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掏出手机,各大群里、朋友圈、社交平台上都转发爆了,视频内容是HRBP找人清理工位、尤香梨和众人对抗HRBP的过程。
弹幕和评论都在刷:
【我靠,这哪家公司?太没人性了吧!】
【大名鼎鼎的粤悦就这样对待自己员工???】
【据说昨晚粤悦有个老员工猝死了,就死在工位上】
【赔多少钱啊?一条人命啊,公司赔钱!!!】
【公开赔偿金额!给家人一个交代!】
【珍爱生命,远离粤悦!】
舆论甚嚣尘上,但是公关部还没有回应。
最近一个月,粤悦天天霸榜头条,但都是接二连三的负面消息。
棠十月又跑去公司群里看了一眼,据说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圣诞都没过完就飞回北京了,一回北京就拍桌子。
不过桌子拍烂了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上市公司,粤悦必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
但是这个交代迟迟没到。
“他妈的一群缩头乌龟。”从老葛家里出来后,一向软柿子的棠十月也跺脚骂了起来,“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一个站出来道歉的领导都没有,简直没有一点关怀态度。”
大雁也冷笑道:“哼,那群人模狗样的东西,手里拿着上千万的年薪,却连做人都不会做!哦不对,他们对着那些有钱的资本大佬可知道怎么做人了,但是对弱势群体毫无怜悯之心!我呸!”
尤香梨开车,载着棠十月、大雁和阿飚在市郊兜了一大圈子,最后找了一间小酒馆停了下来。
“今天喝个昏天黑地,一会儿叫代驾!”尤香梨要了一打啤酒,打算把这几天的伤痛都发泄出去。
他们四个人,要了五个酒杯、五只碗、五双筷子。
尤香梨先满上,对着空位说:“老葛,你在那边不用干活了,好好在天上享受,不知道天上有没有老板,如果有,千万别再听话拼命了!”
说着,她举着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接着,大雁也敬了老葛:“香梨说的没错,我算是看明白了,工作中哪有什么大事!什么攻坚?什么紧急任务?放他妈的狗屁!自己的命最重要!”
棠十月也给自己和老葛满上,感慨道:“领导下达任务,设置什么期限,无非是想证明自己的权威而已。就算我们完不成,对社会运转一点影响都没有。当我们是什么?造火箭呢?”
阿飚也举杯道:“师傅,常回来看看我们,以后我们有什么功能上线,不拜神就拜你。以后领导要是再催命,你就熄了办公室的灯!”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泪中带笑,回忆着之前工作中的事情,有开心也有吐槽,一直闹哄哄地喝到半夜十一点多。
忽然,大家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响了,是一条新闻推送。
粤悦官方账号发送了一条对老葛的悼念以及对老葛家人的致歉信,并且写明了赔偿金额是老葛年薪的二十倍,分十年给付。
这封公开信的底部署名是——粤悦花城区总经理项知非。
“妈的,如果老葛活着,他每年工资都会涨,可不止这个数。”大雁把酒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虽然老葛是花城区的员工,但为什么署名只有项总?要我说,廖总也得出来道歉。他现在缩在北京算怎么回事?”阿飚说道,“要不是他来花城瞎掺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破事,而且老葛走的前一天晚上,我还看到廖总找老葛谈了好一会儿话。”
“等等,”尤香梨立即抓住了新的信息,“你说老葛走的前一天晚上,廖总单独找过他?”
阿飚:“对啊,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吧。那天晚上快十一点了,办公室就剩下我跟老葛。廖总来老葛的工位上,把他叫到会议室。我查完bug就回家了,但是到家门口发现忘带钥匙,又折回公司拿钥匙,他俩还在会议室呢。”
尤香梨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忽视了,赶紧问:“他俩说的什么你听到了吗?老葛那天晚上是几点走的?”
“他俩一直在会议室里,我啥也没听见。不知道老葛是啥时候走的,总之我拿完钥匙走的时候,他还跟廖总在会议室里呢。”
听阿飚说完,大雁喃喃道:“前一天晚上阿飚最后一个走,老葛还在办公室;我第二天早上第一个来的,老葛还在办公室。他该不会……一个晚上都没有走!”
