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和白富美插科打诨，向初悠悠然做着笔记，“下次依旧是按成绩分座位，我的小计划是挪一排起步，大目标是前移三排，你要是不学，下个月就一个人在后面闻垃圾吧。”
差生一起浑水摸鱼固然轻松有趣，可这以前全班最看不起的人都奋起直追了，她再不学难道要顺势接过倒数第一的称号？
要是依旧保持现在的成绩，郑贞妥妥的在倒数前几，自然就不能再和向初同桌，而是要坐在后排最靠近垃圾桶的地方上课。
这句话像是锤子一样把郑贞砸醒了，她一愣，看了看班里几个成绩差的，要么上课睡觉磨牙、要么抠脚抠鼻子，要么用瓦楞纸做假刀的，全都寒碜得不行，相比较起来，向初是多么的干净、赏心悦目、且正常！
危机感来临，原本为了爱美而披着一头顺直乌发的郑贞也立即用皮筋扎了个清爽的高马尾，以彰显自己痛改前非的态度，“同桌，辅导书来一本，我要死死地缠着你！”
“一起加油。”
无意中找到了学习搭子的向初看向她的目光竟然有一种看小辈的“慈祥”，毕竟壳子里的自己也算得上是大叔了，对十几岁的小姑娘也自然会多些关心和帮助，只是他暂时还没意识到，这点会在未来惹上这么多麻烦。
趁着老师讲课的时间，向初一心多用，选择性地补充新知识，一到讲述他已经掌握的知识点时，他就低头奋笔疾书，提前把作业给写完，毕竟他现在的时间得要一份掰成两份用。
白天上学晚上上班的生活虽然疲惫，但又无比充实，经历过监狱生活的他久违地体会到能自由、还能为自己奋斗的机会是如何难得。
放学的铃声响起，郑贞还想约向初喝瓶汽水，没想到他健步如飞地出了学校。
她追上去解释道：“放心不用你出钱，姐请你！”
听着小姑娘故作老成，向初忍俊不禁，没搭理她，自顾自走到校门小摊前仔细挑选，“来个手抓饼，两个蛋，加肠，还有肉松，谢谢。”
焦黄的饼皮散发着热气，火腿肠，生菜，肉松，蛋黄酱等丰富的配料都被一股脑叠进小小空间里。
等待的间隙，向初才和郑贞说：“时间不够了，我晚上还要去兼职。”
郑贞双眼一亮，“兼职？好不好玩？我也想去！”
向初面有难色，“不行，等以后吧，等你长大再去玩。”
一拿到热气腾腾的饼子，向初就朝她一挥手，溜得没影。
郑贞则是一跺脚，心想，你不也和我一样大吗？卖什么关子呢！
顽心酒吧中，极具节奏感的迪斯科音乐响彻，舞池中无数年轻男女随着节拍摇摆，而在吧台前，老板九叔一边擦着吧台，一边头也不抬地请向初出去。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儿的服务员可不好当。”九叔擦杯子的空隙抬头看他一眼，“你啊，趁早走吧，这不适合你来。”
在一片绚丽灯光下，嘈杂缤纷的背景中，向初的破旧白T被洗得一尘不染，显得格格不入。
向初不仅没有走的打算，反而松弛地坐上吧台，“九叔，我不信什么年纪小之类的鬼话，我既然来了，就代表我对在这里做事有把握。”
“哟？对我还有了解呢？你这小子，不去餐馆便利店打工，非要来我这。”九叔咧嘴一笑，手中杯子疯狂摇动，随即一杯高度数的鸡尾酒落在吧台上。
“工资不是一个水平。”向初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反转杯子，一滴不剩。
其实，向初上辈子就是顽心的贵客，和九叔也算是聊得来，他为人厚道，员工流动率低，跟着他干的那帮人几年、十几年都没打算离开他，跟着他做各种生意，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奖金分红、义气尊重，这些打工人最希望能拿到的，他都没少给。
况且，这样一个声色犬马的场所，也更利于结交人脉与资源运作，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杯比一杯烈的酒下去，向初面上镇定自若，仍旧没有被冲昏头脑，反而因为酒液的浸润，唇瓣愈发艳丽柔软，在暧昧灯光下透露出一种难掩的吸引力，赏心悦目。
九叔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向初，思索若是有这么一个服务员，营业额说不定也会有所提升？既然他缺钱，自己就成人之美。
虽然称不上深谙经商，但向初也知道，能帮助自己破局和交易的，就是原始的筹码，比如他的样貌，所以他也不介意“以色侍人”，就这么过上了白天咖啡师，晚上酒吧服务员的双机打工生活。
收入和学业都有了着落，向初趁着轮班休息，借着店里的DVD机看电影。
——“我觉得比起早死，我更要感谢神让我降生到这世上来，能够这样跟你相遇，这样被你爱着。”?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但生命的每一刻都是美丽的。”?
