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灵舟在雪后的晨光里行得稳，淡蓝色的水灵力裹着船身，划过衡山脚下的浅滩时，惊起一群水鸟，翅尖沾着的雪粒落在船板上，融成细小的水珠。温晏宁靠在船舷边，指尖摩挲着敖戾给的水纹玉佩，玉佩上的蓝光还未散尽，像藏着一捧洞庭的碎浪——后颈的蛊印虽消了，灵脉却仍有些发虚，方才在废观里强行引蛊，还是耗了不少力。
“喝点灵泉水，补补灵力。”陆清辞递来个瓷瓶，瓶身上刻着极小的衡山剑纹，是他从寒江客舍带出来的。温晏宁接过，仰头喝了两口，清甜的灵力顺着喉咙往下滑，灵脉的滞涩感轻了些。
“少主，快到桃源啦！”阿蛮趴在船尾，指着前方的山谷，雪层下隐约露出成片的巫藤纹木牌，“你看，那是长老们立的‘护族碑’，百年了，还立着呢！”
白砚凑过来，踮着脚往远处望：“这桃源看着比衡山舒服，至少没那么多蛊虫盯梢。”他摸了摸怀里空了的酒壶，又开始念叨，“萧小爷，等下到了桃源，你能不能让水族的人送我两坛酒？就两坛，不多。”
萧彻翻了个白眼，把银叉往腰间一别：“你当水族是酒坊？灵泉水都给你泡松针了，还想要酒？”话虽硬，却从袖中摸出块晶莹的冰晶，塞进白砚手里，“这个，水族的凝冰，含在嘴里能醒神，比你的劣酒管用。”
白砚捏着冰晶，咧嘴笑了：“还是萧小爷疼我。”
灵舟在桃源外的水潭边靠岸时，已近午时。雪后的桃源少了几分寒意，谷口的腊梅开得正盛，花瓣上沾着雪粒，映着阳光，像撒了把碎金。阿蛮刚跳上岸，就往谷里跑，铜铃在腕间晃出脆响：“长老！长老！少主回来了！”
温晏宁和陆清辞跟在后面，踩着雪地上的巫藤纹印记往里走。谷中的木屋比上次来时更热闹些，几个穿着粗布巫袍的老人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巫纹木梳，正在梳理晒干的草药——是阿蛮说的巫门幸存者，当年被长老们护着，躲进了桃源。
“晏宁？”一个拄着巫藤杖的老人颤巍巍站起来，白发上别着枚铜铃，正是阿蛮口中的“巫云长老”。他的目光落在温晏宁掌心的缚灵链上，浑浊的眼睛亮了，“真是钥灵少主，这链子……是夫人当年的信物！”
其他长老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语气里满是激动。温晏宁看着他们熟悉的巫藤纹衣饰，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这是他除了阿蛮之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巫门的人，像回到了百年前的巫门，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
“长老们，先让少主坐。”阿蛮扶着巫云长老，往石桌旁走，“少主刚从衡山回来，遇到了林砚秋，还毁了母蛊，累着呢。”
巫云长老点点头，示意众人坐下，又给温晏宁和陆清辞倒了杯草药茶：“林砚秋……是衡山医堂的那个主事？当年仙门屠门时，他跟着无渊，也在巫门外站过。”
“无渊？”温晏宁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长老认识无渊？”
巫云长老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泛黄的旧卷，卷首画着巫藤纹，末尾却盖着个“无”字印——正是无渊的标记。“这是当年无渊留在巫门的‘盟书’，说要帮巫门对抗仙门，结果……”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闪过恨意，“他是个骗子，是他引着仙门找到巫门的灵脉，也是他，给仙门的人送了噬心蛊的卵。”
陆清辞凑过去，看着旧卷上的字迹，笔锋凌厉，与林砚秋蛊罐上的字有几分相似：“无渊和林砚秋，是一伙的？”
“不止一伙。”巫云长老用指腹抚过旧卷上的“无”字印，“当年无渊在巫门伪装成‘巫医’，说能治夫人的灵脉虚症，夫人信了他，把巫门灵脉的位置告诉了他。结果他转头就告诉了仙门掌门，还说巫门要靠灵脉修炼邪术，引仙门来屠门。”
温晏宁的心猛地一沉，母蛊临终前说“别信仙门，别碰咒印”，原来她早就被无渊骗过，所以才会这么叮嘱。他攥紧缚灵链，链身的巫纹亮了点红光，像是在呼应旧卷上的印记。
“那逆命阵呢？”陆清辞追问，“林砚秋说要启动逆命阵，献祭钥灵的灵脉，是不是无渊的主意？”
巫云长老点点头，从石桌下的暗格里摸出个青铜盒，打开里面的残页——是巫门的《灵脉录》，上面记载着“逆命阵”的由来：“逆命阵是百年前巫门的禁术，靠吞噬灵脉和三族执念来换寿元，无渊当年在巫门，就是为了偷这阵图。”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晏宁心口的古玉上，“这古玉是夫人的本命玉，藏着巫门灵脉的一半灵力，无渊想要的，不止是阵图，还有这玉里的灵力。”
阿蛮抱着护命铃，忽然插话：“长老，上次我在桃源的暗格里，发现了个黑陶罐，里面有虫鸣，是不是无渊留下的蛊？”
巫云长老脸色骤变：“在哪？快带我们去！”
几人跟着阿蛮往谷深处的木屋走，木屋的暗格里，果然藏着个黑陶罐，罐口封着黄符，符纸上的咒印与林砚秋的噬心蛊咒印一模一样。巫云长老掀开符纸，罐里传来细小的虫鸣，黑液里，无数细小的蛊虫爬动着，背甲上刻着“无”字——是无渊的蛊！