尤香梨听到大雁跟自己的推测一样,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给项知非打电话。因为这两件事,只有他能办成。
第一,查前一天晚上会议室的监控、以及老葛工卡刷门禁的记录,确认他是不是一个晚上都在公司。
第二,IT格式化老葛的电脑前,查前一天晚上他都用电脑做了什么。是在写代码?写文档?浏览网页?
尤香梨隐隐觉得,除了项知非的逼迫以外,老葛的死也许另有隐情,她一定要把真相查出来。
——
第二天,是老葛的葬礼。
正月冬日,花城的天气很晴朗。街道上、商场里、公交地铁上,许多人抱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准备迎接新年。
尤香梨和同事们手里也抱着鲜花,不过,是白玫瑰和黄色菊花。
灵堂的香火气渗进每个人的骨头缝里,大厅中摆满了吊唁的挽联,哀乐从音响里漏出来,声音忽高忽低,断成一截截的呜咽。
老葛的亲人、朋友、还有许多认识他的同事都到场了。但是粤悦的高层,除了项知非以外,无一人前来表示吊唁。
在众多吊唁的宾客中,尤香梨看到了智昇科技的虞瑾。
仪式结束后,她上前与虞瑾打招呼。
“虞总,好久不见。”
“香梨,节哀顺变。我之前在粤悦工作的时候,我是PM,老葛是我的研发,我们是很好的拍档。老葛的去世我很难过,对公司、对家庭,都有不可估量的损失。”
虞瑾一身黑色风衣,对老葛的走表示了无限的遗憾。
“谢谢你的心意。”尤香梨点了点头。
虞瑾接着问她:“对了,我听说你辞职了?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不管是老葛的走,还是项目的解散,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在科技公司,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虞瑾略带惋惜地说:“你没有必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尤香梨由衷道:“谢谢虞总的心意,我确实不想再在粤悦待下去了。老葛的走和项目的解散,只是一个导火索,就算没有这两件事,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的。”
虞瑾点点头表示了尊重和理解,她又继续问道:“下家确定了吗?还是打算自己创业?”
尤香梨如实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总之我希望未来的职业还是能聚焦在大模型和应用上,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虞瑾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可以理解,当初我从粤悦出走创办智昇,也是和你同样的想法。”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虞瑾看到项知非一直在不远处等着,便对尤香梨说:“我看知非一直在等你,我就不打扰了,回头联系。”
“好的虞总,再联系。”
众人都散了后,项知非和尤香梨上了车。
车上,项知非把当晚的监控记录和打卡记录递给尤香梨,对她说:“你猜的没错。当天晚上廖跟老葛谈了将近一小时,老葛彻夜未归。”
“当天晚上的电脑日志显示,老葛一直在写代码,写了一整个晚上。”
尤香梨怔怔道:“我问了雪丽姐,她说前一天晚上,老葛打电话对她说,他有紧急事情要做,所以留在公司休息。实际上,他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项知非又把老葛电脑上的排期表和便签给尤香梨看,“当时在五十楼和廖开会,定的产品上线时间是春节前一周。但是按照老葛的排期表,春节前两周就可以上线,整整提前了一周。”
“他没有给其他人增加工作量,但是他走的前一天,自己的代码提交量成倍增加了。按照这个工作量估算,产品确实可以在春节前两周上线。”
接着,项知非把老葛电脑里当天做的文档调出来,“里面全部都是市面上各AI客服产品的技术架构和方案,也是他走之前做的。”
尤香梨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廖成纲当晚很有可能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突然不要命似的赶进度。
可惜会议室里只有画面监控,没有录音。老葛死无对证,廖也肯定不会说出来他究竟对老葛说了什么。
尤香梨眼中的血丝红得像一张血淋淋的网,每一根血丝末端都淬着滚烫的火星,烧得眼球突突直跳。她的喉管里堵着一团腥甜的火,随着胸腔剧烈起伏往上涌。
最让她感到懊恼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为老葛讨回公道。
说话间,项知非的电话忽然响了,只听话筒里传来一个男声:“项总,秦峰在澳门一夜输了三百万,现在在氹仔码头。”
真相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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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老葛走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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