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对于小妹的出现有点吃惊，但在见到她旁边的云锦芝和方妙妙就不奇怪了。
他小妹虽然死宅死宅的，那要是有一二好友约她出门也是很容易叫的。
黎阳叮嘱她们不要去三十米外的别墅，那里已经被他们用警戒线拦起来了。
黎暖观察了距离，鱼木周围不在他们侦查的范围，看着黎阳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他们可是完美的错过了她梦里的地点。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又不像她会做梦，能梦到案发现场。
而且现在的刑侦技术手段也不行，在没有被重案组当做嫌犯这一遭，黎暖都不知道原来这时候还没有DNA检测技术。
很多证据不能精准到人，这就更增加了黎阳他们破案的难度。
“大哥，你去忙吧，我们就在这里拍拍照而已，不会越过警戒线的。”
虽然觉得小妹眼神怪怪的，但黎阳也没多想，还是多嘱咐了一句，“这里杂草多，你们拍照的时候要小心，不定哪里钻出一条蛇来呢。”
黎暖打了一个寒噤，她怕蛇的毛病好像又出来了，“大哥你可别吓唬我。”
“不是吓唬你，这里杂草这么多，又是蛇出没的季节，谁知道这里藏着多少蛇呢。”
就是吓唬，童臻茱他们很有可能是被藏在这里某个地方，找到了要是人还好，可要是尸体……
所以黎阳并不想黎暖在这附近逗留，“拍完照尽快走吧。”
黎暖被他这话说的感觉踩在哪里都不安全，但还是强忍着害怕开始转了起来。
不过等之后她把心神放在确定位置上，害怕的情绪也消失了。
顾越看到黎暖不自觉的往前快走了几步。
但很快停了下来，阿暖是一个慢热的人，最是恐惧快餐式的恋爱，他不能操之过急，得有耐心。
而且现在他最重要的是在九龙总区站稳脚跟，才有底气站到她面前不是嘛。
香江不愧是具有独特区位优势的城市，各种思想经济碰撞，让离开香江十年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他有些应接不暇。
这段时间在总区重案组几个组流转的他累是真的累，但是受益也颇多。
走在队伍最末端的廖明频频往后看，自从他到了九龙总区重案组，见到黎暖的次数频频增加。
看似好像都是机缘巧合，第一起案子黎暖作为嫌犯，第二起案子又是失踪者最后一个证人。
可廖明还是觉得这些事有些过于巧了，甚至他都怀疑这些案子都是她操控的。
可目的呢？
难不成还能为了他？
廖明失笑的摇摇头，他不过是一个小警员，应该不值得她一个大小姐费心才对。
除非，他骇然抬头看向对面眉眼飞扬拿着摄影机的黎暖，她知道他是他的儿子。
黎暖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再见到她之后戏这么多，她在问云锦芝这套别墅的主人是谁。
“这里啊，我好多年没有来过了。”云锦芝怀念道：“从刚才那条岔路进来没多远就是私人地盘，都是别墅主人的，也是乌明昊的姑姑家的。”
“乌明昊的姑姑？”
“你肯定没见过，我见她的时候都还小呢。”
云锦芝和黎暖从小玩到大，但这个时间也是从十七年前黎家搬到半山开始的，在没有她这个玩伴之前，云锦芝更多的是待在卓家和表姐妹一起玩。
“她嫁给了白人，十几年前就移民到爱尔兰。”
黎暖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乌明昊姑姑名下的。
看来是她之前着相了，才会把调查重点放在林志远生活圈。
黎暖忙着确定梦中凶手所站的位置，云锦芝和方妙妙闲聊了起来，不知怎么就谈到了买房子的话题。
方妙妙神色一黯，她也想买房搬出围村住，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看他们兄妹现在都工作了，出门在外都有点光鲜亮丽，但他们的家底薄着呢。
围村其他人家里有地有分红，自给自足也能过日子。
可他们兄妹除了房租没有，其他样样都要钱，靠她大哥一个人实在是艰难。
而她大哥也是去年才进的重案组，一个月有5000蚊，还有其他福利，破案了有奖金，但之前每个月只有三千多蚊。
这点钱要养两个人，每个月还要支付她阿妈一部分的医疗费，每个月存不了多少钱。
没错，她阿妈在继卖不掉她赚彩礼之后，就生病了。
倒不是装的，她生了好几个孩子，又要忙着家里家外的活，这身体好不到哪里去，有一两种不致命，不影响生活的慢性病也正常。
