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草连天接远沙，轻尘细马踏霜华。
喆观策辔传心法，承昭扬鞭试骏骅。
仰卧星河思旧梦，俯看云影度流沙。
关山此去情何限，一曲长歌醉晚霞。
飞騊初起步时，沈惇身体晃动不已，险些跌落。但很快，沈惇调整呼吸，身体随着马的节奏起伏，渐渐找到了感觉。他挺直腰杆，双手稳稳控缰，飞騊也似通灵性，步伐愈发稳健。
沈惇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缰绳，稳住马头。随着飞騊速度不断的加快，沈惇感到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心跳也加速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准备尝试柳喆观教他的高难度招式—— 马颈仰背。
马蹄声越来越急，沈惇感到自己的心跳也随着马蹄声加速。他微微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突然，他猛地一松缰绳，身体向后仰去，同时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保持身体的平衡。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仿佛与飞騊融为一体。
柳喆观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飞——跃，小狗没能躲过，这道甜蜜的晕眩。
沈惇完成马颈仰背的动作后，身体缓缓恢复到正常姿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满足。他轻轻勒住马，转头看向柳喆观，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原来我早已准备好了，柳郎！”
柳喆观走到沈惇身边，目光中满是温柔：“承昭兄，若未准备好，再久一些也非大事。”
沈惇顺着柳喆观的搀扶，翻身下马，他微微一愣，轻声说道：“喆观，我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你失望。”
飞騊的鬃毛下一双炯炯发光的小眼睛怀疑地往上翻着，仿佛在说：小沈大人，还有我飞騊在！
柳喆观摇了摇头，轻轻握住沈惇的手：“承昭兄，我从不怕你迟迟未作回应，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无关他人，无关时间。”
飞騊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与沈惇之间的微妙氛围，它轻轻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踱到两人身边，用头蹭了蹭柳喆观的肩膀，仿佛在撒娇。柳喆观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飞騊的鬃毛，说道：“飞騊，今天做的很好，把沈大人稳稳地接住了！”飞騊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
两人一马行走在草场上，风路过的时候，摩挲着大地，静默有时，发声有时。
沈惇慢悠悠地说道：“喆观，这几天过得太惬意了，都不想回京城了。”
柳喆观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那可不行，你可是朝堂上的大忙人，怎么能一直待在塞北呢？”
沈惇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哎，要是能一直待在塞北，和你一起骑马、练剑，那该多好啊。不过，我怕你到时候嫌弃我，不带我玩了。”
柳喆观眯起眼睛，喉结微微滚动，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承昭兄，你这是在勾我呢？”
这时，沈惇突然冷不丁地问：“柳郎，你是君子吗？”
柳喆观放开飞騊，拍了拍马屁股，让飞騊一边儿玩去，然后凑近沈惇，低声说道：“喆观视承昭兄而动。”
沈惇不敢直视小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儿有……”
小狗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那可得看承昭兄怎么动了。”
“……”
“沈相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小狗意味深长地说，“沈相之意并不在酒，也非全在山水。”
沈惇朗声笑起来，“是啊，鄙人之意在于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以心相交替，成其久远。
关于柳校尉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下流小人这个话题，到了晚上，小沈大人知道了什么叫——劣犬难驯。
好学如柳喆观，手把手教小沈大人了解“花”的一生。花蕾刚刚冒出芽头，看着还不明显，是为“萌芽期”。“顶壳期”的花蕾已经成形，像一粒粒圆圆的糯米粒，虽然还没有完全绽放，但已经清晰可见。到了“铃梗期”，花蕾后面的花茎会凸出来，这时离开花已经不远了。最后一步，是含苞待放的“香眼期”……
小花最终堪堪直不起茎杆。
