叶止渊,走了。”
“啊,再见!”叶止渊被拉着走,只得匆匆回头对那目瞪口呆的哨兵挥了挥手。
“这是叶止渊?叶止渊脸上居然能出现这么多表情?”留在原地的哨兵看着两人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果然老师说的没错,恋爱这玩意儿还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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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第二次踏入江宥临的别墅,叶止渊却依然无法适应这种过分的宽敞。
江宥临将他带到二楼一间布置简洁的客房。“你先收拾。”江宥临说完,便下楼去处理自己带回来的收纳箱。
结果江宥临还没来得及把收纳箱的东西全部从箱子里拿出来,叶止渊就已经收拾好从楼上下来了。
哨兵极其自然地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顺手就开始帮江宥临整理摊开的东西:“江医生,晚上想吃什么?你才刚出院,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胃口。”江宥临一顿,看着叶止渊那行云流水般的整理速度,再次叹为观止。
“我倒是可以喝营养剂,但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味道吗?”叶止渊指了指厨房冰箱的方向,他刚把自己那箱“储备粮”塞了进去。
“不喜欢也可以喝。”江宥临的语气带着漠然,“人总不能一直只挑自己喜欢的东西。”
叶止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低低应了声:“……你说得对。”
“所以江医生今晚要喝营养剂吗?”
“不喝。”江宥临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嫌弃,“喝那玩意儿跟自虐有什么区别。”
叶止渊:“……” 他默默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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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宥临让叶止渊先将物品留在客厅,再次带他转了转别墅。
推开通往花园的玻璃门,清凉的夜风便裹挟着花香扑面而来。叶止渊跟在江宥临身后,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一大片盛放的百合。洁白的花瓣在夜风中轻盈摇曳,宛如一群静默的天使,美得令人屏息。
“平时都是你一个人打理吗?江医生,这栋房子和这么大的花园……你一定很有钱吧?”
话刚问出口,叶止渊本想转头看看花园另一侧的景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身旁的江宥临吸引。
银色的发丝被晚风撩起几缕,柔顺地披散在向导肩头。清冷的月色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江宥临正静静地看着那片摇曳的花海,紫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月光,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脆弱而又易碎的光晕里。
过了好一会儿,江宥临才仿佛察觉到身旁专注的视线,缓缓转过头,对上了叶止渊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他脸上那层朦胧的情绪迅速褪去,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不是我在打理。”江宥临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花园我请了人定期维护,这栋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
“啊……抱歉,我不知道……”叶止渊心头一紧,有些讪讪地低下头。
“没关系。”江宥临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百合,语气听不出波澜,“你说得没错,我的父母曾经都是联邦培养的顶尖人才。他们留下的确实不少,这栋别墅是他们很早以前就为我准备的,不算什么。”
“那……你一直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吗?”叶止渊忍不住轻声问。
“十七岁那年父母都过世之后,我就跟你一样,搬去宿舍里住了。”江宥临道,“这个房子是前两年才搬过来的。当然了,也不会有其他的人能够住进来。”
“原来是这样……”叶止渊的声音更低了,“节哀……”
“可是你不好奇吗?”江宥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明明是在和平年代,异能者的平均寿命也比普通人大幅延长。我的父母作为联邦上层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叶止渊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只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哨兵。”
“两个哨兵生下的孩子,偏偏是个向导。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开的一个很讽刺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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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却仿佛凝滞,二人沉默着回到了室内。
正当叶止渊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时,江宥临开口了,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还愣着做什么?别忘了我们今天的正事。”
叶止渊心下一紧,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宥临看着他瞬间僵硬、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模样,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故意用带着点安抚又暧昧的语气道:“别紧张。要不……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做完,可能会很累。”
叶止渊:“……”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歧义这么大?!
在圣所接受哨兵教育时,关于一级结合的课程中教授得很清楚:精神链接的主动权在向导手中。哨兵需要往向导的腺体内注入精神力作为桥梁,而更深层次的链接引导则完全依赖向导。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向导不愿意,哨兵是无法强行标记向导的。当时在上完这一课之后,很多爱看强取豪夺小说的哨向们纷纷吐槽幻想破碎,怒斥写出那些强迫剧情的人是没上过圣所的生理课吗?!
想到这点,叶止渊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经验?”
江宥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如常地揉揉叶止渊的脑袋:“赶紧去,我在房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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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止渊敲响江宥临房门的时候,等了许久都没等来里面的人的回应。
一阵晚风从走廊的窗户吹入,将原本只是虚掩着的房门推开了些。叶止渊透过门缝,看到江宥临斜倚在卧室阳台的沙发椅上,似乎睡着了。
即使在睡梦中,向导那两道好看的眉也微微蹙着,仿佛陷入了挣脱不出的梦魇。
叶止渊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江医生?”
哨兵的声音不由得放轻,带着些不知所措。
所幸没让他等太久,那双紧闭的紫眸便缓缓睁开,带着初醒的迷蒙,清晰地映出门口哨兵的身影。
江宥临依旧靠在沙发椅里没动,只是朝着叶止渊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过来。”
“要开灯吗……”叶止渊下意识地问,脚步有些迟疑地挪动。
“不用。”江宥临拒绝得干脆,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敏锐,轻易捕捉到了哨兵肢体语言里的拘谨。
但他并未点破,反而带着点纵容的意味。
“现在……”江宥临的声音在黑暗中慢悠悠地响起,“摄入我的向导素,还会因为过量难受么?”
明知对方是在故意逗弄,叶止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会了。”
“那就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宥临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了护颈带上那枚冰冷的金属环扣。束缚解除,向导最为脆弱的腺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比之前在图景中浓郁数倍的、甜腻的向导素气息,无声地充盈了整个房间。
叶止渊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粗重,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加速奔流。
江宥临终于从沙发椅上起身。他走到僵立不动的叶止渊面前,微微偏过头,将那片毫无防备的后颈送到了哨兵紧抿的唇边。
空气中甜腻的向导素仿佛有了实质,无声地发出邀请。
“现在,” 江宥临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蛊惑,轻轻敲在叶止渊紧绷的神经上,“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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