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还，你们果然又求到老子这来了吧。”，长右得意地扬起下巴。
长右的嘴贱，林还与凤煌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但每每听到长右说话，凤煌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凤煌状若威胁地挥了几下拳头，“我们可没求你，你爱去不去。”
林还抬手按下了凤煌的拳头，静静地盯着长右。
“帮你们有什么好处，是能放我回长右山还是能让我的刑期减少。”
“都没有。”，林还直截了当地回绝了长右的期许。
长右猛地跳起，冲到牢门，却被栏杆上的禁制打退回去。
眼见得不到一点好处，长右大声嚷嚷，“既无好处能许诺我，你们又为何要求一个妖族去为人间消灾解难。”
凤煌急了，“何必废这么多话，就说去不去吧。”
隔着牢门，长右也不害怕，贱兮兮地躺回干草堆上，翘着二郎腿，想了许久才说道，“既然老子之前也帮过你们，就当好妖做到底，帮你们解决完这一次的祸事。”
得了长右的允诺，林还与凤煌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长右的发问。
“前几日，那群桑家村的异人在地牢中，吵得老子是睡都睡不好。老子听闻他们囚禁了招摇山的小妖十余年，这等恶行，最后山神是如何惩处的他们？”
凤煌看向牢房中的长右，此时长右已转身背对着牢门，凤煌看不见长右的神情，隐隐觉得长右的声音有些冰冷。
“你问这些做什么，那群异人的惩处又与你无关。”，凤煌对长右的发问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林还凝视着长右的背影，缓缓道，“山神大人收回了那群异人的血脉之力。”
听完林还的回答，长右迟迟没有回话。
见着长右不再发问，凤煌拖着林还一同离开地牢。
地牢之中，长右的声音响起，“山神大人果真公正无私啊。”，话语之间还有几声低笑。
——
再次踏入洪南城，城中的境况不再像此前那般凄凉。
街角的棚子仍旧立着，三三两两的百姓排着队领粥，几个官员站在棚子外商讨着什么。
林枝远远望着，运起妖力让自己能看得更远，听得更清。
...
“眼下这灾情，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前些日子倒是下了几场大雨，但那对洪南城实在是杯水车薪，朝廷拨下的粮食和调来的水快要不够了。”
“城中的富商都找了吗？”
“除了城南那家烧毁了的金铺，其他富商都捐了不少钱帛，还能多撑一些时日。”
一个官员看着煮着稀粥的小吏，走上前，低声喝道，“动作小心些，城中还有这么多百姓等着一口吃食活命。”
小吏诺诺应是。
“城主，莫气了。这小吏也只是吃不饱手才抖了，实在不行就将我们的口粮再匀些出来。”
一个官员抬起干瘦的手拉住城主。
城主朝着身旁的人悄声道，“你带些人，再去看看临近的城镇是否还能匀些米粮给我们。”
官员应下，转身离开了棚子。
城主看着眼前还在排队领取救济粮的百姓，心中悲痛万分。
...
“走吧。”，桑流光牵着林枝，向此前停留过的商铺走去。
进到商铺，长右抖落风帽，露出深棕的长发。
长右晃晃身上的捆妖索，嚷嚷道，“都到此处了，还不给老子解开？”
林还定定地看了长右一眼，才缓缓解开捆妖索。
一解开捆妖索，长右便舒服地伸展起手脚。
发现林还并没有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长右眼睛提溜转了一圈，摆出一副要逃跑的姿态。
谁知，长右这幅逃跑的姿态只吓到了林枝，林枝一个法诀打到长右身上。
长右挠挠被打中的地方，笑嘻嘻地对着林枝说道，“你这法诀就像给老子挠痒痒似的，若真想阻止老子逃跑，你还差得远。”
林枝撇撇嘴，对长右的话颇为不屑，“我不过是个小妖。您这等妖族，抬抬手就能把我压得跪地求饶。您要真想跑，即便我打的法诀再强，您现下也不会站在这里。”
“你们如此不行啊。老子可是好心在培养你们的警觉性。如此看来，南山局对你们的训练还不够啊。”
凤煌夸张地噢了一声，压住长右的肩膀，疑惑道，“不知道当初在青南城外，是谁的手被一箭射了个对穿？”
长右气得跳脚，“老子当时被你们南山局追了快半个月，没休息好，才一时失察受了点小伤。”
凤煌不在意地挠挠耳朵。
看见凤煌这举动，长右更气了，凑到凤煌耳边喊道，“老子只是受了小伤！小伤！”
凤煌指了指在一旁安静坐着的桑流光道，“喊什么？那个就是当初身穿你手掌之人。”
闻言，长右扭过头，紧紧盯着桑流光。
即便是被长右盯着，桑流光也面色不改，平静地喝着水。
“此处，有我和林还，还有个桑流光，你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安安心心地布雨吧。”
