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她的百鸟卷未曾绣完，我便因故离开了齐京，她未曾来送我。”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她家中遭逢变乱，她也因此流离颠沛，幸而后来她兄长得胜还朝，她嫁予为她几乎丢了性命的裴家公子，从此美满一生。”
“就这样？您们从齐京一别……再未相见？”
坐在堂下的青衣少年似是疑惑又似喟叹，曲起手指敲了敲手边案上的一樽木盒。
那木盒乃是沉水木的材料，工艺精美极了，只是可惜，角落处却有一处花纹遗憾破损，像是雕刻时没收住力道。
“……对，她再没有见到过我。”
小几上燃着的辛夷香缓缓荡漾起馥郁的气味，升腾的青烟迤逦地掩映了穹顶上的雕梁画栋。
上首壁画间千姿百态的鸟儿在烟雾间曳动翅膀，恍若就要飘摇下一地羽毛。
而金黄的日光自镂花的檐角间散落，最后落在那壁画前执着一面铜镜端坐的人身周。
于是忽然那些华彩如生的雀鸟就都成了陪衬。
那人轻轻合拢眼睫。
——他眉心生长着浅浅朱砂色的花钿，与画中百鸟绕身的神祇一般无二。
“您真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的了？”
那青衣的少年退到门口，终于不死心似的回头又问了壁画前端坐的男人一句。
男人睁开眼，似是被阳光刺目，又似是因着少年额头的花钿过分鲜艳而晃神，于是只是微微抬眼，笑出一点细纹：“真的没有了，临泉，你且下山去吧。”
一身青衣、被叫作临泉的少年只好俯身行了一礼走出去。
殿外的主院天气正好，候选巫祝的姑娘们正齐声颂唱，鸟儿安谧地落在她们肩头。
“彼有鸟兮，自游天穹；笼中囚兮，自也愿矣。”
偏偏群鸟中有只鹦鹉不住扑腾着翅膀。
少年看着那个在众人之间简直独树一帜，正在和鹦鹉斗智斗勇、想让它安静呆着的姑娘忽然就笑了。
于是百鸟齐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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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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