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说是拷打，还真是拷打。
师傅直接拨了个通讯过来，上来就问我，穿成个两升装的超超大杯草莓奶冻是做什么。
409.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觉得他要潜规则我？
我怎么好意思承认，这照片里的人就是我？
我“嗯……嗯”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了一句：“网上看见的，觉得好看，想让师傅也欣赏一下。”
师傅：“继续。”
完蛋，QTE判定失败了，师傅没信。
哎，想也知道，这么特殊的男色除了我，在这80亿人的互联网大舞台上也的确是很难再找到第二家。
我只能继续编，负隅顽抗着：“刚刚在茶百道买了两杯草莓奶冻，用AI跑了一下，诶呀你看这AI也真是的，不知道吃了啥，吐出来的全是美少女。”
“其实也有抹茶的，但我怕喝了晚上睡不着，影响第二天和师傅一起码字，所以就买了草莓的……说起来抹茶奶冻还是冷的好喝，热饮感觉太甜了。”
师傅说：“继续。”
救命，转移话题的招式似乎也没能命中。
师傅的话太短，我有点摸不清其中的情绪，只好试探性地接着往下说：“我有一个朋友……”
410.
师傅冷笑：“丸某人，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那美颜相机的水印还挂在你照片的右下角呢。”
411.
我的目光顺着师傅的话流淌了过去——还真是，不光有LOGO，还有时间地点和现在的天气呢，事无巨细的，就差把我的身份证号给印上去了。
没当过福利姬，我大意了呀，没有闪。
这种美颜软件在第一次打开时，水印都是默认开启的。我没有调设置，更不是尊贵的VIP会员，那水印自然就这么大剌剌的印在上面——之前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现在看去，那狂徒腰带上挂着的赤色鸳鸯肚兜都没这半透明的两行印字明显，尴尬的让我想一头撞死过去。
412.
“就这么不想让我知道你的马甲？”
“我不是我没有……”
“我只是，师傅，我之前说谎了，我怕你生气。”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会生气？”
413.
我一咬牙一跺脚：“因为我不是晋江的，我是起点的。”
平台和平台之间的风格差异本就巨大，而男女频之间的差距，更是比边牧和哈士奇之间的智力差距还大。
我现在的行为，就像是白嫖了大半年的免费高考英语一对一，然后告诉那善心大发的美男老师：“嘿，没想到吧，我高考报的是日语。”
知道自己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的内心一片苍茫。可来都来了，错都错了，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贯彻到底咯？
这可是你说的，不会生气。
我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交代了个彻彻底底：“狗叼鱼丸，呃，我的意思是。”
“我的笔名是狗叼鱼丸。”
“师傅，我是真写不好感情戏，这个真没骗你……你去看看我评论区，鸽派鹰派都在骂我呢，一个二个的说起话来可凶了。”
“男女主故事也是，小说这方面，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414.
师傅的重点却放在了奇怪的地方上：“为什么叫狗叼鱼丸？”
我愣了一下，实话实说：“因为关东煮鱼丸掉在地上，被狗叼走吃了……”
“而且我的名字里也带丸字。”
“真是嘤逃小丸子啊？”师傅的声音带着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脸上红红的，也跟着笑了两声。
415.
“那师傅，我可以知道你的……”
“交代完了再说。”
——好、好快的断！
416.
我想了想，找补道：“师傅，我们起点作者其实人都挺好的。”
“都是老实人，最多拖拖更，最多最多骗新晋小作者在群里发发红包……你不要害怕，我们真的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把亡妻做成魂环的。”
师傅不置可否：“别的作者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可是能骗人的很。”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最关键的事情还没坦白呢。
417.
我吞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想到了对策。
我们写小说的，坦白事情的时候也得歹毒一点，做什么都得先铺垫。
我说：“师傅，你看过卡夫卡的《变形记》吗？主角变成了大甲虫的那本书？”
“看过。”
我轻咳了两声：“师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变成大甲虫了，咱们还能当师徒吗？”
耳机的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还能。”
我图穷匕见：“……那如果，我变成男孩子了呢？”
418.
这一阵的沉默比刚才更长。
师傅似乎总是在沉默，就像我总是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醉话一样。
难道是我的伏笔埋得不够漂亮吗？不能啊。
我这还引经据典了，举的例子还这么优雅。不仅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了活用，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灵光一现的产物，融入了百分之一百的感情，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这要是放在初中语文课堂上，那可是必须得得到语文老师的大力表扬、在全班同学面前深情诵读，受到无数小伙伴钦佩羡慕的目光才能收场的啊！
419.
