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昀到底是气急败坏地被气走了。
但临走前那不甘心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是一颗定时炸弹。
黎境输完了液,和易然一起在路边打车。
现在是深夜,车少人少,易然打了个哈欠,想到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去聚会就头疼。
但这时,却听见身边传来一句高傲的声音: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她愣了一下,抬眼,黎镜淡漠的神情映入眼帘。
“条件?”她紧拧起眉,脑海中仿佛有热浪翻涌:
“你以为,我帮你是有所图谋?”
黎镜揉了揉眉心,“难道不是么?你刚才的举动虽然帮我一时牵制住了陈昀,但又给我带来了新的麻烦。”
“但这些我不想计较,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条件,我会尽力满足你。”
他说话的语气冷静而程序化,像个冰冷的执行者。
易然被气笑了。
打扰了她一晚上的时间,这个人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还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得好处...
想到这里,她微笑着应了一声:“好啊。”
话落,只见黎镜终于低头看她,目光里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
路灯下,白炽灯光为少女打上一层洁白的轮廓,她弯起眼睛,笑意在嘴角一点点加深,随后,她张开因疲惫而稍显苍白的嘴唇,口齿清晰地轻吐出几个字:
“我要你去死。”
黎镜一愣。
易然顿时也做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声音轻柔:“你能满足我吗?”
傻子都能看出她在故意戏弄。黎镜脸色一沉,那双狭长的眼睛仿佛覆了层薄冰。
“做不到吧?”易然语气也随之一变。
她伸手将脸侧的发丝拨至耳后,半只眼眸从发丝下裸露出来。随后她抱起双臂,微抬起下巴,话锋一转:
“是了,你这种唯我独尊的家伙,恐怕天生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怎么可能愿意为我这种低贱的人赌上性命呢?”
“但是啊...”她歪着头笑了笑,在黎镜要开口之前打断:
“我其实也一点都不稀罕。”
“我连你这条命都不稀罕,难道还会稀罕你那点投喂狗食一样的施舍?”
“别目中无人了,我今晚只是看在黎阿姨的面子上帮你。”
黎镜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无法让他还口的家伙。
恰时,黎镜叫的车正好停在路边,易然利落地坐上副驾驶,在黎镜打算上车前,就对司机说了句“开车”。
黎镜伸向车门的手一顿,而后却见易然摇下车窗,对他盈盈一笑:
“反正你这么讨厌我,应该不想跟我坐做同一辆车吧?”
此话一出,黎镜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胃部隐隐又有痉挛的趋势,但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回了句:
“当然。”
易然笑着拉上车窗,“放心,我们很快就不会见面了。”
什么意思?黎镜蹙眉,还不待询问,就见汽车已经扬长而去。
这话难道是说,她要搬出去?
黎镜站在空旷的路边,忍不住捏紧拳头朝附近的电线杆砸了出去。
手背关节处传来的疼痛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但这带来的疼痛远没有易然的攻击性大。
她把他家当成客栈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烦躁地收回手,准备打第二辆车,可这时,母亲的电话却突然打来了。
黎阳芳现在身处英国,如今国内是凌晨,国外已经是上午了。
黎镜只得接了电话,一接通,黎阳芳焦急的声音便传来:
“儿子,你今天住院了是吗?有没有事?然然说你生病了。”
闻言,黎镜微愣了下。
“我没事。”他低低回了句,不自觉抓了抓头发。
“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如果不是然然在,都没人替你收尸!”
耳边传来母亲恼怒的絮叨声,眼看手机出现电量警告,黎镜正打算找机会挂电话,这时,却又听见母亲问:
“然然呢?然然在你身边吗?”
黎镜顿时感觉脑前额叶刺痛了下,“她先回去了。”
电话的声音瞬间惊雷般炸开:
“什么!你让然然一个人回去?!”
黎镜下意识回想起易然拉上车窗前脸上那挑衅的笑,低低“嗯”了一声,“我还有事要处理,就打车让她先回去了。”
到底没有把易然丢下他自己走的事情说出来,但这话让黎阳芳的怒火还是蹭蹭蹭往上涨。
“你怎么搞的!工作哪有你妹妹重要!你脑子里只有工作吗?”
