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秦柳风就出门买了早点,,拎着热腾腾的包子和馄饨回来的路上还觉得队排太久了怕苏梨月等着急,可一进门,那人还睡的投入。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脱掉外套哈口气把手搓热,拨弄着苏梨月肩膀处的被子,缓声道:“老苏哥,起来吃早餐啦,肉包子小馄饨!”望着人暂时还算乖巧的睡相,恍然间竟有种一屋俩人三餐四季的归属感。
下一秒,苏梨月照旧起床气泛滥,不等秦柳风再享受一会那来之不易的归属感就一把拽回被子团在自己胸前,咆哮一声:“滚!”翻了个身蜷做一团接着睡,手机从被子一角漏出来了也不管。
秦柳风无声的笑了笑,摇摇头,就知道又是这样,睡醒了还不知道几点了,昨天还争辩说下午四点的场子不是早场。
给苏梨月掖好被角,顺手拿起他手机去替他充电,顺便摁亮屏幕看了一眼,里头录有自己的面容,自动识别开了锁,主页还是没退出的游戏,看来是最后一把打输了,镶了银边的“失败”俩个大字摆在屏幕正中央,划了划屏幕,电量显示还剩百分之十九,不用说也知道是半夜又偷着打游戏了。
秦柳风叹了口气,给手机连上充电线,收拾着下午去剧场要带的东西。
等苏梨月摇摇晃晃爬下床进卫生间洗漱时已经下午俩点了,节目四点开始,主场演员得提前俩个小时到后台做准备,一条腿已经迈进了迟到的红线,秦柳风早习惯了,一边掐着表一边烧了壶水放了盒牛奶进去,又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摆在床上,围巾,薄卫衣,长款羽绒服,加厚保暖裤,带绒工装裤,一双厚棉袜,鞋也擦的一尘不染摆在了墙边。
苏梨月顶着一头睡凌乱了的栗色头发慢悠悠的从卫生间出来,瞟见薄卫衣不满的哼哼:“我不穿这个,短袖呢?”他爱干净,非常讨厌出汗,有个怪癖,一年四季穿短袖。
“昨天下过雪,长虹市今天零下二十**度,穿短袖要着凉的,这卫衣也薄啊,还是你给咱俩挑的情……情深义重搭档款,我也穿这个。”还没吐槽自己用心吹出来的造型被人一觉睡没了呢,秦柳风忙着哄搭档,拍了拍胸脯,衣襟上哆啦A梦凸出来的腿晃了晃,“老苏哥,咱们快要赶不上了,咱回来再犹豫成不成?”
一听“赶不上”三个字,苏梨月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撸了把炸毛的头发,三下五除二把睡衣脱掉扔在床上,抓起衣襟上带着大雄挂件的卫衣就往身上套,精瘦的后背在秦柳风眼前一晃而过,秦柳风站在他身后,想着他那完美的腰线,舔了舔唇角,心里觉得不公平,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那么好看,好看的都有点妖媚了……
大概是昨天睡的不规矩,肩膀又泛起了酸,苏梨月揪着羽绒服的另一边衣领俩回都没能把右臂塞进袖子。
秦柳风套好了外衣,刚把牛奶取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正跟衣服辛苦斗争的苏梨月,上前顺手替他揉了揉肩膀把衣服提上去:“今天有个翻跟头的,你怎么办?”
苏梨月没应声,抽出吸管捅开牛奶,又拿起桌子上凉了的包子啃了几口,往门外走,这才问了句:“你会不会说单口?”
秦柳风一愣,想着怎么突然问这个,咬了咬舌尖,应道:"还行。"停了停又补充道,"肯定不如跟你一块儿的好。”
"那就行走吧。"苏梨月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招呼秦柳风,嘻笑道,"那么多年你不是做梦都想上大舞台说一回单口赢一回掌声,万一我不行了,你就自己上,荣誉什么的都是你一个人的。”
知道他是开玩笑,秦柳风笑应:"瞎说什么呢,要上台也是咱俩一块儿,赢回来的都是咱俩的。”虽然的确想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舞台,聚光灯只打在自己身上和台下的掌声只为自己一个人响起的感觉一定非常不错。这些小心思他老苏哥一直都知道。
扔掉空了的牛奶盒一出酒店大堂的门,一股冷风势如破竹的扑过来,苏梨月顿时一哆嗦,用力裹紧羽绒服把手揣进袖筒。那俗话说的还真对,“下雪不冷化雪冷”,昨天在外头就着飞扬的雪花堆雪人时怎么没觉得这么冷……幸好幸好听了秦柳风的话设把短袖穿出来。
秦柳风看着身旁瑟缩的人,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老苏哥真是太可爱了,犹其是团起来的样子!奔四的人了这么可爱像话吗!
