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北城的秋天来了，早晚的温差也变得有些大。
“天气凉，出门多加件外套，别感冒了。”
陆道衡在后面唠叨，周玄清边穿鞋边催他，“知道知道，快点，要来不及了！”
紧赶慢赶，算是卡点到了网点，下了车，周玄清看到大门已经开了。
许舟来银行后，重新制定了接钞车的排班表，这半个月，是他和周玄清一起。
“下次再也不赖床了！”
虽然这样的话，周玄清已经说过无数遍。
有的事强求不来，知道错了，但改不了……
陆道衡笑笑，也没当真，远远的，就见有人朝周玄清招手。
周玄清笑得灿烂，“许哥，早上好！”
转身飞快地和陆道衡说再见，“拜拜，陆道衡。”
陆道衡淡淡看了眼不远处的人，收回视线，落在周玄清身上，解开安全带下车，“周周。”
“嗯？”刚跨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陆道衡走到周玄清面前，还能看到他脸上笑盈盈的嘴角，有些刺眼。
“衣角露出来了。”
周玄清低头检查，茫然道：“哪儿？没有啊。”
“后面。”
说罢，陆道衡上手，环着他的细腰，把后背的衬衫多塞了点进去，又顺带着帮他整理了一下皮带和领结，这才松开手。
“好了。”
两人没有喷香水的习惯，衣服都是混在一起洗的，同样的洗涤剂。此刻相隔极近，洗涤剂清爽的味道在两人间交融，变得更浓郁了。
像是某种清冽的香水味。
周玄清想，还挺好闻。
“谢谢你。”
只是面前的人好似对他的礼貌不甚满意，手放在他的肩上，低头看下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执拗。
“叫我什么？”
周玄清硬着头皮，抬头看他，平时不觉得陆道衡高他多少，但这样的距离下，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竟然感觉有点费劲。
“陆……”
周玄清这才发现，他好像一直在叫陆道衡的全名。
应该叫什么呢，老公？
但他们的关系，连结婚证都没有，周玄清叫不出口。
叫阿衡？
好像过于亲密了，他只听过丁阿姨这么称呼过陆道衡。
想着想着，好像叫什么都不对。
周玄清低下头，唇瓣被他咬得发红。
正想找借口时，就见他们银行的钞车刚巧从远处过来。
“陆道衡，我那什么，得接头寸去了，待会儿我们主管要骂我！”
虽然许舟来了大半个月，一直都没骂过人，但不妨碍被拉出来当周玄清逃遁的托词。
“行，你好好想想，”陆道衡拉着他，皱着的眉头悠然松开，笑得温柔。
就在周玄清以为他放过自己时，又听得陆道衡沉声道：
“今天先放过你。”
终于，像是熬了四十五分钟的数学课一般，周玄清噌一下从他身旁溜开，跑进银行，顿了顿，还记得转身和陆道衡挥手说再见。
陆道衡被他可爱到不行，笑着上了车。
钞车上的工作人员正把钱箱拿下来放地上，许舟站在周玄清身旁，眯着眼看外面的车流。
神情温和，“男朋友？”
和徐薇，李姐她们八卦的时候不同，许舟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周玄清也有回应或不回应的选择。
“嗯，算是吧。”
虽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但陆道衡又没恢复记忆，况且他都亲自己了！
许舟勾着嘴角笑了笑，弯腰提钱箱进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合力清点完不久，一天的工作这才刚开始。
趁着还没到晨会时间，大家都在吃早餐，周玄清去接水，刚巧遇到徐薇几人。
“小周上个月工资怎么样？没被扣吧？”
说到这个，周玄清老开心了，“上个月是我来这儿工作以来，拿得最多的一个月，竟然还有奖金！”
徐薇吃着小笼包，感叹到：“好男人啊！我都想甩了我男朋友，和主管谈恋爱了。”
“又不扣工资，指标也能帮着完成，说话又温柔……”
“唔……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旁边的客户经理笑她，“可拉倒吧，人家这样的人脉和资源，什么样的对象没有，说不定早结婚了。”
周玄清加入她们，“我感觉应该没有。”
“怎么说？”
周玄清看了眼柜台里面，“主管他没戴戒指。”
李姐进来，听到这话，不屑反驳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看这个的。”
这倒也是，像周玄清，就觉得戴戒指挺麻烦的。
李姐继续分析道：“他这个年纪，就算没结婚，也应该快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单位，和体制内差不多，单身的人，提拔相对来说比较困难，所以凡是想往上走的人，都会早早结婚。”
周玄清大惊，“还有这样的规定？！”
他从未听说过！
“这种都是暗处的要求，像医生，老师这种，也是一样的，早结婚对仕途也有好处……”
