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街上的喜庆氛围越来越浓郁。
温乐走进珠宝店，出示订单，取到小小的礼品袋。
白底烫金字跃入眼底，温乐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年底鲜花需求大，周舟也很忙，今年冬天格外寒冷，鲜花大棚温度没及时调整，损失部分花材，周舟重新检修设备，花棚温度难以调到适合的范围，只能一点点试，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二十八号了，新年将近，但是他一直惦记的人还没有回来。
“老板，你今年什么安排？”
基地里的人都放假了，只有周舟还没走，小苗平时住在基地，她推着行李箱下楼，看到周舟背对着她站在满是花苗和泥土的基地里，背影有些落寞，
小苗顿了顿，放下行李箱，走到周舟身边，递给他一支细烟。
周舟看她，说：“吃饭、睡觉、种花。”
“没有给温老师空出时间吗？”
在基地工作一年，小苗脸上的颓丧和迷茫早已消退，洒脱和自信重新回归，
她决定要回家，回去面对她逃避的一切。
周舟的恋情大家都知道，她也见过温乐，那个望着温温柔柔、身上书卷气很重的男人。
曾经她追求刺激和新鲜，眼中是看不到温乐这样淡如温开水的人，经历太多，她只想祝福这对恋人。
异性情侣尚且难有完美结局，更遑论同性情侣。
周舟接过烟，没回答，他侧头看小苗，余光瞥见后面的银色行李箱，问：“今晚的票？”
“嗯，回去过年，明年再来给你当牛马啦。”小苗眨眼一笑，调侃的说。
“行。”
周舟含笑点头，“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
周舟点头，夜晚的天空有一种寒冷的蓝，
两人嘴上叼着烟，淡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一支烟过半，小苗的朋友来了，周舟帮她把行李箱提到基地外的马路上。
黑色宝马车上下来个身材高挑，五官明艳的女人，穿着长长的蓝色风衣，长而卷的头发被风吹飞起来，
她的表情很冷，但看见小苗的一瞬间，神情骤然柔和了一些。
“我走了，老板拜拜。”
女人接过小苗的行李箱，朝周舟点了点头，随后看小苗。
小苗讨好的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对周舟挥了挥手，跟着女人上了副驾驶。
周舟站在冷风中，看车远去。
烟一点点往后燃去，远处闪着淡黄色车灯的出租车朝他的方向驶来，周舟转身进基地。
“在等我吗？”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周舟蓦然转身。
是温乐。
绿色出租车后座，温乐的头半伸出车窗，被冻得苍白的脸上笑意满满。
“你……”
周舟上前一步，温乐朝司机说了句谢谢，然后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箱。
出租车扬长而去，温乐和周舟站在冷风中看着彼此笑。
“你不是说可能要过年才回来吗？”周舟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嘴角扬起，说话语气轻飘飘的，有亲昵和依赖的情感。
“事情处理完，刚好还有票，我就回来了。”温乐说话也很温柔。
他早上起床下意识点开购票软件，发现今天晚上有一张飞南城的头等舱机票，他来不及反应，快速改签。
等付完钱，他才发现手正在发抖。
周舟思念温乐，温乐何尝不念他。
天空稀稀落落落下一些雪花，远处是别人家窗户溢出来的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
两人并肩朝基地门走去，行李箱在地上滑出轻响，
基地员工都放假了，静悄悄的，路灯没开，只有屋檐下挂着的灯泡亮着微弱的光。
温乐跟着周舟进了他的宿舍。
宿舍没开灯，门一阖上，视野内就变得一片漆黑。
“唔——”
周舟被推得猛的靠到门上，热切的吻随即落下。
周舟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无助张嘴任温乐汲取。
衣服被捋到腰上，有些凉的手掌摩挲皮肤，周舟腰腹骤然一抖，呼吸一窒，抓紧身上人的衣服。
刚才一直待在花棚，周舟只穿了件保暖衣和牛仔衬衣，倒是方便了温乐行动。
手顺直而上，直击重点，
黑暗滋生异样，情愫蔓延，十几平的寝室摆了两张上下床，两人你拉我我扯你，跌跌撞撞摔到其中一张床上，铁架床发出咯——吱一声，但无人在乎。
寝室窗户随意扯了块布蒙住，适应了黑暗后，视线变得清晰，周舟率先看到那个虽然不清晰，但还是从角落透进微微白光的窗户，还有温乐翘起的头发，