“丸丸，你是真的还没发现吗？”
“你变声器忘开了。”
420.
……啊？
421.
我立刻打开软件查看，而这一看，就让我彻彻底底的懵了。
真的，没开。
怎么会没开呢？我吃得茴香豆，也知道回字有四种写法，可是，我的变声器怎么会没开呢？
我做什么把它给关上了？我往前一路回想：刚刚拍了女装照，拍女装照之前出了门去了商场，去商场之前在家打游戏，打游戏结束的时候和师兄聊天，和师兄聊……坏了。
和师兄聊完，忘记把变声器挂回去了。
422.
这一顿回溯分析结束，事情一点点地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而我的冷汗也一层一层地发了起来。现在，就算有十个班主任同时拿着戒尺问我有没有抄作业，我想我也流不出更多的汗来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终于意识到：
——刚才我们说了那么多的话，我一直用的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用我自己的声音，跟师傅周旋拉扯了半天、还撒了另外半天的娇？！
我的声音不难听，但绝对和变出来的少御款沾不了半点儿关系……我怎么好意思的？我还夹了夹，我怎么好意思的？
还少女攻呢，刚才怕是都，夹成少女公了吧。
423.
这下我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我是真的有点想哭了，我说师傅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坦白了，我老早就想实话实说了。我说师傅你给个机会吧，我说我这个新玩具稍微有点没调整好出厂设置，接下来绝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不做人也可以，做什么您说了算。
师傅说，他可没这么大权力指挥我。
我说您有，您真有，您都把我钓成翘嘴了您能没有吗，我都快慌死了。我从小就是个XXXXXL号的三好学生，我从来没做过错事的，我太紧张了。
师傅问，我还有没有事要交代的，一并说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毅然决然地卖了队友，把师傅是我用一顿疯狂星期四买来的事儿给说了。
424.
“小丸师傅还真是本事了，师口买卖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听师傅的语气，不像是在生气。我干脆把心中的所思所想直接问了出来：“师傅，难道你之前没看出来吗……这号换人了的事。”
“还没反应过来吗？”师傅好像又在嫌我蠢了：“绿毛可没有在我这里装妹妹。”
我想了想：“是、是哦。”
“那师傅也和他那么玩英雄联盟了吗？他也算是我的师兄吗？”
“当然不算。”
“什么叫那么玩？”
“现在是我在拷问你吧，怎么还反客为主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债多不压身。我嘻嘻笑着，把问题敷衍了过去。
……只要师傅那些撩人的小技巧，没用在别人身上就行。
425.
一切都说开了，我感觉浑身通畅。
坦白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反而，这种被师傅训斥和包容着的感觉，让我有点享受。
坏了，真让我爽到了。
426.
我问师傅，有没有因为这些事而生气，到底被我骗了多久。
师傅却说，大部分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不问我不说，他一问我惊讶：“那我岂不是一直在师傅面前裸奔。”
师傅呵呵一笑：“是啊，我想着，你再不坦白就把你给丢了来着。”
师兄的话在我耳边闪现了一下，师傅一定有丰富的扔玩具经验……我想。
但我幸存了。
我顶着我的原声和师傅撒娇：“那我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所以师傅才特别忍了我这么久？”
427.
师傅又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
但这一次，我的紧张却不是刚才的那种紧张了……而是痒痒的、期待着的紧张。
428.
师傅说：“哦，那倒也不是，主要是。”
“……你比较搞笑。”
429.
……
430.
搞笑男的一生如履薄冰，我懂得。
431.
但是，珍惜一下我好吗？搞笑明明也是一种天赋，把人逗笑是一种多么高级而又治愈的浪漫啊……就算是把我扔进乙女游戏的男主堆里，我也是其中的闪光稀有款。在这方面，我江小丸从未输给过任何人。
432.
通话结束，我以手掩面，嘴角勾成了两个巨大而对称的耐克标，闷笑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秀了起来。
433.
“被坏男人拿捏了，好爽。”
434.
发完，我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人往椅子上一靠，脚往桌子上一搭——哎呦我草！
435.
怎么朕的大业都将成了，朕的粉白小丝袜……怎么还忘了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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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丸丸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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