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站在泊源中心顶楼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脉络,街边的霓虹灯沿着江岸蜿蜒,与江屿上亮着的灯塔相互交映。
她的指尖捏着枚刚收集的“记忆胶囊”,里面封存着那人留下的片段,正和眼下玻璃幕墙倒映的车水马龙重叠。
管家将咖啡和三明治放在办公桌上,“大小姐,该吃饭了。”
江黎收回心绪,冷冷开口:“都处理干净了吗?”
管家微微颔首,冷静的回答道“大小姐放心,都已经处理好了。”在灯光的照耀下,手表的缝隙里还能看到些许未冲洗干净的血迹。
江黎靠坐在椅子上,冷眼将手帕扔在管家身上,指了指手表。
管家会意,快速拿过手帕擦拭着手表上的血迹。
悻悻的说道“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心中懊恼让大小姐看到这一幕。
管家悄悄打量着江黎,可对方脸上除了嫌弃以外,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
沉静许久后江黎才开口“记得提醒下面的人,最近都收敛些,不要到处乱跑。”
管家点头“明白,那下次的招标还正常参加吗?”
江黎没有抬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
管家没有得到回答,一时之间也有些紧张,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这是一句废话,以后这样的废话不要再说。”江黎抬眸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微微颔首,强装镇定的应道“是,那我去安排行程。”
江黎没有回头,只是拂了拂手示意人退下,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眼中是看不清的悲悸,她望着窗外,凭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勾勒回忆里的那个人。
抽屉里唯一的一张合照,在她生日那天被她不小心泼了酒,她看不清照片上的人,也看不清停留在过去记忆中的自己。
秘书已经将明天的工作安排放在了办公桌上,她觉得自己像是海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涌动着,看不到尽头,遥远的海平线上不论是旭日东升还是明月西沉,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五年了,我该去哪才能找到你。”江黎轻抚那张合照。
“杜诗瑶,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她把一切关于她的东西都收在抽屉的最深处,却在听到某首熟悉的歌时,突然红了眼眶
【过了很久终于我们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走的好慢
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
... ...】
这份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爱恋,早就刻进了生活的点点滴滴里。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笑着把耳机塞到自己的耳朵里,“臭崽,陪我听首歌吧。”
女孩说完后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角却滑落一滴眼泪落在衣领上变成了一朵透明的花。
掌心里的“记忆胶囊”被握的微微发烫,江黎低喃“这首歌我现在听懂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极度需要一颗氟西汀来续命,从她看到记忆胶囊里的那个人开始,她的所有理智都在被一个叫杜诗瑶的女人吞噬。
这是她做了六次MECT都不敢忘记的人,她把仅存的记忆全都封存进了记忆胶囊,五年如一日的记着她。
可是人太擅长遗忘了,她甚至开始有些记不清女孩的模样。
江黎漠然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锡箔板,抠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续满的酒杯里,细密的气泡从杯底缓缓升起,每一个都带着细碎的声响,可刚接触到空气,便倏地隐去,只在杯壁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水痕。
江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任由药效将自己带入那无边的黑暗... ...
在地球的另一边。
杜诗瑶披着白色的浴巾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照片,眉眼间的抚媚还没有散去,这次的照片的确是拍的很好,连她自己看了都有些面红心跳。
助理在一旁拿着水杯,“姐,喝点水吧。”
杜诗瑶接过水杯刚抿了一口就因为助理说的话喷了出来。
林宇“姐,公司说让你去机场接机。”
杜诗瑶噎了一下,自己连着工作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拍完了最后一组,还要去接机????
杜诗瑶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助理“我?我去接机???”
