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曜盖上带着霉味的被子,听狱卒拿着铁链子挨个寝室锁门,窗外偶尔会有巡逻的手电筒把黑蒙蒙的四方小屋烧出一团刺眼的洞。
这里并不安静,黑暗不能剥夺这些囚犯们异于常人的充沛精力,反而更容易滋长一些不能**在阳光之下的**和冲动。
有的寝室甚至在隔着薄薄的墙比拼谁的声音更大,谁的口舌更灵活。这里没有女人,或自愿或强迫,在暗无天日的囚禁下,快感变得奢侈,眼泪变得珍贵,道德和法律已经审判过他们,他们不再拥有人类的权利,所以听从命运,肆无忌惮地当一头野兽。
傀曜在此起彼伏的呻吟和叫骂中进入梦乡。
梦里他正被哥揪着头发,手一下一下扇在他脸颊上,鲜血从他的嘴角滴到哥洁白的小腿上,他眯着眼,露出痴迷的神色,哥嫌恶地皱着眉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贱骨头。”
哥骂得很小声,轻飘飘的,像一声叹息。
傀曜知道哥这是打累了,于是乖顺地把哥扛起来,轻手轻脚放回床上,哥愤怒的挣扎,傀曜发动异能,手掌开合造出一条透着蓝色荧光的铁链,把哥锁在了床上。
哥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让他去死,傀曜很想安抚他,但他想起来,他在做梦,这个年纪的他,还不会说话。
他想起哥生气的原因,是今天找了新工作,然后被老板打了一顿炒了,其他的,记不清了,但他从不会考虑这么多,他没明白过规则和是非,没明白过哥的眼泪,他总是随心所欲地决定他人生死,像这个世界变化无常的恶劣天气,哥曾教过,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都需要编一个冠冕堂皇的原因,这是人类引以为傲的智慧,可他不懂好坏,也许要用哥的表情来判断,哥生气了,就是坏,那就一定是有人该死,如果不知道是谁该死,那就把能杀的人都杀掉,总有一个会是真凶。于是他把老板的头提回来了,献宝一样跪在哥腿边,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他看见哥笑了,眼睛像他在蛮荒冬天雪山上里看见的极光,哥的呼吸急促起来,摸着血淋淋的人头爱不释手,傀曜突然有点嫉妒,于是把人头拱掉,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哥手里,他想,哥开心了,就是好,那就一定要有一个阿曜该被奖励,于是他献媚一般亲吻哥漂亮的手指,哥笑眯眯的,像餍足的狐狸,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傀曜被巨大的幸福冲击得快要炸掉,于是他爽醒了,身上烫的厉害,大口喘着气。
他把自己红透了的脸紧紧埋在枕头里,有点委屈的想,哥对不起,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完成任务了。
他想哥想得快要死掉了。
-
第二天早上,傀曜七点便被渡鸦从床上拽下来洗漱,跟随车队到达目的地时,才明白了服刑的任务,昨日黄沙漫天,烈日烧得天地滚烫,刺骨的风涂炭生灵,却在夜里又下起一场暴雪,傀曜穿着狱卒派发的战斗服,功能靴踩在没过半个小腿的雪地上,寸步难行,控制圈没解禁,他现在只是一个看上去营养不良的病秧子,队伍是随机分配的,都是生面孔,队友们大部分背着能量枪,只是在扫过他的脸时惊诧半晌,然后抿着嘴向前走去。
墟域的树木都遮天蔽日,异兽遍地,队伍一共十人,有的人结伴,有的人独行,大家分散得很快,傀曜懒得走,他觉得自己还是没睡够,于是一屁股扎雪堆里,陷入酣眠。
大约睡了半个钟头,他被人晃醒了。
“傀曜?你怎么在这睡觉,你今天的服刑量达到了?”
戎崎背着能量枪,脸上沾了不少血,战斗服外还挂着一层不知名的绿色粘液。
傀曜抬头看着他,没睡醒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委屈,“没人告诉我要干嘛。”
“你哪个队的?不是,不知道干嘛你也不能躺墟域里睡觉啊,命真大啊,这都没被异兽吃了。”
戎崎皱着眉问。
“一队。不是命大,是我不好吃。”
“一队啊,那正常了,队伍是按照前一日服刑任务完成度评定的,每个队伍的奖励和任务量都不一样,咱们监狱关押的都是五阶以上的高阶变种,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高阶都在咱们监狱里了,一队里听说都是杀戮成瘾的死刑犯,因为杀不死,所以才在这,不对….你在一队?你犯了什么事。”
一只蓝靛鹫飞过上空,傀曜一个箭步弹飞,把靛蓝鹫从空中徒手抓了下来。
戎崎吓得目瞪口呆,“你你你….异能已经被封住了,你怎么能跳那么高????”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傀曜慢条斯理的把扑腾着翅膀挣扎的禽类放到嘴边,对准它修长纤细的喉管,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戎崎看着他喷的满脸鲜血,正专心致志拔着鸟毛,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傀曜却以为他也饿了,于是掰下一只血淋淋没拔光毛的鸟腿,递给他,“你吃。”
戎崎摆摆手,“不…不用了谢谢…,那个…你….1队杀的都是大型异兽,十只就够任务了,杀得越多奖励就越多,你记得完成任务,别被罚了。那我就先走了….”
“奖励?”
傀曜塞下最后一口血肉,他不知道什么是奖励,但是哥一说奖励,他就会得到亲吻、巴掌、还有哥哥的颤抖和眼泪,他喜欢奖励。
“杀一只小的3积分,大的10积分,高危种100积分,探索到新物种基因带回100积分,还有别的,等回去我给你拿手册你看看。积分可以兑换奖励,一些酒啊烟啊就一两百积分,但是像探监一类的积分就高了,要10000积分一次。”
“探监?”
看着傀曜疑惑的表情,戎崎觉得他大概不知道探监是什么意思,他们所有人经过一天相处,一致认为傀曜小时候发高烧是智商停留在三岁的可怜小孩。于是他解释道,“探监,就是可以召你的家人来看望你。”
“我可以见到我哥?”
傀曜立马板板正正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嗯…是的,他可以来探监。”
傀曜发出类似欢快的狼哞声,瞬间扎进了丛林深处。
当晚,渡鸦和灰羚端着饭盆,挤在人群中等待今日任务积分刷新榜单。
第二名是个没听过的名字,席殃,积分3285。
人群顿时沸腾。
“这是昨天刚来就进禁闭室那个吧?”
“他妈的疯子吗?3285分?墟域让他自己一个人清洗了得了”
渡鸦也小声问灰羚,“是席殃,我们要抓紧找机会和他汇合,不对,席殃怎么才第二?”
第一名滚动结束,傀曜,10000积分。
一瞬间,食堂的声波直接震透了宿舍的床板,傀曜正敷着渡鸦的面膜,准备美美睡他的美容觉,他已经申请过了,狱卒向他保证,明天他睡醒就能看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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