一般人是不会管这些病的，但她阿妈肯定是想要从他们这里拿钱，每个月都要去私人诊所拿药吃。
方妙妙知道她阿妈并没有吃那些药，私人诊所的医生就是她丈夫的亲戚，每次只是给她开一张买药的收据。
方妙妙以前不想给，但就跟她大哥所说的，她怎么样也生了他们，多了没有，但基本的医疗养老要给她。
是，就算她骗他们又怎么样，即使到了法庭法官和陪审团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他们就当真的便是了。
她大哥的工资剩不了多少，而方妙妙自己，作为娱乐圈最底层的小演员，工资很低。
现在好不容易有小火的机会，还得罪了人。
黎暖明白他们兄妹没钱的窘境，给她提了一个意见，“你要是不觉得晦气的话，可以租我隔壁那间房。”
黎暖不确定香江之后的经济波动是不是和她那个时代完全相符，如果是的话，那过几年香江房价会有一个大的波动，到那时候买房子是最好的时机。
方棋兄妹就跟以前的她一样，买一套房的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要格外慎重。
云锦芝：“是死了两个人的1201室？那也太晦气了。”
香江人信奉风水宝地玄学一套的，要是死一个人也就罢了，毕竟香江就这么点大，房子密密麻麻，空置率很低，人要死总不可能都死医院马路上，死过人的房子不少。
但像金山大厦1201室这样差点灭门的房屋降价了也不一定有人买。
黎暖被云锦芝这没经过头脑的话气笑了，她是想帮人，又不是想得罪人。
怎么可能把1201室介绍给他们，而且章红英还住在1201室，哪里又住得下他们兄妹两人。
“是1203室。”
“那间屋又没有死过人，怎么房租也这么便宜？”
这会儿黎暖倒是给了云锦芝一个赞赏的眼神，“那间屋虽然没有死过人，但就在1201室隔壁，还是嫌犯住过的，而且最近章家人找上门来闹事，房东也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租客。”
黎暖先把坏的说完了，才提房子的优点。
“章家人欺软怕硬，方棋是警察，能镇得住他们。”
黎暖是真诚的给方妙妙意见，那也只是提意见，她做事从不干扰别人的决定。
撂下这些话黎暖在来来回回的走动中确定了位置，就是她眼前的这块堆了厚厚一层的熟石灰的几平米地。
看来凶手早就做好扫尾工作了。
熟石灰还不止这里有，她沿着白线一直走到那棵枯萎的鱼木这里，这棵鱼木的树杈上和树根上都被撒上厚厚的石灰，有生石灰也有熟石灰。
她伸出手比了一下树杈的间隙，又蹲下来观察鱼木根部的土壤。
“生石灰撒到土壤上跟植物的根系直接接触，很容易因为强碱性作用伤害根系，导致烧根①，继而枯萎。”
黎暖点了点头，顺着声音回头看向顾越，眼里若有所思，不走心的夸了一句，“你知道的倒是多。”
他说得有道理，鱼木喜酸性的沙质土，石灰是强碱，是会通过影响土地的酸碱度造成鱼木枯萎，可她梦里没有这些石灰，鱼木也早就枯萎了。
顾越神色轻柔笑着道：“我前几年在外求学总要有所得，才不辜负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雷达翔和展宏图几人跟着顾越负责侦查别墅外面。
展宏图和雷达翔在讨论案情，或者更应该是瞎比比。
“这女人就是心眼小，一点小事就闹着要离婚，如果她不离婚，可能就没有这些事了。”
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男人出轨包二奶再正常不过，几年前还能娶二房三房呢，现在只是在外面玩个女人就大惊小怪，闹到离婚的地步脾气也太大了。
“谁说不是呢……”
……
黎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合着女人出轨就是水性杨花，男人出轨就是情有可谅，理所应当。
有这种想法的男人肯定在男女关系上也随便的很。
他们自己不嫌弃自己脏，黎暖可嫌弃了，带着人躲进车里了。
黎暖拉着着云锦芝和方妙妙虽然走得匆匆忙忙，但那股子嫌弃劲儿是一点也不藏，好似他们这些男人身上藏着什么病毒一般。
展宏图几人没一个脸色好看的，若不是顾忌身上这身皮，不定怎么怼过去呢。
廖明资历最浅但性格直，说话也直白，“黎小姐出生富贵，和我们这些当差的不同，避着我们也正常。”
他这话看似是在替黎暖解释，但却让他们对黎暖的感官更差了。
