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好暂时别做什么，所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只是在舰内互相对练。
有时间准备了，虞厌也换上了新的、适合向导的衣服。
他还每天都会在不接触游覆舟的情况下给游覆舟进行疏导，游覆舟没有拒绝。
也不全是他双标。
一是他不排斥虞厌的精神力；二是虞厌的精神力足够强大，给他疏导不会对虞厌有什么影响；三则是容遥的事有了个盼头，游覆舟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开始好了点，期待着虞厌能想出别的办法。
就像虞厌说的，他是S级的向导，别说世间了，纵观历史都是少有，也许他真的还有其他办法将容遥的精神世界重新开启呢？
休息了两三天后，游覆舟又去仓库里找了下，然后划了个空房间出来，埋头在里面开始乒乒乓乓做着活。
游覆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伊莱达的通讯请求。
游覆舟的光脑亮起时，他扫了眼，等到最后要自动挂断了，才抽手出来点接听，但拒绝了视频申请，而是转为仅通话。
“游覆舟？”
“嗯。”
游覆舟还在打磨玻璃：“有事吗？”
伊莱达似乎很头疼：“你说呢？”
游覆舟就道：“你问训练的事吗？我考虑过了，你回头列个单出来，我看看怎么帮他们规划训练。”
伊莱达：“游覆舟，你知道我这个时候找你不是说这件事，我是问你亚斯赫帝国的事。”
游覆舟噢了声，语调随意：“我们从亚斯赫帝国救回了虞厌，你知道他的。我拜托他看了一下容遥，他说容遥的情况不算糟糕，她的精神世界只是关闭了，但对我的精神力有反应。”
伊莱达一怔，在安静几秒后，语气还是不一样了：“那…他能救醒容遥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游覆舟的态度也就跟着缓和下去：“还不知道，他说他会试试。”
伊莱达应声，又说：“我知道了。”
他道：“你们这段时间要藏好，亚斯赫帝国现在全宇宙找你们，快要疯了……你的悬赏更是翻了一倍。两百亿的悬赏，闻所未闻。”
游覆舟开了句玩笑：“是吗？那南子要高兴了。”
伊莱达想说什么的，但想到容遥有可能可以醒过来，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你有需要就跟我说…最近别回自由联盟了。回来前也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做一下准备。”
游覆舟：“好。”
他不是敷衍伊莱达。
其实有些事，伊莱达这个自由联盟分部的领袖清楚；游覆舟作为已经吃亏过一次的人也清楚。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都默契地不会去多聊，免得局面难看。
伊莱达需要游覆舟，游覆舟暂时也需要伊莱达。
一个政客，可以做一些他们不好做也不想做的事。
只是……
游覆舟挂了通讯后看着屋子里的布置，心情难免有点往下走。
所以他给虞厌打了个通讯。
虞厌那边接得很快。
“游覆舟？”
虞厌喊他都是喊大名，游覆舟无所谓他怎么喊自己，只是觉得虞厌的声音很温柔。
游覆舟：“嗯，你有空吗？”
虞厌轻轻笑起来：“刚好下课。”
游覆舟还真给他找了个向导教他。
虞厌觉得无奈又好笑，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去上课了。
他觉得游覆舟有些天然黑，不过这样也挺可爱。
配合他，虞厌并不讨厌。
虞厌温声道：“我可以来找你吗？”
游覆舟觉得虞厌肯定知道是他想找他，就是不知道虞厌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过游覆舟素来是个尊重的，他也没问，只是点头：“我去接你。”
游覆舟和虞厌每天都会见面，会坐在一起吃饭，聊几句没什么营养的闲话。但即使是这样，游覆舟还是觉得虞厌常看常新（？）
虞厌今天穿了身白色的休闲衬衫，配上黑色的休闲长裤，很简单的一身装扮，但他穿得越简单，那张脸就越突出。因为没了别的色彩抢占视野，只会更加直观地看见虞厌那张脸。
而且虞厌这样穿，就会让游覆舟确实能感觉到他比他大。
不是显老，而是有一种成年人的沉稳。
游覆舟想。
有点像那些政客。
不是说虞厌阴险狡诈……游覆舟也不知道怎么说。
总之就是，很好看。
虞厌望着站在他面前有几秒没说话的游覆舟，弯弯眼：“不是说好了我自己去找你吗？”
游覆舟视线微飘：“我没有说好。”
游覆舟确实没有点头。