话说到一半，许舟从铁门里出来叫她们，“开会了。”
众人跟着往外走，周玄清闷着脑袋，暗自想着，或许，这就是陆道衡记忆混乱，以为自己结婚的原因？
又因为当天两人相过亲，所以才把他当做了结婚的另一半。
他不是没想过，陆道衡条件这么好，又年轻，怎么早早地开始相亲，原来是为了工作。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那么开心了。
如果那天不是他和陆道衡相亲，那现在和陆道衡住一起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上午遇到个难缠的客户，好在有许舟，帮周玄清解决了，到了十二点，几人开始轮流休息吃饭。
“今天谢谢你，许哥，要没有你，估计我又得被投诉。”
虽然不会扣钱，但往上写检讨这种事儿是逃不过的。
许舟把排骨往周玄清这边挪了点，客气笑道：“这没什么，我作为主管，有责任保护好你们。”
周玄清心下一暖，他性格也太好了，难怪把网点里的小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不光是徐薇她们，连周玄清也很吃这套，要不然陆道衡也不会是他白月光。
“其实，我帮忙，也是要看人的，不是什么人都帮。”
“咦？”
周玄清吃着排骨，有些不懂。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周周。”
说了句莫名的话后，又看向周玄清，认真问，“私下我能这样叫你吗？感觉很亲切。”
周玄清沉溺在主管的温柔中，像是被下蛊一般，浑噩地点头。
“那周周吃了饭，多休息会儿再下楼吧，反正有四十分钟。”
等人离开，周玄清才从浑沌中清醒——
这么温柔的主管，他何德何能啊？！
得更努力上班才可以！
鸡血还没打满，手机就收到一条微信，是尹慕儒。
“怎么样了bro，上次给你说的那些话，听进去没啊？”
周玄清发了个翻滚的表情包过去。
“我是决定和他试试来着，但怎么试还没想好呢。”
他也没谈过恋爱，更别提趁人之危的假恋爱了。
“这还不简单！”
尹慕儒没眼看，当即和他分享了几个情侣日常的小视频。
周玄清打开——
【醉酒后和男友亲到窒息……】
【冷战后和男友做到躺了七天七夜……】
【强制爱……】
周玄清手忙脚乱地关声音。
“你这是正经恋爱吗？！”
尹慕儒对他的质问表示非常不满，“你在质疑什么？网上的人都这么谈的，要不然你会？你谈个恋爱给我看看呢？”
周玄清当然不会。
“那我从哪个视频开始学？”
傍晚时，周玄清坐在陆道衡的车上，双手放在腿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弹钢琴”。
两眼游离着，一会儿看前面，一会看窗外，就是没往陆道衡那边望一眼。甚至紧张到嘴唇开始发干，周玄清的舌尖舔了好几次，也没镇定下来。
第一次当渣男，骗别人感情，周玄清还有点不熟练。
“工作累了吗？”
最后，还是陆道衡打开了话匣子。
“啊？不累的呢。”
周玄清看着前面，想着，他刚才说话的声音，会不会太夹了点……
欲盖弥彰地多解释了句，“我们新来的主管很好，对我很照顾，上个月我工资也没被扣。”
说完，车里一片寂静，又觉得干巴，不免加了句。
“就是许舟，今早我还和他打招呼，你记得吧？”
周玄清想起尹慕儒的话，先做个温柔的伴侣，多关心对方，网上都这么说。
“你呢？开学还好吗？”
陆道衡点头，“还好。”
“头疼呢？工作的时候发作过吗？”
陆道衡摇头，“没有。”
话题结束。
周玄清实在装不下去了，今天的陆道衡也怪怪的，沉闷得很。
周玄清本想回家和陆道衡一块做饭，但路过商业街的时候没忍住，两只手趴在窗上，看着外面的小吃，就差流口水了。
“我们在外面吃吧，我发工资了，请你！”
像是下定决心，周玄清带着恳求和陆道衡商量。
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过去。
陆道衡看着他一笑，“刚才说话声音那么小，还以为你生病了，原来是饿的吗？”
周玄清脸上的表情一滞，“声音小……不是温柔吗？”
什么饿的，他那不是温情脉脉吗？！
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真实的你，更可爱。”
周周：励志做渣男，骗陆道衡的感情！[墨镜]
至于怎么骗，暂时还没想好[裂开]……
陆老师：你站在我面前，我就沦陷了。[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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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做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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