顾越看向廖明的眼中带上了狐疑，不确定他讲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黎阳不在，作为和两方都熟悉的方棋尴尬却不忘为黎暖解释，“黎，黎女士她只是不喜欢交际，但她对人没有恶意的。”
顾越收回了评估廖明用意的视线，面带柔和笑道：“性格内向的人躲人很正常的，哪里用得着计较，而且大部分市民也怕和警察打交道，没想到方棋你和黎女士这般熟稔。”
展宏图他们被顾越这话讲得有些许不好意思，这么一想好像是他们太浮想联翩了，简单的躲避动作让他们看成恶意嫌弃了。
方棋：“我和黎女士认识好几年了，她帮了我们兄妹很多，我能有幸考上警校出来当警察，也是多亏了黎暖姐一家的帮助。”
顾越：“原来你们认识还有这些内情啊。”
不是情敌就好。
黎暖坐在车子里一直等到黎阳出来，都不用试探，光是看着他紧绷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别墅里面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而她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讲她站过的那块地可能发生过凶案。
案件没有进展，就不能把林志远带回警署问话，黎暖还以为她的梦境还会重复，没想到继续往下走了。
梦里的她在转头以后看到了乌明昊的脸，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的拳头，打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快速失去反抗能力，意识模糊的倒在地上“砰”“砰”两声。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好几分钟，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乌明昊正在全神贯注的给已经死亡的童臻茱做心肺复苏。
有一个女人背对着他鬼鬼祟祟地走到乌明昊的背后，手里举着什么狠狠地刺了下去。
睁开眼又是阳光刺目的一天。
黎暖把梦里所有的画面画出来。
她总感觉这后来对乌明昊动手的女人的背影有一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人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价格不菲，虽然旧了一点，但她左手上的钻石戒指克数也不小，很可能和乌明昊他们一个圈子的。
乌明昊在回香江之后短短几日就参加了好几场相亲宴，会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因爱生恨的女人？
或许她在哪家宴会上见到过也未可知。
黎暖食早茶的时候想，出门想，坐在车里也想，还是想不起来那女人究竟是谁？
明明现场有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可她又还是觉得林志远的嫌疑最重。
等看到总区警署大楼，她放弃了。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
大哥他们不像她会做梦，都能找到童臻茱出事的大概现场，想必必能抽丝剥茧找出他们的下落。
她还是想想该怎么婉转的把这个女人的消息告诉大哥。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毫无准备的黎暖头重重的磕在郭蓉蓉的手上。
“吉叔，怎么回事？”
“小小姐，有人突然冲出来我才急刹车。”
“有没有撞到人。”
“我刹车及时没有撞上。”
黎暖刚想说那就好，车子前面就已经传来了哀嚎声。
紧接着就是一大堆记者围着她的车开始拍照。
她被碰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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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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