长右梗着脖子，“老子才不是怕你们。只是老子答应过的事情便一定会办到。”
“行，行，行。”，凤煌随意敷衍。
在商铺外探查过附近并无人族后，林还回到商铺后院道，“该布雨了。”
长右抖落凤煌的手，昂起头冷哼一声，向前一步站稳，屏气凝声手中飞快地打起法诀。
随着长右的一声落，乌云渐渐聚拢在洪南城的上空。
几滴雨水率先落到地上。
在街上的所有人，齐齐看向天空。
直到雨水淋湿了身上的衣服，街上的众人雀跃地欢呼起来。
城主跪在地上，向着天空大喊，“天佑洪南城！天佑洪南城！洪南城有救啦！”
早在长右高喊落时，桑流光便拉着林枝躲到了屋檐下。
看着眼前的雨水，林枝不由地感叹，“虽说长右被认为是凶兽，被下禁令不得轻易离开长右山。但看着眼前的长右，谁又能说他是凶兽呢？”
生性喜火的凤煌三两步也冲到屋檐下，拍拍身上的雨水。
听到林枝的话，凤煌说道，“所谓凶兽，不过是凭着那个族群的天性而定，但你又怎么能说，那个妖族之中不会出现一个赤子之心的妖呢？这个长右很小的时候，族中的长辈都死了，山神大人想将他带入南山局，但他过不了石龙。”
林枝仔细听着凤煌的话。
“南山局的规矩不可违背，山神大人只能让他待在长右山上。直到这次他逃出长右山，南山局才清楚他为何不能通过石龙的审判。你也看到了，长右若是能好好引导，也可能不会犯下那些事情。他连名字都没有。”
林枝问道，“所以石龙的审判一定不会出错吗？”
“或许吧？这要问山神大人了。”
暴雨落下的那一刻，长右张开四肢，欣喜地迎接着雨水，在后院中又蹦又跳。
狄焱原也早早地躲到屋檐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袱，“我这炭浸了水可就不好吃了。”
林枝看着雨水顺着屋檐留下，形成一道水帘。
透过水帘，林枝望着站在院中担着伞的林还。
身处南山局外，发色与常人有异的林还绝不会脱下斗篷。林还伸出手接着天上落下的雨水。
似乎是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林还轻轻抬头，看向林枝。
一道水帘模糊了林还的神色。即便如此，林枝依然清楚，林还此时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林还静立在院子中，仿佛一个在家中苦等妻子归家的丈夫。
林枝心中莫名一动，冲出屋檐，向林还飞奔而去。
桑流光余光瞥见林枝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抓住林枝，林枝便扑到了林还怀中。
林还毫无防备，被林枝扑得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怀中突然出现的林枝，林还轻笑道，“虽说妖族临些雨也没什么，但你好好地躲在屋檐下，为何还要跑到我伞下。”
林枝也不知为何，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去到林还身侧。
但这些心里话实在是不好说给林还听，林枝支吾着，“就是想来伞下感受一下这场雨。”
林还悄悄将伞侧向林枝，“那你就多感受一下吧。”
看了一会雨，林枝学着方才林还的动作，将手伸出伞外，接着天上落下的雨水。
一滴、两滴、三滴
林枝的手中渐渐盛满了雨水，一些雨水顺着手掌的缝隙向地上滴落。
林枝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雨水，逆着雨水滴落的方向，抬头看天。
林枝的思索逐渐放空。
不受控制地，林枝走出了林还的伞下，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着雨水。
林还以为，林枝不过是兴致上来了，想试试在淋雨的感觉，眸中带着笑意看向雨中的林枝。
长右看到林枝也来和他一同淋雨，高兴大喊，“你们看，这里还是有人懂老子的！”，转头指着在屋檐下躲雨的三人，“你们这群不懂风情的家伙！”
林枝身上的衣物渐渐湿透，雨水从皮肤各处渗入林枝体内。
咚——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林枝直直地倒在了院子中。
感恩每一个看到这一章的读者[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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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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