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经几日,路上相安无事,时常听见容老爷子与卫荒拌嘴,鸡毛蒜皮的无聊话。
容梧攸则同归霜计划着怎么在辽西过活,种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祖父毕竟上了年纪,自己并没有太能拿得出手的,儿时学的杂,终是没有精进。
“公子,咱们不如开个酒楼,京城中好把戏拿到这地方新鲜着呢”归霜手舞足蹈着
“好归霜,咱们才多少银子能使。”说着心中也隐隐埋下一颗种子。
归霜年纪小,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点子,霜打茄子似得。
容梧攸看出他的落寞,像个大人一般摸了摸归霜的头“无妨,咱们先苦后甜”
一路上见识了不同的风俗民情,卫荒也给容梧攸讲述着儿时在辽西的生活,这给了他无限的安慰,最起码不是陌生的故乡,逐渐明晰起来。
再次站在辽西城门之时,卫荒心中无限惆怅,儿时这里并未如此疾苦,百姓自是安居乐业。如今看着来往的只剩下匆忙讨生活的农户,商人的身影寥寥无几。
“容哥儿,咱们进城之后修整一番。我且去军中一趟,明日送你回村子里”
容梧攸点头应承,转头望向荒芜的城门,竟连一丝绿色不见。
众人进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不是卫荒拿出小侯爷的身份,怕是仅剩的银两也得拿出些去打点。卫荒安顿好容哥儿带着一行人去了军中,嘱咐黄昏时便不要出门,让人把饭送上去。
带人走在街上的卫荒一行人,令百姓侧目,以为又是周边小部落的人。
“你去问问”卫荒察觉周围百姓的氛围不对,打发风刃去打听。
风刃刚要靠近,百姓一哄而散,顷刻间店门紧闭,街上小贩更是急的直接躲在摊子里。无奈,风刃只好抓起小贩,温柔的询问,小贩才渐渐平息。
“小侯爷,打听到了。”
“如何”
“说是这城主大人不知怎的只要部落来打,一律大开城门,来的也不是一群,就跟咱们似得一队人马,也不烧杀抢掠。直冲城主府,出来的时候抬着几箱银钱。过几日城主便私自收税,收粮,故而这些百姓才如此惧怕”
卫荒没说什么,鹰眼扫向四周偷窥的百姓,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想离开不过十数载,辽西竟变成这副模样,京中竟也没有实际的消息传来,再这样下去辽西必然失守。辽西失守,部落联合,直取中原也不是没可能。
夜色降临,容梧攸和容老爷子吃着粥菜,看着碗中的清汤寡水和毫无食欲的绿色油菜,让容梧攸的感受更加直观。一路上倒也辛苦,可行至辽西却发现真正的苦才来,辽西当真一直如此吗。
“祖父,你跟祖母当初也是这般饮食,还为容家挣得如今体面”不免让人动容,以前只听祖父说与祖母二人相依相伴,一步步从辽西东平村走到京城。只是祖母命不好,到京城没享几年福就撒手人寰,徒留祖父一人培养子女。
“小哥儿想起你祖母了吧,赶明儿咱们去她坟头上看望看望。”容老爷子说起夫人依旧动容,却已是往事不可追,起码现在又可陪伴一二。
晚饭过后,容梧攸想起卫荒来,说来也奇怪,街上当真是安静,就剩下飞鸟虫声。人还没回来,去了这么久,想必是遇上事耽搁了。
昏睡没多久,容梧攸就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睁开眼猛地被眼前黑色身影吓住。当即反应过来,房间里进了贼人,他尽力的隐藏自己呼吸,悄悄把手伸向枕下的匕首,不知祖父那边怎么样,幸而让归霜去陪着了。
“快点,隔壁是这哥儿的祖父,咱们抓紧去”贼人手就要摸到榻上,便借着月光看清了容梧攸的脸,当即愣住。眼睛变得混沌,邪念长了不知几层楼高。
就要俯身挨住容梧攸,就被警惕且手快的容梧攸划伤了眼睛,尖叫声立马就传遍整间客栈。贼人除了登徒子还有两个女子,当即捂住男人的嘴,恶狠狠的看着容梧攸“当真是京城来的大家公子,机灵起来也是不怕死的”
说罢便猛地朝容梧攸扑去“小哥儿样貌真是一等一,卖给城主大人打点外邦人才是正经”
容梧攸听着这话,一个激灵从榻上滚落,拔腿就往外冲,可门早已封死。受伤的男人更是疾言厉色,眼睛灌满血水,似要生吞了他。
容梧攸在此刻逐渐害怕起来,匕首抓在手中,别无他法只能自毁方可有一线生机。“你们也别费功夫,我从京中来是谁护送你们也不打听。我是回不了京城,他可回得去,京中小侯爷爱我爱到死,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两重的骨头”
两个女贼人似有些犹豫,可被划伤眼睛的人血气更冲脑上,血手推开两人,睁着血窟窿就朝容梧攸冲去。几分几厘之际,长剪冲破门框狠狠扎在男人心口,眨眼的功夫人就往后倒去,血水洇湿一地。
直到卫荒破门抱着颤抖的容梧攸,手中匕首才脱力掉地,冷静下来之后,就看见风刃早已捆了贼人。
“卫荒,祖父呢,我去看看”挣扎着就要出门去
卫荒松手揽着他,出门便看见归霜贱贱的踢了贼人两脚,慌忙朝容梧攸走来。“公子不必担心,我和容阿爷只是被迷晕了,阿爷现下睡着呢”路上容梧攸便让归霜改了称呼,两个小哥儿的祖父,只是归霜不习惯暂称阿爷。
容梧攸这下便放心,身体无力地靠在卫荒身上,原来的房间是不能住了。归霜扶着他另开了一间屋子,卫荒察觉贼人来的目的过于明确,怀疑有人暗中指使,同风刃去审问。
翌日,所有人起的都迟了些,容梧攸起来跟祖父吃了早饭也不见卫荒。走至客栈窗前瞧着外面,只觉今日天气不错,没别的心情想其他的。今日便要回真正的故乡,近乡情怯,不知祖父有没有这样的困扰。
日上三竿,卫荒才匆忙回来,风刃却不见身影。
“怎的就你一人,风刃呢。昨晚你们审出来什么没有。”容梧攸急忙想知道,为何初来辽西就遭此劫难,实在是心绪难安。
卫荒看出小哥儿紧张情绪,没说具体的实情,挑挑拣拣说是京中三皇子的命令。
容梧攸也没继续追问,迟早会知道的,卫荒总是藏着,是不是瞧不起小哥儿。心里想着就嗅到卫荒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看着此人衣着整肃便没再多想,略带疑惑地抬头偷看,卫荒并未察觉。
“收拾好了的话,我送你跟祖父去东平村,看看我家小哥儿的家业”卫荒见容哥儿没再追问,又开始犯贱调侃。
容梧攸则大方且用力地捶了卫荒一拳,面带微笑“好啊,看看我的家业,再看看你,整一个穷光蛋”
可恶的小哥儿,越来越皮。卫荒瞧着这傲娇劲,大笑一声搂着容哥儿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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