第二天，沈惇、柳喆观和寅初三人早早地出发前往北都护府。不久前，还是沈惇和寅初坐在马车内，柳喆观骑马护送；现在已经变成了，沈大人和柳校尉在马车内进行公事商议，寅初骑着飞騊护送。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骑行，他们终于抵达了北都护府。远远地，就看到刘可厚将军从军营中走了出来，身姿挺拔，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大声说道：“沈大人、柳校尉，你们可算是到了！”
沈柳二人拱手作揖，“刘将军。”
刘可厚伸手相邀：“二位快快请进，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三人走进都护府，刘可厚亲自引路，将他们带到一间装饰华丽的厅堂。沈惇环顾四周，只见厅堂内摆满了精美的器皿，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显得格外奢华。沈惇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与他印象中应有的北都护府大不相同，也与印象中刘将军的样子有几分出入。
柳大人多在京城，北都护府主要由刘可厚镇守。少时家贫，嗜酒豪纵，不自约束，因排行第二，人称“泼刘二”，靠军功爵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刘为之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同食，与士卒分劳分苦。卒有病疽（ju），刘为吮之，其战不旋踵（勇往直前）。刘可厚早年爱兵如子，常与士卒同甘共苦。塞外苦寒，每逢上元，他便把身边雪攥成球，堆在一起，假想成南方老母坟茔，跪拜祈福，以慰思乡之情，所谓“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
在北都护府的厅堂内，刘可厚将军亲自为沈惇、柳喆观和寅初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塞北美食。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有烤得金黄酥脆的全羊，香气扑鼻；有炖得软烂入味的羊肉汤，热气腾腾；还有用新鲜蔬菜和肉馅制作的蒙古馅饼，外皮酥脆，内馅多汁。此外，还有几盘色泽鲜艳的凉菜，如凉拌蕨菜、酸菜，清新爽口，解腻提味。
沈惇和柳喆观围坐在桌前，刘可厚热情地招呼他们动筷。沈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羊腿，轻轻咬了一口，羊肉的鲜嫩与香料的浓郁完美融合，让他忍不住赞道：“这烤羊腿做得真不错，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刘可厚命人给沈柳二人各舀一勺羊肉汤，“这汤也煮得极好，味道鲜美，暖胃又暖心。”汤汁浓郁醇厚，羊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
刘可厚将军热情地招呼着沈惇和柳喆观，酒过三巡，不时地讲述着北都护府的“繁荣”和自己的“功绩”。
沈惇看在眼里，他想起刘可厚将军往昔的风采，心中不禁有些失落，而沈惇更不知道的是，远在京城的勤政殿里——
谢晏召来杨彦和，目光深邃地望着当朝太子太师，问道：“杨卿，朕有意为太子再寻一位太傅，专门教授武功。不知你有何推荐？”
杨彦和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陛下，臣听闻刘可厚将军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经验丰富，曾多次在战场上立下战功。若能请他担任太子的太傅，必能为太子的武功打下坚实的基础。”
谢晏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彦和，道：“刘可厚将军确是武功高强，但他如今在北都护府任职，负责边疆事务，不知思之是否有其他推荐？”
杨彦和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情，波澜不惊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刘将军虽在边疆任职，但他多年来的经验和武功造诣，无疑是太子太傅的最佳人选。臣可修书一封，说服他为了太子的成长，暂离边疆，来到京城。”
谢晏沉吟片刻，心中隐隐有些疑虑，但还是说道：“思之，此事你先和刘将军商议，看他的意思。若他愿意，便让他来京城。”
“臣遵旨，臣定会尽快与刘将军商议此事。”
谢晏微微点头，“朕希望我儿能在文武双全的道路上成长，你等都是他的良师益友，要多加教导。”
小狗：硬汉柔情。
沈大人：也是骑上飞騊了。
寅初：公子的幸福由我守护。
（刘可厚奢靡，受杨彦和挑拨）
春秋·鲁·左丘明《左传·隐公四年》：“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
太子太师教菩萨心肠，太子太傅教雷霆手段，太子太保教长寿养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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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楚天魂梦与香消，青山暮暮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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