向初看得入迷，九叔靠近瞥了一眼，问道：“看的这什么呢？”
向初也没按下暂停，一心多用地和九叔聊着天，“《美丽人生》，您看过吗？”
九叔摇头笑了笑，“哟，还是外国电影，以前来我这打工的要么辍学了，要么就是混社会的，没想到你倒是文艺。”
“嗯，因为我要当艺术生，得温习经典电影。”
“艺术生？那不是画画的吗？”
“影视类特长生，得学编导，以后我想当导演。”上辈子，向初绝对不敢如此直面内心的想法，怕被父亲说什么不务正业，但现在，他倒是能坦诚地说出来了。
九叔拍拍他的肩膀，“好，这个月给你两百块奖金，九叔助你追梦！要是你以后成了大导演，可得多多宣传我们店啊。”
九叔说得当然是玩笑话，他抽出两张钞票晃荡，迫不及待收到向初感恩戴德的目光。
向初也顺势接过钱，甜甜一笑，十分配合地提供了情绪价值。
十年风水轮流转啊，谁能想到呢，十年前是自己往吧台一掷千金，九叔谄媚地跟在他屁股后一口一个“余总”
可现在，反而是九叔用两百块就能把他逗乐。
一个提示音响起，向初拿起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一看，挂了电话。
九叔盯着他的手机啧啧称奇，“大手笔啊，这得好几千吧，你真的是穷学生？怎么舍得买的？！”
彼时智能手机还没广泛被应用，大家都用小灵通，苹果手机横空出世，一部就价值不菲。
之前为了和家人联系，向初用的还是破按键机，除了打电话和砸核桃之外，功能少的可怜，他实在用不惯。
已经适应现代生活，深知手机重要性的向初毫不犹豫地就斥巨资购入了现在的手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次拿出来都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看来他以后还是得低调一些。
电话一连响了好几次，向初不得不接，那头立马响起暴躁的声音。
余奕笙：“敢挂我电话？”
向初理所应当，“陌生电话我当然不接，你从哪儿弄来我号码的？”
余奕笙没解释，只是说：“来陪我打球。”
又是理所应当的命令语气，向初无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寻思准备到自己的值班时间了：“少爷，我不是你的球童，我忙着呢。”
“不就是要钱吗——”余奕笙还没说完，九叔就叫向初出来帮手了，向初匆匆挂了电话，临前随口安抚：“乖点，等我忙完就找你。”
电话已经挂了，那头的余奕笙还拿着手机愣住，他刚才说什么？要他——乖、乖点？
他以为自己是谁？敢对他这么说话？还敢因为别的事而放他的鸽子？
球杆一撂，余奕笙回想起刚才手机那头的音乐声，心下有了数。
这小子看着纯，竟然去顽心鬼混了？！不行，自己连球都打不成，他凭什么开开心心的？
李鹏程：“伯父又找你开涮？怎么这个表情……”除了余奕笙他爹，传说中的余董，李鹏程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他这么一句话就冒火。
余奕笙瞥他一眼，拿起一件夹克外套披上，“走，去顽心。”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进了酒吧，九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特地出去迎接，一看到是余奕笙时，立即堆砌笑脸。
“余少，稀客啊，余董最近还好吗？听说他进军了房地产行业啊……”
余奕笙脸上被揍的伤才刚好，九叔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若非必要场合，他都懒得提起自己那个虽然在众人眼中事业有成、但在自己眼中暴戾**的企业家老爹。
“想套近乎就找他本人，我来这是找人的。”
九叔来了兴趣：“找人？您说说是找谁啊。”
“向初。”
九叔的笑容一愣，看他这架势像是来寻仇的，向初那个小虾米怎么能招架得住？所以自然地就撒了个谎。
“这又是哪个？哎哟，我还真没见着，不然您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九叔有意隐瞒，可好死不死的，余奕笙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远处的吧台。
角落处，两束暧昧的红□□光投射而下，向初穿着紧身的制服，身材清瘦笔直，一改往日青春稚嫩的白衣少年形象，在朦胧的氛围中调酒。
他的手法娴熟，纤长有力的手指布着薄茧，与他做咖啡时的专心致志不同，竟然还加了点眼花缭乱的手法，像模像样的，再配上那身段与样貌，也可谓是秀色可餐、观赏性极佳。
店里几个女客也注意到了新的调酒师小哥，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交头接耳议论起什么来。
一杯橙色鸡尾酒悠悠然地被端到面前的客人桌前，向初附赠微笑，“纸飞机，请您品尝。”
比余奕笙动作更快的是九叔，他冲上前一拍他的脑袋，刻意压低声音喊：“小祖宗，谁让你来当显眼包的！”
生活不易，初初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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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让你当显眼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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