"你看看,还是得听我的穿卫衣,回酒店大堂里等会儿吧,我去把车开过来。”他哥不喜欢身边人太多,助理司机什么的都由他兼任了。
苏梨月其实是有驾照的。
那一回也是在长虹市,秦柳风要给一位师弟当琴师上台伴奏没时间,刚拿了驾照没几天的苏梨月就自己开车出去兜风。秦柳风给人弹琴弹到半道儿,手机在裤兜里疯狂振动,他吓了跳,不说也知道台上不能接电话,可手机跟打了鸡血似的越来越闹腾,他只得偷偷和弹三弦的一位师兄换了位置,背着台下把手机摸出来一看,他老苏哥的电话,不能接,就打开微信:"老苏哥,怎么了?”
屏幕那头的苏梨月正抱着侥幸祈祷他还没上台,见来了消息,赶紧把自己那儿的实际情况发过去,秦柳风扫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哆哆嗦嗦放大照片,一辆好几吨重的黑色越野车端端正正骑在一棵行道树上,驾驶位的车门开着,身材细瘦的树被压弯了腰,再住外几米就是长虹市的“镇市大河”。苏梨月的车.....上树了。
他这驾照是怎么拿下来的?秦柳风吓的魂不附体,差点儿把手机扔了,抖擞着给人发消息:"你没事儿吧?"对面回的很快:“没事儿,练了多少年了,这么点距离还是没问题,车怎么办?"他松了口气,发了句"你先打车回来,我正演出呢",怕人没钱还发了五百红包过去。
苏梨月也不管他忙不忙了,激动的回了句"幸好有你"。
秦柳风则庆幸着他哥所在的地方偏了点,不然把车开上树还不得是轩然大波,更别提是市区里的树了。
后来是师父联系了消防去把车救下来的,苏梨月跳下来时为了缓冲落了地滚了几圊,肩膀旧伤复发,腰肌也拉伤了,从那以后,秦柳风就再没让他摸过方向盘。
不一会儿,秦柳风开着车过来了,苏梨月飞快的跑出酒店拉开车门钻进去,顿时被一股暖意包围,舒服了不少。
长虹大剧场。
后台,秦柳风把熨好的大褂挂在苏梨月身旁的衣架上,苏梨月裹着羽绒服不想脱,好不容易才把身上捂出点暖意,这儿的剧场供暖不足,每逢冬天开场演出,台下的观众整场都揣着手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助演的师兄弟们陆续上台在开场前最后走一遍流程,顺便对一对各自的位置,后台没什么人。
秦柳风比苏梨月扛冻,早早就换好了大褂,给苏梨月倒了杯开水把杯子塞进人怀中,顺带摁开手机看一眼时间:"老苏哥,赶紧换衣裳吧,要不过会儿上台适应不了温度,下个星期咱们比赛,这回师父不是也过来了,要看咱们的赛前专场呢。”
“换!马上换!你可真是个唐三藏啊!"苏梨月听不下去他那絮絮叨叨,逃也似的跑向换衣间。
望着苏梨月穿了厚重的羽绒服却依然窄瘦的背影,想着马上就要演的节目,明明已经对了无数次的活儿,秦柳风却莫名觉得心里设底,苏秋月在酒店说过的话冒了出来,"你会说单口吗?万一我不行了,你就自己上...…”
胡说些什么呢他!秦柳风拧紧了眉,他们可是“风花雪月”,专场怎么可能一个人上!
等苏梨月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又跟秦柳风盘了两遍上台要演的节目,工作人员就来通知准备上场了。
幕帘后,苏梨月侧头望向身后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秦柳风:“这是咱们的第几回专场了?"
“第五回。"秦柳风听着台上的报幕,回望着他,昏暗的幕后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老苏哥,咱们,十五年了。"
十五年朝夕相伴,同甘共苦,大概也足以爱上那个奉献了整个青春陪自己一同成长的人,谁又说得清第一次朦胧的悸动究竟来自不为人知的哪一刻。
“要赢。"苏梨月干脆利落的丢出两个字。
"好,赢。"就算不把话说全,秦柳风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下个星期的省级相声文化大赛一定要赢,赢了,就算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有人天生就是角儿,就该在舞台上大杀四方展露光芒,受万人瞩目。
"下面有请青祠相声演员苏梨月,秦柳风为大家带来相声节目《王侯主上》,掌声有请!"
