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厌答应了，并不代表游覆舟着急到现在就要拉着人去找容遥。
他让虞厌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找他。
“你也可以再想想。”
游覆舟说：“因为这可能对你来说会有危险…这不是你唯一的价值，也不是你的职责。也不要因为我点头。”
因为这件事真的有危险，所以游覆舟更希望帮助容遥的人，是完全自愿，不被任何东西绑架。
虞厌在心里低叹一声，他思考片刻，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说法，既不会让他立马就崩人设，又能让游覆舟勉强接受他出手：“我是属于你的，你是我的哨兵……但你对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能够感觉到。”
虞厌适当地流出一点茫然和困惑，随后问游覆舟：“如果我帮了你，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会有改变吗？”
游覆舟点头，直白道：“你会是我的恩人，你有任何要求，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没有太多语气的一句话，虞厌却能够从游覆舟的精神波动里感觉到真挚。
他知道游覆舟绝对说到做到。
还是太年轻……
难怪会被自由联盟当刀使。
虞厌轻叹。
虞厌没有问游覆舟“那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是为了还你恩情呢”，因为他动动脑子就知道，游覆舟一定会回他“你缺少一点自我的认知…我感觉你说不出自我的底线在哪”。
是的。
因为这是虞厌自己前不久刚立的人设……
本来是想卖惨。
没想到把自己卖进去了。
说到底还是游覆舟和他之前遇见过的大多高等级哨兵不一样。
而且他本来是想从同情开始，多博取一些游覆舟的关注照顾，顺理成章地留在游覆舟身边，没想到其实游覆舟本身就有他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所以虞厌现在说：“如果能因此在你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这对我来说是件很好的事。”
虞厌转变了策略，注重在自己能够从这件事获利。
他知道游覆舟的尊重并不是强行要将自己的思想加注在他人身上，所以面对他认为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很重要这件事，游覆舟不会说什么。
因为每个人的所求都不一样。
有些人喜欢权利，就有人会喜欢一份爱情。
强行要求想要一份爱情的人去追求面包，那不叫崇尚自由，那只是自我的自由主义。
游覆舟最多……
虞厌看着他好像有点无措地轻咳了一声，精神波动和他的耳根都在告诉虞厌，这个年轻的哨兵有点不好意思了。
…面皮好薄。
虞厌想。
这样逗起来会很可爱。
之后两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游覆舟送虞厌回房间，虞厌也没拒绝。
就是在游覆舟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虞厌轻轻道了声：“晚安。”
游覆舟微顿后，又有点赧然了。
虞·这回真不是故意的·厌：“……”
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游覆舟这样的哨兵，按理来说应当非常受欢迎…不可能没有人想跟他搞暧昧吧。
可即使如此，游覆舟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晚安。”
声音有点低和轻，虞厌弯着眼笑起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神态，看得游覆舟微怔。
再之后转头离开时，游覆舟还在想……
虞厌…真的很好看。
会让人言语匮乏的那种好看。
他有点好奇虞厌的精神体是什么才会让他本人这么大个，但问不喜欢把精神体放在外面的向导精神体是什么，好像有点算骚扰……
游覆舟甩甩脑袋，没再去训练室，而是选择回房睡觉。
他难得地感到放松，当然优先好好睡一觉。
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没有人做精神疏导的原因，也许是别的原因，游覆舟当晚做梦梦见虞厌了。
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场景，就只是梦见虞厌。
很美好的模样，平静祥和地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坐在草原上，背靠着白狮……