只是虞厌没想到游覆舟还有这样一面，无端觉出几分可爱：“好吧。那我们要去哪？”
游覆舟示意：“跟我来。”
游覆舟带着虞厌到了他规划出来的那片空间，虞厌看他刷权限时，还在想是什么秘密场景，结果没想到被游覆舟领着穿过了一间空房后再进去，看到的就是摆着一地工具和几块巨大到让人有点没地方落脚的玻璃叠在一起。
虞厌：“……？”
他低头望着那似乎是水族馆专用的玻璃，饶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游覆舟在想什么。
游覆舟的精神波动很正常，甚至在见到他的时候，情绪是有点往下走，可见到他之后，那点不知道从何而起的低沉也随之消散了。
游覆舟是S级的哨兵，他就算感知不到精神力，也总归是S级，对此有些敏感。
虞厌不太好深入去探游覆舟的想法，如果被发现了…游覆舟和其他哨兵不一样，虞厌不想做拿不准、可能会导致糟糕结果的事。
虞厌还在想这是什么动静，游覆舟就轻咳了一声，直白地问他：“你的精神体…这个房间够大吗？”
这是游覆舟在空房间里挑出来最大的一个房间了，原本是打算改做训练室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也就可以用来改造成水族馆（？）
就算因为要架出养殖缸还要放一些设备，会占据一些空间，那也能做出巨大的养殖区
游覆舟查过，历史记载的最大的巨齿鲨也仅三十米，这地方可以规划出五十米长，六十米高的鱼缸。
虞厌一怔，瞬间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没想过…所以他第一时间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立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游覆舟。
游覆舟…这几天一直在给他做鱼缸？
虞厌胸口有点闷，是很复杂的情绪。
和那种让他冲动积极往上的感觉不一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向导非常不合格，他竟然连自己的心都梳理不明白。
可是游覆舟的纯粹、真挚却像明媚的火一样，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游覆舟道：“可能还是有点小，不过偶尔出来放放风应该也可以。”
五十米长的鱼缸，岂止是可以，完全足够了好吗？
虞厌都不知道游覆舟是为什么会认为需要那么长的鱼缸。
想到游覆舟说的话，虞厌在思考游覆舟该不会是觉得网上搜巨齿鲨有多大，向导的精神体就会有多大吧？
虞厌委婉地问了句：“你没上过一些关于向导的课吗？”
游覆舟想也没想就是一句：“我是哨兵。”
虞厌安静几秒。
他确认哨兵也会上一点关于向导的内容…毕竟哨向结合几乎是天定。哨兵和向导是天生的搭档，搭档之间总得互相了解吧？
所以……
虞厌看着游覆舟，还没说什么，游覆舟又轻咳一声，承认了：“其实是我没听……”
年少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站在比自己年长的向导面前，承认自己少年时期偏科、选择性听课，就莫名有点别扭、羞愧感。
莫名有种被家长问到了成绩的感觉。
所以游覆舟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许多。
虞厌莞尔，但没有嘲笑，只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没听？”
游覆舟下意识就说：“那个时候没想过自己要找向导，觉得有点麻烦，就想着以后有容遥就够了。”
虞厌稍怔：“你没想过要找向导吗？”
游覆舟点头：“我那个时候觉得，和我在一起会很累。”
游覆舟本人倒是可以尽力对自己的向导好，可问题是他在阿瑞斯星球出身，贵族阶级，他又是S级哨兵。
那个时候游覆舟还没有想过要脱离阿瑞斯星球，所以他身在其中，矛盾又痛苦地觉得，他要是以后结婚，他的伴侣会很辛苦。
因为要应付的东西太多，还会有太多双眼睛盯着。
不要说什么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没有人真的可以做到在日积月累的议论和恶言中坦然。
有些事就像是一颗种子，它只会埋在人的心里，然后在未来的某天爆发。
游覆舟不喜欢贵族间的氛围，而那个时候他也茫然于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改变。
——他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要脱离阿瑞斯星球。
