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如果不是保安大爷的好心告知，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位年轻人就是饮料厂的老板。
他太年轻了，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他戴着黑框眼镜坐在大爷身旁看电视剧，身上是宽松的黑色短袖，下身一条破洞牛仔裤，腰间挂着叛逆的铁链，每动一下都叮当作响。
这也是谢原不敢认出来的原因。
“您好，请问您就是电话里和我沟通细节的吕老板吗？”
年轻的吕老板点点头，在众人目光中伸手顺走了保安大爷桌上的五香瓜子，咔咔嗑了两口，娴熟的将瓜子皮丢到烟灰缸里，还挨了大爷一巴掌。
“那瓜子是给你吃的吗你就嗑？赔我！”
吕老板嘿嘿笑了两声，“有客人在呢李叔你给我留点面子，不就是点瓜子吗，等我去超市给你买十几斤回来。”
大爷一脸嫌弃的望着他。
“我那瓜子是你爸送我的，一百多块钱一斤。”
吕老板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迟疑的打量着手里的瓜子皮。
下一秒索性直接抓了一大把全揣进了口袋里。
美其名曰：“那这就是我爸不对了，这么好吃的瓜子怎么能不给他儿子尝尝呢，放心吧李叔，等我回去了肯定好好说说我爸。”
大爷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看电视剧。
只是声音调的有些大，恨不得穿透房顶。
吕老板转过身看向谢原，把手里的瓜子递了过去，“这瓜子味道不错，尝尝？”谢原婉拒了吕老板的好意，吕老板也不生气，将瓜子又揣回了口袋里，朝谢原伸出代表礼貌的右手，“我姓吕，今年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
谢原握上他的手，拍马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谢原，现任团结村书记，刚才在电话里和吕老板沟通过，没想到吕老板这么年轻就经营这么大的生意，真是年轻有为啊。”
“客气。”吕老板笑道，“我也不过是摊上一个有钱的好爸爸罢了。”
这种事可以说的这么坦然吗？
他也好想有一个有钱的好爸爸啊。
哦忘了，他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已经没爸了。
谢原收起脑袋里的想法，其他人也没从他表情里猜出他心中所想。
倒是江鹤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谢书记方便介绍一下这二位是……”吕老板斟酌开口。
以他的视角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另外两人关系密切，周围围绕着一层别人加入不进去的熟稔，女生戴着宽大的遮阳帽正低头吃零食，而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正耐心举着小电风扇给她吹风，时不时还调整一下角度以免她着凉。
女生似乎很习惯他的照顾，在手里的零食袋里翻翻找找，掏出一根不二家棒棒糖剥开糖纸塞到男人嘴里，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甜食的样子，却在尝了糖果后弯了嘴角。
让吕老板震惊的不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只是觉得男人的五官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时间有些久远，一时间他也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他们两个事我们村的村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听说我出门谈生意央求我一定要带着他们出来见世面，我这人也是心善就把他们带上了。”说着说着谢原都要把自己给说信了，“做我们这行啊，村民有需要一定要帮忙，不然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你们说是吧？”
正低头吃着辣条的林栖竹迟疑的抬头看了谢原一眼，余光注意到他小心翼翼祈求的手势，索性将解释的话咽回肚子里，嗯了一声。
“谢书记说滴妹错，俺们就是跟他出来见世面滴，说回来还是要谢谢书记，要是妹有他哪儿还有俺们啊。”
谢原：6
没必要这样吧，江哥你也不说说她？
江鹤注意力都在林栖竹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谢原。
谢原：“……”
吕老板听闻也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去我办公室坐下来好好聊聊，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
林栖竹印象里，大老板办公室应该像林启泽办公室那样。
现代装修风格的房间里摆满红木的家具。
红木的桌子，红木的书柜，就连招待客人用的沙发茶几也都是红木的。
似乎靠这些就能让合作伙伴用钦佩的目光望着他。
林栖竹不喜欢林启泽的办公室，她讨厌他那副高贵皮囊下早已发烂发臭的躯体。
