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饭菜端上桌,涂爸从橱柜里拿了两个酒盅,给他和赵聿明分别倒了一杯。
涂夏立刻拦住,说:“他喝不了酒。”
“咱自己家酿的,没什么度数,等会去外面走两圈,吹吹风就好了。”涂爸把酒盅放到赵聿明面前,“陪叔喝两杯。”
赵聿明点头说好,涂夏瞪他一眼,大致意思是说你逞什么能,喝醉了我才不管你。
“没事。”赵聿明在桌下拍拍她的手。
涂妈见姑娘不高兴了,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她看了眼酒瓶,见里面剩的不多了,笑着说:“就喝这几杯,多了不喝,这酿酒的手艺是你叔跟老家长辈学的,那酿酒方子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跟市面上那些有名字的酒比,也毫不逊色。”
“是吗?那我一定要陪叔叔喝几杯了。”
“明天周六,你不上班吧?”涂妈问。
赵聿明摇头,“不上。”
涂夏拦不住就不拦了,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什么自家酿的酒没度数,那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度数多少。赵聿明酒量什么样她也不清楚,总之醉了就醉了吧。
“先吃点菜垫一下。”涂爸说。
“嗯。”赵聿明等着两位长辈动了筷子,才往涂夏碗里夹菜,“喝不喝蔬菜汤,我给你盛碗。”
涂夏往嘴里塞了口水煮鱼片,说:“不喝。”
“好。”赵聿明开始低头吃饭,他刚咽下一口虾滑,涂爸就端起酒杯,笑着说:“来,小赵,咱俩碰个杯。”
赵聿明放下筷子,右手握着酒杯,左手托着杯底,在涂爸酒杯沿口下一指的地方轻轻碰了碰,“叔叔,我敬您。”说罢,他仰起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辛辣的灼烧感自上而下蔓延到胃底,太长时间没碰酒了,还有点不习惯。
涂爸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喝酒不能这么急,要一点一点的来,吃点菜压一压。”
赵聿明笑着说了声好,拿起筷子夹菜。
“喝汤。”涂夏把汤碗放在他面前,“你口腔溃疡刚好,别吃那个鱼,吃其他的。”
赵聿明见她冷着个脸,开始卖乖讨好,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喝汤。
涂爸涂妈相视一眼,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吃过饭,涂夏把赵聿明带出来散步,正好吹吹风,散一下身上的酒气。两人走到小区中央的广场上,有大爷大妈排成队伍在跳舞,也有老头老太太下棋练剑。
涂夏看见不远处摆了张长椅,她踮起脚尖,贴在赵聿明耳边说:“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赵聿明嗯了一声,乖乖地跟着她走。
“二傻子。”涂夏笑着低骂一声。
周围音乐震天响,她的声音很小,赵聿明听见她说话了,但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涂夏抄着口袋,目视前方,真就是这两天太惯着他了,说了不能喝还喝,几杯酒下肚,人倒是没醉过去,却成了只知道点头摇头的二傻子了。
赵聿明歪斜着身体,像碰瓷一样贴她。
“干嘛?”涂夏问。
赵聿明:“我手冷。”
涂夏把手拿了出来,握住他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手心贴着手心,暖呼呼的。
她看了眼赵聿明,问:“我是谁?”
“涂夏。”赵聿明说,“我女朋友。”
涂夏笑了一下,扭过头,冲着对面那群正跳得热火朝天的大爷大妈扬了扬下巴,“我老了以后,说不定就是这些老太太里的一员,拿个扇子扭秧歌,或者拎把桃木剑练太极。你呢就约着几个关系好的老头下象棋,讨论点兵法。”
赵聿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广场中央,摇着头说:“不一定。”
“为什么?”涂夏问。
“我们可以去旅游散心,或者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赵聿明说完轻声笑了一下,“如果你喜欢跳广场舞的话,我陪你一起跳,我才不要和别的老头下象棋。”
涂夏也笑了,“美的你。”
赵聿明:“你不想吗?”
“不想。”涂夏摇头,“欸,赵聿明,咱俩朝夕相处那么久,我就没见你有什么兴趣爱好,你人生的前三十年,不会都用来看书学习了吧?”
“差不多吧。”赵聿明说,“上学的时候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学习,大学毕业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考了研,读了博,留在学校工作。”
涂夏扭头问他:“挺枯燥的吧?”
赵聿明扯了扯嘴角,“还好,都习惯了。”
涂夏哎呦了一声,逗他:“这么可怜啊?”