太安静了。
水声很明显。
周舟咬住衣服下摆，才不至于惊呼出声。
温乐的侵略性平时根本表现不出来，只有在欺负周舟的时候才会凸显。
他力气远超周舟，所以被抱起的时候周舟虽然诧异，但不至于震惊，直到大腿根感受到什么时，他才骤然清醒，温乐今天好像不只是想亲亲抱抱。
“你……”周舟说话，所以哑得连他自己都陌生。
“可以吗？”
温乐的声音也哑，还带着少有的性感，他从北城回来，外面穿的是短款白色羽绒服，刚才被他脱了丢在地上，此时穿了一件浅灰色羊绒毛衣，毛衣轻轻一扯就变形了，周舟拽着他衣领，他露出肩膀。
周舟的腿环上温乐的腰，这是一种默许的姿态。
塑料袋撕开的声音其实很微弱，但传到周舟耳中，却仿佛扩大了几千倍，空气好像停滞了，温乐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缓慢坚定。
春天笋子顶开结实的泥土，露出头好奇打量陌生又新奇的世界。
雨水的滋润让它们长得又快又坚定，没花多少力气就直达目的地。
周舟紧皱的眉头骤然松开，表情变得难耐，身体轻微扭动，无声催促。
温乐从他的表情和下面的情况判断他是难受还是舒适。
狭小的宿舍，几天没见的恋人，咯吱咯吱响的铁架床，朦胧的白光。
温乐认真干事的时候不怎么会出声，周舟睁眼看着天花板，莫名觉得这场景和以前看过的同志电影有些像。
他曾对自己性取向感到迷惑，接受不了网上需要跳转几次才能看的片子，就找了几部文艺电影看。
许多幕电影和现在的画面那么相似，昏暗朦胧暧mei，虽然没有直接画面，却更引人遐想。
电影里那些移到灯上，植物上的镜头外，是不是也在发生和他们一样的事。
“这个时候你还能出神，是我的问题。”
温乐突然俯身，周舟闷哼一声，
“我们换个地方。”
温乐轻轻抚摸过周舟带着汗水的脸，抱起他。
床实在太脆弱了，一撞就咯吱咯吱响，还摇晃不已，温乐每一次都留有余力，生怕把床弄塌了，
而且他希望给周舟最好的体验，但是现在他发现，周舟不需要他怜惜，他们也不是很需要床。
墙边、透着朦胧蓝光的窗边、地上。
最后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周舟已经不知道，醒来时，外面天光大白。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周舟强忍着肌肉酸痛，撑着床沿下床，
璀璨的银光一闪而过，周舟侧头看去，一瞬间眼睛瞪大，他右手中指多了枚戒指，银色的素圈表面是菱形切面，流光闪耀。
周舟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下戒指，戒指染上体温，是温热的。
小心翼翼的触碰，到摘下细细观察。
周舟握着戒指，深深吸气，压制住眼眶里的温热。
外面天地白茫茫一片，阳光却很好，照耀在雪地里，刺目的白。
周舟抬手挡了下光，后面传来咯吱咯吱踩在雪里的声音，他扭头，
是温乐。
温乐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眉眼温润沉静，他抬眸看周舟，霎时，他脸上荡起笑意。
“起了。”
他三两步走到周舟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验证了什么似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还没清醒？”
见周舟盯着自己沉默不语，温乐疑惑。
“这个……”
周舟举起手，中指上的戒指折射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闪耀。
“求婚戒指，”温乐抬手握住周舟的手，轻轻捏了捏，
“本来想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两人都很明白。
温乐脸和耳朵都染上一层薄红，周舟也扭开头，
“先进去吃点的东西。”
寝室没有空调，只有一个插电烤炉，两人围着四面通红的烤炉吃早餐。
“北城的事处理好了吗？”
周舟抬眼看温乐，温乐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他。
“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房子没退租，房东一家出国度假去了，年后才回来，到时候我朋友帮我处理就行。”
温乐说话时一直看着周舟，眼神像沁了一汪蜜糖，又甜又粘稠，周舟不敢和他多对视，
心灵和身体的双重结合，让两人的灵魂更加契合，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对对方的爱意。