就是这样一个梦，让游覆舟醒来时缓缓骂了声脏话，也红透了耳朵。
他怎么能！
怎么对第一次见的向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呢。
游覆舟都觉得自己短时间没有办法面对虞厌了，可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房间门口站着，虽然没有声音，但S级哨兵的五感已经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了。
游覆舟低叹了口气，猜到了多半是虞厌，没办法，洗漱后用冷水搓了把脸，他便打开门。
游覆舟一向是一个不太在意自己形象的人，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水打湿了他的衣领一点。
他穿着很简单的白色T恤，其实这点水倒不至于显现出什么，问题是他脖颈和露在外面的一点锁骨都沾了些水珠，再配上微湿的领口和额发，让游覆舟看上去更加年轻，还有点湿漉漉的朦胧感。
他耳廓的粉色尚未完全褪去，纯情又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虞厌觉得自己面前好像站了个青涩的高中生。
就是那种…勾勾手指就能被他骗掉底裤的纯情男高。
甚至连抑制器的存在都让游覆舟看上去更乖了……
虞厌并不会有负罪感，一边不动声色地散发精神力让游覆舟放松，一边弯眼笑着说：“早安。”
游覆舟轻咳：“……早。”
他看见虞厌那张让他忍不住屏息的脸，就想到自己昨晚的梦…虞厌不会有的负罪感，全在游覆舟这儿了：“你不用给我用精神力…昨晚疏导一次我感觉很好。”
“这一点精神力没关系的。”
虞厌有点讶异他的敏锐，面上还是装得很好：“你的状态不是一次浅层疏导就可以治愈…你不想深层疏导的话，我想最好还是长期这样慢慢接受引导，不然……”
虞厌声音轻轻地：“如果你妹妹回来后，发现你不在了，她也会很痛苦的，不是吗？”
虞厌太懂得拿捏人心了。
简单一句话，就直击游覆舟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不知道游覆舟和容遥的那些故事，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查到他俩的关系，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依旧可以很轻松地抓住游覆舟最大的弱点，也会是游覆舟可以一退再退的软肋。
“…你说得对。”
游覆舟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谢谢。”
虞厌温声：“我不觉得麻烦，我很高兴能帮到你。”
游覆舟想了想，想说点什么，最终没有说，只是又郑重地道了声谢，然后问虞厌有没有吃早餐。
虞厌说没有，游覆舟就带着他：“先去吃饭吧。”
虞厌能够感觉到，游覆舟的内心是比较平静的。
容遥的事情对游覆舟来说固然重要，但游覆舟不会火急火燎去办，而是很沉稳地在昨晚跟他说先好好睡觉，现在又与他说先去吃早餐……
二十岁能沉得住气，难怪有这么多追随者。
游覆舟…要是再给他几年时间沉淀，他会是个很优秀完美的领袖。
虞厌的眼底闪过几分思索。
这个点食堂还有人，路上游覆舟和虞厌没说什么，主要是游覆舟不太擅长跟人聊天，一般都是别人先起头，虞厌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那就会安安静静一路。
到地方后，见到游覆舟，有人远远地就打招呼：“老大！”
而在看见他身边穿着他的衣服静静站立在他身侧的虞厌时，又亮了亮眼睛——为游覆舟身边终于跟了个不是叶松华的向导：“虞先生！早上好啊！”
虞厌没选择往游覆舟身后躲，只是略微腼腆地冲对方浅笑了下。
游覆舟点头，坐下后打开桌子上的电子屏：“你看你要吃什么。”
游覆舟这艘战舰很高级，AI食堂都配备了。
AI食堂是以做饭机器人为主打造的食堂，这样可以24小时随时供应食物，也不用人轮班。而且现在做饭机器人还能模拟出人炒出来的锅气，其实比起偶尔会发挥失常的厨师，机器人确实更为精准。
虞厌说自己不挑食，什么都可以，游覆舟不知道他是不是讲客气，就先帮他点了生煎、瘦肉粥、干蒸烧卖和炒牛河。再自己也各来了一份。
游覆舟：“你要是有不喜欢吃的，就给我，然后自己再点。”
他微顿：“不用那么客气。”
虞厌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游覆舟，已经记下了这几样：“我没有客气，我真的不挑食。”
他微低眼，轻声说：“我小时候能在垃圾桶里翻到一个馒头，我都能高兴大半个月呢。”
游覆舟一愣。
他没想过虞厌是贫民窟出身…不是瞧不起，主要是现在确实因为基因问题，高等级的哨兵和向导是集中在中上层的。