“妹妹?”黎镜眉角一跳。
“呃...”黎阳芳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沉默了下,而后才叹了口气向他坦白道:“之前我怕你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没想好怎么告诉你。”
黎镜蹙了蹙眉,之前母亲只对他说,易然是她朋友的女儿,暂时过来寄住。
但这种说辞并不少见。从以前开始就总有奇奇怪怪的人接近他,目的大多是为了他手里的资源。
从前勾搭上她母亲的女孩也有几个,对于年轻靓丽的女子,母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水推舟把人送到他家。
但基本三天都被他气走了。易然是目前待得最久的一个人,他以为,易然也是那一类人。
为了接近他,从他身上谋利的人。
“儿子,你知道易叔叔吧?”黎阳芳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
“你曾经的合伙人?”说是曾经,是因为黎镜已经看过新闻,某意外身亡的跨国公司总经理姓易,而那个公司也有母亲的股份。
难不成...
“没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易叔叔,他有一个女儿,就是易然。”黎阳芳的声音低了一些,语气带着些许怜悯。
话匣子一开,黎阳芳便把易然的身世都告诉了黎镜,说她从前寄人篱下,还患上过抑郁症,如今无人可依,身上却拥有巨额财产。
“我把她送到你那里,一是怕她病情复发,二是能尽可能保护她。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突然继承了这么多遗产,定会有不少宵小之辈觊觎。”
黎镜所住的小区也是不少明星的私人住所,安保方面自是不用担心。
听到母亲将易然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完,黎镜目光低垂,身侧路灯打下的灯光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儿子,然然是一个很乖巧文静的孩子,我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成为真正的兄妹。”黎阳芳恳切地说。
乖巧文静...黎镜嘴角抽搐了下,后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儿子,你愿意照顾然然了?”黎阳芳语气欣喜。
“我只是答应让她住我这里。”黎镜耐着性子回道,至于妹妹...他才不想要这样的妹妹。
“好吧...”黎阳芳了解自家儿子口是心非的臭毛病,随即又威胁着补充了句:“你可不要欺负然然。”
“我挂了。”
“好好好,记得打电话给然然,问她到家没有。今天然然帮你这么多,你记得去给人道个谢,买点礼物什么的。”黎阳芳一口气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黎镜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暗了下去,沉默片刻,他才想起自己也该打车回家了。
可按了下手机启动键,屏幕却毫无反应。
黎镜气笑了。
易然回到小区已经是凌晨两点,一回去便倒头睡在床上。
但当头刚沾到枕头上的时候,她恍然想起,之前接黎镜电话的时候,电量就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了。
呵,管他呢,活该。
思绪未落,易然转瞬便进入梦乡。
*
“叮铃铃——”
第二天早上八点,易然摁灭闹钟,本想再多睡五分钟,这时,却听客厅传来开门声。
黎镜才回来?
念头一起,睡意顿时消了大半,易然抹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眼底一片乌青的黎镜。
彼时才醒,易然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你手机果然没电了啊?”
果然?
黎镜脸色一黑,忍不住反问:“你早知道我手机要没电?”
易然神色一凝,本想说她也是回来后才想起这回事的,但又想起昨晚两人已经闹掰了,便懒得解释。
反正她也打算过段时间搬出去。
“所以呢?你难道走了一晚上?”她抱着手臂聊赖地问。
看见黎镜脸色又黑了一度,易然莫名心情大好。
不曾想,黎镜只是瞪了她一眼,便绕过她走到洗手间洗漱了。他昨晚手机没电后,步行了几公里才找到还开着的便利店,给助理打了电话,当晚就回剧组里加班去了。
也顺便把陈昀的事情安排解决妥当,避免再见他觉得心烦,或是那人又找到易然头上。
见黎镜竟然收敛了脾气,易然反而觉得有些没劲,耸了耸肩,也回房迅速换了身衣物。
团聚约定时间是早上十点,地点位于大学城郊区,路程近一小时,她得抓紧时间。
就在她整理完准备出门时,黎镜也同时擦着湿润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见她在玄关,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这人居然还关心起她来了?难不成是抖m?
易然穿着鞋,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只回了句:“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
却见黎镜眉峰一跳,“砰”的一声甩上卧室的门。
她也反手推开玄关的门,刚一走出,忽然想起,也许是黎阿姨知道了昨晚的事后,把黎镜臭骂了一顿,他才对她缓和了态度。
那如果黎阿姨知道她后面要搬出去了,黎镜这家伙估计被骂得更惨吧?
易然幸灾乐祸地想,嘴角露出恶劣的笑。她打算开始找房子,倒不是还在生昨晚的气,只是想到之后万一又出现类似的事,觉得烦心。
反正她跟黎镜这样的人八字不合,搬出去最省心。
打定主意后,易然干脆下了租房APP,上了公交后就开始看起房源。
一个小时后,刚下公交,正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呼唤声。
“易然!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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