林宇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老大连着工作了两天两夜,可这次的合作商实在是来头太大了,不得不去。
杜诗瑶气极反笑“我为什么要去接机,我又不是司机,他们脑子有泡吧。”
林宇苦笑“大老板说了,这次的合作商来头大的很,你必须亲自去接。”
听到是大老板的命令,杜诗瑶叹了口气,这是真不得不去了,站起身看着夕阳“几点。”
林宇看了看手机,推算着时间“还有六个小时。”
杜诗瑶松了口气,“那还好,我还有时间补个觉。”
林宇太清楚自家老大的性格了“姐,这次咱得早点到,可不能踩点了。”
杜诗瑶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然后朝酒店走去。
——
江黎靠在座椅上皱眉看着窗外的云端,怎么一觉睡醒就被送到机场了,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吃那片药,也怪自己昨晚竟然一时忘记看日程表。
秘书在身边坐着,不停的给江总扇着风,试图让江总恢复理智,一会要见的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其性格火爆的程度不亚于每周一开例会的江总,只不过一个是爆炸式的一个是海啸式的。
“一会谁来接机。”江黎冷冷开口。
秘书毕恭毕敬的回道“Aria。”
???“Aria是谁,中文名。”
秘书一脸命苦,“江总,对方没有透露中文名。”
江黎冷眸投去的同时还夹杂的烦躁“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让人签约,脑子呢。”
秘书浑身一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江总,跟Aria的合约是在我来之前就签的。”
江黎这才记起,这合约的确是在他来之前签署的,冷冷的看了一眼秘书,这好像是她用过最长时间的秘书了。“下不为例。”
秘书一脸谄媚的双手奉上今天的财经新闻,“江总,这是今天的新闻。”
江黎冷脸接过,头条就是“Aria完成海外拍摄,即将回国”。
看来签对了,能登报说明影响力不小,这对她项目进展可以说是推波助澜。
——
杜诗瑶刚进入梦乡就被助理无情的从被窝里捞出来,林宇晃动着她的胳膊“我的姐啊,不能睡了,再睡来不及了。”
杜诗瑶回房间后还开了一场直播,现在浑身像是被人抽了筋似的,浑身瘫软,恨不得粘在床上“人是铁,床是磁铁,我不去了,你跟大老板说我病了给我请假吧。”
林宇都快急死了“姑奶奶啊,你在不起来我就要提头去见大老板了。”
杜诗瑶不为所动,林宇急切的喊道“这次的广告费够你买大别墅了!”
杜诗瑶一下弹起,睡什么觉,别墅重要。
车上,见自家老大蓬头垢面的样子,林宇欲哭无泪“姐,不行咱稍微化个淡妆呢,这样出去好丢脸。”
杜诗瑶带着帽子口罩,身上还是下午拍写真时穿的比基尼,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件白衬衫。
杜诗瑶打了个哈欠“我就是要这个合作商看看我有多命苦,接机让司机来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大派头。”
很快就到了机场,杜诗瑶和林宇站在出口等着这个神秘的“合作商”。
林宇手上举着临时定做的牌子,低声的对杜诗瑶说“姐,你说这个合作商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杜诗瑶咂舌“那么讲究排面,肯定是个男的。”
林宇认同的点了点头,“我看也是。”
过了一会,林宇的手有些酸了,杜诗瑶难得发善心,伸手拿过了牌子替他举了一会。
林宇揉着胳膊“姐,你得举高点,不然看不见。”
杜诗瑶白了他一眼,伸手将牌子网上举,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推着行李箱向她走来,气宇轩昂,倒像是个年轻有为的,想必是这个了。
秘书李浚一出站就看到了牌子,径直走到杜诗瑶面前,林宇快速的接过牌子,搡了搡自家老大的胳膊,示意她打招呼。
李浚已然开口“请问是Aria吗?”
杜诗瑶微笑伸手“你好,我是Aria,您贵姓?”
李浚笑了笑,回握“我叫李浚,是江总的秘书。”
姓江?真巧,这个姓许久没有听到过了,听到了还是有些难过,甚至有些应激。
“秘书?那你们江总呢?”
李浚放下手“江总马上就来。”李浚回头望着身后。
杜诗瑶顺着李浚的视线望去,笔挺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利落身形,内搭酒红色衬衫从领口处透出一抹浓郁,打破了黑色的沉稳,又不失正式感,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与贵气。
她没有急着靠近,只是放慢脚步,一步步沉稳的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安静的时光里,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看到眼前人逐渐清晰,杜诗瑶眼中浮起的一片水雾。
这个让她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上人褪去了青涩,出落得更加成熟稳重,如果说十八岁的她是一阵和煦的春风,那现在的她像是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她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落在眼前人身上,眼神里没半点温度,像是结了一层冰霜,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看的人心里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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