戒指的事他们没有多谈，仿佛就是一件小事，
吃完早餐，周舟给温乐戴上他的那一枚戒指，他们的求婚就就这样仓皇而深刻的过去了。
周舟不喜欢太繁华复杂的东西，他喜欢温乐，他认为不管人生哪个重要节点，只要他和温乐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人多了，他反而不自在。
但结婚不行。
恋爱求婚都是两个人的事，但结婚，温坊不会让两人简单就结了。
“求婚了？！”
年三十，温乐早上回了香茗小区。
他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每年都是在香茗小区过年，但今年他有周舟，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新年，他希望在寰宇小区过，所以过来给温坊说一声。
温坊没什么意见，毕竟温乐刚谈恋爱，想要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她能理解，
她惊讶的是，温乐的语言和行为毫不相干。
上次见面，温乐说他想求婚了，但是现在不着急，等着个合适的机会。
转眼就跑来告诉温坊他已经求完婚了。
“既然你都求婚了，那今年过年请周舟来家里吃饭，”
温坊对温乐言不由衷的行为已经习惯了，惊讶过后，想到周舟都没正式上门吃过一顿饭，有些急了。
“周舟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没人给他操持这些，但你不能欺负人家，不管如何，结婚不能随随便便就结了。”
怕温乐先斩后奏，温坊先提醒他，
“该有的仪式和步骤，咱们一样不能少了。”
说着话，温坊擦了擦手，扭身进了她和刘双阳的房间，没一会提着个陈旧的手提包出来。
温坊从包里拿出一个用金线系着口的红色丝绒小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你爸妈找人打了一对，你自己在你那儿，这是周舟的。”
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有两三岁小孩巴掌大，用一根红绳穿着，温乐接过，下面三个小铃铛铃铃铃的响。
“本来该是我给他的，但是想想那场景有点奇怪，不如你自己给他吧。”
温坊想上网搜一下，该如何与男儿媳妇相处。
“好。”
下午，温乐去接周舟。
两人先回寰宇小区放东西。
两人本来准备在寰宇小区过年，但温坊的话不无道理，两人都准备步入婚姻了，还没有正式见过家长，这不太好。
小区到处张灯结彩的，很喜庆，两人从地下停车场上楼。
暗棕色地垫上放了两个红色礼品袋。
“那是什么？”
周舟弯腰看了眼，礼品盒上挂了张小小的贺卡，贺卡是斜着的，周舟转了个方向看，
“是物业送的新年贺礼。”
“是什么？”
温乐在开锁，指纹锁滴滴滴的响，周舟分别打开两个袋子看。
“一箱坚果，一箱葡萄。”
“过来。”
温乐忽然喊周舟，周舟直起身走过去。
指纹锁还在滴滴滴的响，温乐拉起周舟的右手，将他食指指腹抵在指纹锁指纹识别处。
“添加成功。”
机械音消失，温乐拉着周舟的食指按在锁上，开锁成功，门自动弹开。
“密码是147596，”
温乐做什么都平平常常的，周舟却愣了下。
进屋，温乐从入门鞋柜上面抽屉里拿出一张蓝色的圆形卡片递给周舟。
“门口的门禁卡。”
不等周舟反应，温乐拿了双拖鞋给他换上，拉着他，重新给他介绍了一下家里，
书房多了张桌子，上面摆了台电脑，温乐说那是给周舟准备的。
主卧衣帽间空出来一半，温乐将周舟带来的换洗衣物挂进去。
床边原本只有一个床头柜，此时另一边也放了一个。
洗漱间里，毛巾杯子牙刷等都是双份的。
“车是全款，房子是贷款，之前每个月还四千多，现在只需要还三千出头，我公积金覆盖了大部分，除此之外没有负债，”
两人认识不久的时候将彼此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但没有今天温乐说的这么细致，银行卡几张，密码是多少，什么时候发工资，存款有多少，他全部都告诉周舟。
甚至他连手机解锁都加上周舟的指纹。
接连两天，周舟接受了太多来自温乐的刺激，上床，求婚，如今更是把自己一切都剖析在周舟面前。
“你……”
周舟满心欢喜感动都快溢出来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搂住温乐，献上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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