在进入吕老板办公室之前，林栖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
满墙的手办，随处可见的立牌，联名限定桌垫，就连水杯上都印着某个人物的剪影，清晰的让人无法忽视，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某个漫展。
吕老板从小冰箱里拿出几瓶冰镇饮料递给大家，“这些都是我们厂子目前售卖的饮料，你们尝尝味道看看喜不喜欢。”
接过饮料后林栖竹第一时间看的是配料表。
排在最前面的是纯果汁，之后才是其它的配料。
因为之前有过调研谢原只是拧开瓶盖尝了一小口便放在一旁，“吕老板应该了解我们村子的情况吧？”
吕老板：“了解一点并不多。我这边对水果的需求量很大，以村子的种植面积来看，怕是不足以支撑我一次的生产量。”
提到公司合作的事，吕老板立马切换工作模式。
“谢书记之前发给我的资料我看过，果树种植面积比我想象中要少很多，如果我是一家刚刚起步的公司，这些水果对我来说很轻松，但我这边已经经营了很久，有固定的客户和合作的商超，机器也有生产量最低要求，除非我为你们单开一条生产线，但这似乎并不值当。”
生意人就会有生意人的打算。
即便是在来之前就有准备，可听到这个回答谢原还是有些失落。
那么多的水果如果没有收购商的话，就要烂在果树上。
到那时，可就是赔钱了。
见谢原不讲话，吕老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奶茶，嚼了两下里面的珍珠，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谢书记不必气馁，我还没测你们带来的水果呢，若是可以达到我们的要求，就算是单开一条生产线也没关系的。”
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得到答案的谢原立马带着吕老板去后备箱里拿水果送去监测，留下林栖竹和江鹤两个人在老板办公室里等待着他们回来。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空调运行时发出的细微声音，还有打开饮料瓶盖时发出的噼啪声音，这些声音都很小，小到不注意都不会被留意。
手里的零食早就吃完了，林栖竹用湿纸巾擦掉手上的薯片渣，小口喝着饮料。
果汁排在配料表第一的饮料喝起来并不会觉得腻，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味，比甜品店里卖的果茶喝起来还要更加的解腻。
林栖竹一个不留意就喝了大半瓶，“嗝。”
“这饮料喝起来味道不错，为什么我在京市没喝过？”
江鹤听闻拿起茶几上未开封的饮料看了一眼，心里大概有猜想，“很多饮料都只是在当地经营，外地很少能看到。”
“网上有卖的吗？”
江鹤：“应该是有的。”
“你若是喜欢回去后我们可以买点放在家里。”
多买点回去放在家里这是个很私密的事情。
是只会出现在关系不一般的异性中间。
林栖竹没有回答江鹤的话。
确切的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试探伸出的手也被没得到回答的江鹤给收了回来。
估计是觉得冒犯吧，他想。
看样子以后不能这样随意聊天了。
只是为什么觉得有些失落呢。
还没等江鹤弄清楚他在想什么时，把水果送去检测的两个人终于回来了，谢原几乎是笑呵呵的走回来，刚走进办公室就朝二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看懂他手势的江鹤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一次出远门也不算没有收获。
“谢书记，这些水果的品质都很不错，水分和糖分含量都很高，是可以达到我们厂子最高标准。”吕老板翻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不知道关于合同谢书记有什么要求？”
这是谢原第一次自己出来谈合作，他想他还是需要和村里聊聊。
“抱歉吕老板，这我可能需要和村长商量一下。”谢原一脸抱歉，“毕竟我刚来村子不久，很多事情一个人怕是做不了主。”
吕老板很明事理，“那就劳烦谢书记和其他村干部商量一下了，不过水果收购的事我们可是定好了，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那是肯定的，这么大的合作商，他都怕人跑了。
谢原：“怎么会呢，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交个朋友了。”
“正好我还想问问吕老板这满墙限量版手办能不能借我拍个照片。”
同是二次元的谢原早都眼馋了，要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早就趴在玻璃柜门前打死不挪窝了。
吕老板哈哈大笑，索性大手一挥，“谢书记看中哪个直接拿走便是了！”
“不过我可得事先说明，最大的那个我可不能送，那个可不好抢。”
谢原嘴角也带着几分笑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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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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