“嗯呐。”赵聿明笑了笑,“你疼疼我呗。”
“好啊。我疼你。”涂夏捏了捏他的手心。
晚风轻轻地吹过,掀起发丝和衣角,涂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赵聿明的脸和耳朵也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被她这句“我疼你”给哄的。
在长椅上坐了一刻钟的时间,涂夏牵着赵聿明的手绕着小路走了一圈,等他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才回去。
涂夏回客厅拿上包,说:“爸妈,我今晚就不在家住了。”
涂妈说:“你送完小赵再回来呗。”
“太折腾了。”涂夏打了个哈欠,“我昨天夜班,今天也没睡多长时间,我真的好困。”
“行吧行吧。”涂妈摆摆手,“注意安全。”
涂夏点点头,笑着说:“好嘞,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和赵聿明就先走了。”
涂爸嗯了一声,“回去报个平安。”
“知道啦,拜拜。”涂夏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家门,她找到守在一旁的赵聿明,轻拍两下他的脸颊,“困了?”
赵聿明:“有点。”
涂夏:“上车,今天你坐副驾驶。”
车子缓缓发动,龟速行驶在路上,涂夏双手握着方向盘,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狭小的车厢里有些酒气,熏的人难受,她把车窗两侧都降了一半,冷风灌进来,吹得人直接清醒。
赵聿明一手攥着安全带,一手抓着副驾驶顶上的扶手,精神高度集中。
一路上有惊无险,平安到家。
“你这样洗澡行吗?”涂夏看见赵聿明边脱衣服边往主卧走,外套,衬衫,领带,统统暴力扯下,随手往旁边柜子上一丢,潇洒极了。
熟悉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赵聿明借着酒意说起了浑话:“你要帮我吗?”
涂夏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静了两秒,“也不是不可以。”
“嗯?”赵聿明浑身上下就剩裤子了,他的肩膀微微塌陷,腰腹也窝了下去,他回身看向涂夏,忽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个被**熏心的老流氓,“你过来。”
“干嘛?”涂夏问。
赵聿明抬起胳膊冲她勾了勾手指,似笑非笑地说:“不是要帮我洗澡吗?”
涂夏哦了一声,沉默片刻说:“我后悔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赵聿明大步流星地走到涂夏面前,单手揽住她的后腰,屈膝下蹲,稍一用力她的双脚就离了地,“不是说疼我吗?”
涂夏扑腾着两条腿,说什么也要从他身上跳下来,她瞪了眼赵聿明,说:“我又没说这样疼你,我可以给你做饭,可以给你洗衣服,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但就是不能……”
赵聿明追问道:“不能什么?”
“不能…给你洗澡。”涂夏声音小了许多,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你快放我下来,你满身酒气,熏死了,我不要你抱。”
“我自己洗,你在旁边监督。”赵聿明才不管她想不想,要不要,他知道自己在恋爱里没什么优势,也就身材还凑活。他甚至一度想去夜店里找个男模拜师,好好学学狐媚子那一套。
卫生间门关上,涂夏坐在浴缸沿上,距离赵聿明仅有一步之遥,他低头解着腰带,随之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像是指尖拨动紧绷的弦,勾得人欲罢不能。
裤子褪下,双腿之间,是鼓鼓囊囊的一团,涂夏只看了一眼,就害羞地别开脸。
赵聿明站在花洒下,打开开关,温热的水浇在他肩膀上,顺着胸膛后背七拐八斜地往腿间流,最后落在两人脚下,顺着乳白色的瓷砖流向下水道。热气蒸腾,涂夏整张脸都变得红彤彤的,衣服被打湿,贴在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特别难受。
涂夏想,赵聿明真的有人格分裂,人前成熟持重,稳如老狗;人后搔首弄姿,满眼妖气。
两人对视一眼,涂夏说:“你先洗着,我去给你拿睡衣。”
“有浴袍。”赵聿明不让她走。
“我身上湿乎乎的不舒服,去换件衣服。”
涂夏说完要走,赵聿明向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他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一会儿要洗澡,就先凑活穿几分钟。”
“凑活不了一点。”涂夏从他身旁绕开,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临关门前骂了一句:“老流氓!臭不要脸。”
赵聿明没忍住笑了。
涂夏从狼窝里逃走,怎么可能还会回去。
十五分钟后,赵聿明从主卧出来,他穿了件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领口明明能交叉叠好,他偏不,一本正经地敞着怀,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梢留下,全落在胸口。
卫生间传来水流声,涂夏在洗澡。
他故意使坏敲了敲门,轻咳一声:“不是说监督我洗澡吗?怎么自己先罢工了?”
涂夏正顶着一头泡沫往身上打沐浴露,她在听到赵聿明声音的那刻直接起了应激反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站稳之后,涂夏低骂一声“真有病”,扯着嗓子冲门外喊:“赵聿明!你要发情就自己手动解决,折腾我干什么?”
赵聿明露出一个得逞般的笑,他说:“我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每次都这么容易害羞,以后结了婚可怎么办啊?”
“结婚?”涂夏无语,“我才不嫁给你。”
赵聿明哦了一声,“你要当负心女。”
涂夏纳闷,他身上这股不要脸的劲儿,到底是跟谁学的,以前也不这样啊。
“闭嘴!”涂夏嚷了一嗓子,“不是喝醉了不舒服吗?回去睡觉。”
赵聿明敲了两下门,说:“那你快点洗,我等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涂夏:“……”
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