虞厌没想到游覆舟的理由会是这个。
所以他在稍顿后，又不算意外地弯起眼：“…你真的很温柔。”
虞厌告诉游覆舟：“向导的精神体和哨兵是不一样的，向导的精神体可以随意变化大小，这是向导能操纵精神力的体现。而且，一般不刻意去变换大小的话，维持在一个比较小的体型是最舒服的状态。你接触向导很少？”
游覆舟点头：“嗯，没太注意过。”
虞厌想了想：“你想看吗？”
他轻声问游覆舟：“我的精神体。”
游覆舟确实很好奇：“巨齿鲨灭绝过一次…我只在水族馆看见过通过基因编码，由人类重新创造出来、人工饲养的巨齿鲨，他们说和真正的巨齿鲨是有区别的。”
虞厌弯眼：“当然。”
他稍顿：“不过精神体和现实中的动物，也还是会有区别。”
游覆舟注定见不到真正的巨齿鲨了。
只是游覆舟还是有点想看——虞厌愿意，他想看就不算是什么无礼的举动。
虞厌上前一步凑近游覆舟。
游覆舟和虞厌相处的时候总是有些过于放松。大概是因为他习惯了虞厌的精神力，也就习惯了虞厌这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游覆舟一直以来总有些排斥向导。
向导的疏导就是如此，很容易就会让哨兵中招。
所以游覆舟第一时间没来得及躲避，虞厌就这样抓住了他的手腕。
和上一次覆手不一样，游覆舟几乎是本能地甩开了虞厌的手。
两人一顿。
虞厌没有再动作，微微低下眼。
嗯…比他想象得要警惕很多，他还以为游覆舟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游覆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就对上虞厌低垂的眼帘，他稍停，有点抱歉：“对不起…我不是讨厌你。”
他怕虞厌不高兴、多想，尤其虞厌总是有几分自轻：“你突然…为什么突然抓我？”
哨兵的五感太过敏锐。
虞厌的仅仅只是擦了一下游覆舟的手腕，游覆舟就觉得他温凉的体温和一点粗粝的触感还黏在自己的皮肤上，甚至好像顺着钻进了血肉里。
很奇怪。
虞厌还耷拉着脑袋，也跟游覆舟说对不起：“我想让你看我的精神体。是我的错。他们有教我向导在外面要和哨兵保持距离，要保护好自己……有些哨兵会觉得向导碰他们一下就是骚扰。对不起。”
游覆舟觉得他给虞厌找的老师所教的“骚扰”可能和虞厌嘴里那个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是不是一个意思都无所谓了，他想到理解偏差的那个，耳朵就不住有点红：“不是……”
他叹气，觉得教虞厌这件事可能会很棘手：“他们说的骚扰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觉得你骚扰我。”
虞厌的语气太失落和不安，他那张漂亮的脸也黯淡着，游覆舟不知道要怎么办。
毕竟避若蛇蝎把人甩开的确实是他……
游覆舟现在很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听课。
…算了，在阿瑞斯那种帝国背景教育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课。还好没学。
游覆舟无措地看了会儿眼前的向导，这一次虞厌没有主动开口帮他圆场，游覆舟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游覆舟想了半天，最终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
他冲虞厌伸手：“真的没有，你可以碰我。刚才只是太突然了。”
其实他觉得和非血缘关系的向导这样接触很别扭，但……算了，先哄好人再说吧。
虞厌望着伸在自己面前干净、有劲的大手，第一时间没动。
看游覆舟的手就可以看出来，他有多努力。
上头覆着的茧，还有些旧伤痕迹…一只不太像是二十岁的人该有的手。毕竟现在不是战争时代。
虞厌动了动，他再一次抓住了那只朝他伸来的手。
滚烫到会让人觉得一辈子都是温暖的体温，会让他这样的人忍不住想要纠缠、锁死，然后占有。
[玫瑰]后翻还有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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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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