游覆舟的出身就很好，要不是家里有变故，后续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他甚至也很难确定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会不会也变成他如今最厌恶的模样。
而南子只是基因彩票，他是C级哨兵，在孤儿出身里等级算高的了。他的黑客技术突出，不代表他的等级很高。
A级的叶松华更是来自阿瑞斯星球的顶尖家族之一的叶家，在阿瑞斯，就只有这一个叶家。
因为基因垄断。
帝国制度之所以在星际时代存在，就是因为上层垄断了基因。
各大家族和皇族的人相互通婚，只要避开三代，就一定能生下来基因优越的哨兵/向导。
而在民众当中，出现哨兵和向导的可能性不足千分之一，更多的人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只是普通人。
而在家族里，哪怕只是个开车的、锄草的，都是哨兵或向导。
他们高高在上地蔑视着普通人，甚至连接触非哨兵/向导的次数都少之又少，那些家族里的人，还会有到死都没和普通人说过话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有出轨哪怕是有人寻求刺激，“种”最终也还是哨兵/向导的结合所生，不会破坏他们所谓的“基因秩序”。
亚斯赫帝国作为第一个提出基因秩序的存在，他们对此把控得更加严密，S级和A级都集中在了金字塔尖，在皇族和支持皇族的大家族中。偶尔底下有基因彩票出现，也一定会被他们提拔改姓，给出让对方家庭满意到绝不会有二话的巨大利益，将那个A级变成皇族或是大家族的人。
所以游覆舟才会有几分诧异，斟酌着，还是问了句：“你…是贫民窟出身？”
虞厌轻轻点头：“算吧，至少我有记忆起，就是在那样的地方长大。我养父母告诉我，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向导，也不能被人发现我是向导。”
虞厌很清楚，凄惨的身世加上自己这张脸，能为他赢得怎样的同情分，尤其他并不是编的，这些都是真的，只是他隐去了一些细节：“但是我养父母去世没多久后，因为我这张脸……”
他低下眼，轻声说：“我不小心暴露了我是向导，也就被带走。之后虽然想办法逃了出来，但一直都在逃亡和被抓住、逃然后被抓住这样……”
这也是真的，就是虞厌被抓住，并不是真的被抓住，是他故意的。
虞厌看向游覆舟：“向导的成长比哨兵要迟，要到25岁左右才能‘完成’，因为我是S级，他们知道我的可贵，所以并没有人碰过我，我很干净。”
他轻声跟游覆舟说：“没有人碰过我。”
游覆舟一愣，因为不知道虞厌为什么要跟他这么说，有点无措：“……”
他以为虞厌是很在意自己的清白，所以他想了下后，说：“我知道。不过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因为值得交往的人，一定得是不在乎你所有的过去，不会因为任何事去衡量你、给你评分的人。”
他稍顿，冲虞厌一笑，那张充满野性也写满桀骜的脸，因为这一笑登时多了几分阳光，刺目到像是旷野上的太阳，带着温暖和让人想要扑进去的热度：“但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去帮你把他的脑袋打爆。”
虞厌微停后，低低笑起来：“哪怕对方是帝国的国王吗？”
游覆舟想也没想就说：“国王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打过。你想杀了亚斯赫帝国的国王吗？”
他这话问得认真又随意，认真是因为他会郑重对待虞厌的回答，随意是因为他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因为虞厌点头的刹那，游覆舟就说：“回头列个计划，提前杀了吧。”
在这个时候，他身上属于哨兵的粗犷才会体现出来一点：“你要他的人头吗？我可以砍了拎回来给你玩。”
虞厌：“……”
到底是谁把好好一个人带成了土匪头子？
他温柔一笑：“不用了，还是挂他们宫殿上更好看。”
游覆舟琢磨：“也是。”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就去砍国王脑袋挂宫殿上当晴天娃娃。
——这绝对是晴天娃娃被碰瓷得最惨的一集。
[比心]
周三看一下榜单情况，可能会考虑加更直接跳榜，到时候宝们晚上留意一下有没有惊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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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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