掌声与欢呼四起,主持人退场,苏梨月一把掀开细绒幕帘,秦柳风紧随其后,二人大步上台,聚光灯又亮了一个度,台下更是热闹,粉丝们照例送礼物,离台近些的挤过来放台上,稍远些的把礼物扔上来。
苏梨月礼貌的一件件清点过礼物,笑着向粉丝们那一张张激动又期待的面孔道谢,秦柳风也过来帮着接礼物。
观众们足足疯狂了一刻钟才安静了点,苏梨月微微欠身向台下掬躬,准备走回位置开始节目,正起身时,忽然,一束带有蓝色包装纸的花飞过来,饶是他身手再敏捷,上台不让戴眼镜三百来度的眼睛只看到一团蓝雾朝自己飞来,不由得伸手去抓,"雾"却先一步正中面门,直砸得他鼻梁发酸眼冒金星,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他下意识捂住脸,台下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秦柳风在舞台的另一端,匆匆忙忙跑过来时苏梨月已经泪流满面,倒不是疼的,是鼻梁被砸中所有感官无限放大刺激的。
"老苏哥!"秦柳风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
苏梨月怕蹭花了妆不敢用力抹脸,等嗡嗡作响的大脑缓过些劲来才揩了指滑到下巴的泪,侧了侧身露出半张脸来,秦柳风挪了挪位置站在他侧面把他挡在身前,挡住摄像头和台下的大半视线:"怎么样?"
苏梨月终于把整张脸露了出来,眼眶通红像只受了欺负的兔子,靠近眼睛的一截鼻梁上,半寸长的划口赫然淌着血,脸蛋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看着比姑娘还要楚楚可怜,嘴却不如模样那么柔软:"不疼,役事儿。"
怎么这么坚强,车开树上人也受伤了说没事儿,划伤了也说没事儿,伤的还是靠近眼睛的位置!秦柳风咬牙切齿,想替他擦擦眼泪,手伸到半空却虚晃了下,不上不下的停在他肘边。
这是台上,有些……是不能做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况且私底下都没那么做过。
如果是节目开始了该多好,就能扮着侯爷光明正大的给嫁入自己府上的"公主"擦擦眼泪,拥在怀里哄一哄了。秦柳风不再开口,一动不动站在苏梨月身边像一座高大结实的山,把他的狼狈挡的严严实实。
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这是最合适的。
苏梨月的舞台素质很高,五分钟不到就笑着转过身向台下鞠躬,欢众们松了口气,再次欢呼鼓掌。
秦柳风细细打量一翻台下,趁着走回话筒前的空档偷偷对苏梨月说:"老苏哥,师父和叔叔阿姨都来了。"话音一落,顿时就看到苏梨月因为近视有些涣散的眸光亮了几分。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相声演员苏梨月,这位是我的搭档,秦柳风!"
“大家都认识,咱就赶紧说吧!"入活儿了。
《王侯将相》这个节目是两人自己出的,少说也过了二十遍,早就滚瓜烂熟了。
"公主,你可愿与本王去塞外小住?"秦柳风扮作侯爷,双手执扇向着头戴手绢扮作公主的苏梨月作揖。
“愿随夫君浪迹天涯!"苏梨月娇笑着回礼,"当真啊?"
"当真!咱们都成亲多少年了,老夫老妻的我骗你干啥?"
"出戏了,先出戏先出戏,"秦柳风扯下他的手绢叫他出戏,认真问,"这回还当不当真?"
"咱们都一块儿睡多少年了,我那点儿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再不行哥们重娶你一回!"接下来是苏梨月用手绢作盖头搭在秦柳风头上拉着人拜堂的情节。
记得刚才好像有位粉丝送了只红盖头放台边上了,正好拿来用用,可比那寒酸的白手绢好多了,说声"等着啊",到台边眯着眼睛找东西,回来时手里拿了只大红的绣福盖头,四个角上还挂着带玉珠的红流苏。
回来了不由分说盖在秦柳风头顶,挽住人的手臂带着人朝台下就是三鞠躬。
师父在台下,父母在台下,还有这万千观众为见证,大红盖头一盖,你就是我的人了,一辈子不分开。
台下一片呼声,粉丝们激动无比,自家CP又撒糖了!
盖头居然换了个大红的,还是个真的,秦柳风险些给这眼前一红晃的忘了词,深吸两口气才掀了盖头说台词:"爱我吗你就娶?可别糟践我心意!"心里嘀咕着,这怎么即兴发挥都不给来个暗示,万一一个不小心垮了找谁说去……幸好幸好,有默契救场。
"爱!这辈子最爱你!就爱你一个!"苏梨月一句台词说的斩钉截铁,二人相视,用力拥抱在一起,台下又一阵炸裂。
这个节目到这儿就结束了,二人鞠躬,后撤三步并肩退场,一进幕帘,秦柳风立刻让了苏月两三步。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师弟是不能抢在师哥前头走的,两人虽然是同一天拜的师,可苏梨月的拜师堂会在上午,他的在下午。
休息室里,苏梨月喝着水,偷偷瞟着在桌子另一边划手机的秦柳风。
已经借着台词说了太多心里话了!
忽然,秦柳风抬头笑嘻嘻的朝他道:"老苏哥,下辈子我变成个姑娘,您娶我吧!"
他一怔,心头如同有阳光蹿进来,旋即扬起笑容:"好啊,下辈子哥娶你。”
秦柳风乐着继续埋头划手机,屏幕上,是粉丝给两人剪辑的高甜视频,评论区满是祝福:"‘风花雪月’九九久久!""夫妻私生活和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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