“是‘噬灵蛊’。”巫云长老的声音发颤，“比噬心蛊更毒，能吞噬灵脉的灵力，一旦钻进钥灵的血脉，灵脉就会被啃噬干净。”
温晏宁的指尖碰了碰罐壁，古玉忽然发烫，罐里的蛊虫瞬间蜷缩成球，不敢靠近——是钥灵血脉的压制。他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口发紧：“无渊早就知道桃源有巫门幸存者，他留下这蛊，是想等我回来，吞了我的灵脉？”
“不止。”陆清辞看着罐里的蛊虫，湘魄剑的青光亮了亮，“他还想借这蛊，引我们去他的地盘。你看，蛊虫的背甲上，刻着‘雾隐泽’三个字。”
众人凑过去看，果然，蛊虫的背甲上，“无”字旁边，刻着极小的“雾隐泽”。巫云长老的脸色更沉了：“雾隐泽是百年前巫门的禁地，里面藏着灵脉的另一半灵力，无渊肯定在那里设了局。”
白砚摸了摸下巴，凑到萧彻身边：“雾隐泽？听着就阴森森的，我们要去吗？”
萧彻攥着银叉，点头：“当然要去，不然无渊还会用蛊害少主。”他看向温晏宁，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我水族的灵舟能到雾隐泽附近，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
白砚立刻拍了拍胸脯：“算我一个！我虽然是散修，但对付蛊虫还是有两下子的，上次用酒壶砸林砚秋，不就砸中了吗？”
温晏宁看着眼前的众人，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从芦苇荡的相遇，到洞庭水府的同行，再到现在桃源的相伴，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攥紧古玉，眼底闪过决绝：“好，我们去雾隐泽，找无渊问清楚，百年前的旧恨，该了了。”
巫云长老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枚巫藤纹令牌，递给温晏宁：“这是巫门的‘灵脉令’，能打开雾隐泽的禁地门，你拿着，到了雾隐泽，灵脉令会指引你找到灵脉的另一半灵力。”
阿蛮也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是‘护灵草’，能护住灵脉，防止蛊虫靠近，少主你带在身上。”
陆清辞走到温晏宁身边，替他把灵脉令收好，又将湘魄剑的剑穗往他腕间缠了缠：“剑穗的红绳，是用衡山的灵草编的，能挡蛊毒，你戴着。”
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桃源时，谷口忽然传来铜铃的脆响——是敖汐的声音！她骑着水族的灵鱼，从水潭里跳上岸，手里拿着封信：“阿姐让我给你们送信，无渊在雾隐泽设了‘困灵阵’，要靠仙、巫、水三族的灵力才能破！”
萧彻接过信，展开一看，果然是敖戾的字迹，上面写着雾隐泽的地形，还有困灵阵的破解之法——需要仙门的剑灵力、巫门的灵脉力、水族的水灵力，三力合一，才能破阵。
“看来，我们得提前准备了。”温晏宁攥紧灵脉令，古玉的红光与剑穗的红绳缠在一起，像两道温暖的光，“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雾隐泽。”
当晚，桃源的木屋亮着暖黄的烛火。温晏宁坐在案前，看着巫云长老给的《灵脉录》，陆清辞坐在对面，替他整理着草药。白砚和萧彻在屋外的石凳上拌嘴，阿蛮在旁边剥着灵果，铜铃的脆响混着笑声，飘在桃源的夜空里。
雪又落了，却不再寒冷。温晏宁合上书，看向陆清辞，对方刚好抬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笑了。窗外的腊梅开得更盛，花瓣上的雪粒融成水珠，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送上无声的祝福。
第二天一早，灵舟载着众人，往雾隐泽的方向驶去。船板上，灵脉令的巫藤纹亮着红光，古玉的光与湘魄剑的青光缠在一起，像三道缠绕的光带，指引着方向。雾隐泽的路还很长，无渊的局还未破，但这一次，温晏宁不再害怕——因为他的身边，有最可靠的同伴，有最坚定的羁绊，还有那道跨越百年，从未熄灭的，属于巫门的光。
等等等 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感觉白砚和萧彻好像背着我处上了虽然原定是没有副cp的但是如果这么好吃的话 加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ˇ?ˇ?)有人到这里还在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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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桃源问秘，旧卷藏渊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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