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奕喘着粗气,快步来到堂上。把笛子交到他手上。去了也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林念北接过笛子,轻轻一笑:“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来吹奏一曲!”
轻抚着笛子上的流苏,走到阳台上。眼看水池旁边杨柳依依,水中红粉的莲花。心中喜悦不已。
他立于亭台上,笛音袅袅,一曲《旧梦》缓缓吹响。
笛音婉转飘逸,空灵绵长,悦耳动听。
如梦如幻,似是故人来惊扰了美梦。静静聆听笛音,心声也跟随飘扬。仿若融入这池莲花中,静静含苞待放。
“笛声起,水波兴,飞鸟入旧林。”
“秋风吹,杨柳依,乱花迷人眼。”
“悠远流长,空灵悦耳,余音袅袅,如泣如诉。不亏是翩翩少年郎。”
陆老太太的声音里透着岁月的沧桑,每一个字句都仿佛在讲述着一段古老的故事。随着笛音悠扬而深远,让人感到一种生命的韵律。
众人看向阳台上的背影,没有战士般雄壮,不似书生般细长文弱,但却□□毅力在众人心中,有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就连小子航都安静聆听。曲罢跑到阳台,没头没脑的央求舅舅抱抱,要看舅舅手中的笛子,表示他也想学。
林念北无奈,抱起许子航回到屋内,看见众人直直的盯着自己,还沉浸在刚才的曲调里无法自拔。
没想到一首临安曲子,能把众人迷住,心跳加速,窃喜不已。
子航在他怀里闹腾,索性把笛子给他:“喏,给你把玩一会儿,舅舅还是要收回来的,以后再给你做一把小的。在教你好不好!”
许子航乖巧点头:“好!”
“啵!”
拿到笛子后,子航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蹭了一脸口水。
这小子!也不知道避嫌!
林念北嫌弃的把他放下来,自己坐到椅子上。许子航一直粘着他,要同他坐一起。
许之鸢回过神来,细语轻声的问:“林舅舅,刚才的曲子叫什么?”
“《旧梦》,是临安的曲调。”林念北平静的回答。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落花渐欲迷人眼,为伊消得人憔悴。好一首《旧梦》。”许子煜连连赞叹。
“曲艺高超,不裴不亢,举止得体。不得了啊,林大娘子,你这个弟弟不得了啊。”老太太笑着说,看着林念北的眼神就像块宝。难得老太太这么高的赞誉。
林永晴:“老太太说笑了,他就这点本事,你越夸他,他越是得意忘形!”
她脸上谦虚的笑着,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林念北拱手行礼:“谢过老太太夸奖,小子这点技艺能入您老人家的眼是我的荣幸。”
嘴上恭谦,心里早已暗爽多时。果然,有一技之长走到哪里都惹人喜爱!
这时,屋外远远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不多时,进来一个少年。身高快有八尺,很是雄壮。
他穿着蓝色绸缎长衫,墨冠束发,用短簪别好。面容俊秀,眉眼苍劲有力,一看就不好惹。
不同于许子煜,他的长相更具侵略性。想来,他就是许家大房的儿子吧!
少年:“孙儿给祖母请安,大老远就听到笛音。不知道是哪位吹的。甚是悦耳动听。”
他拱手行礼。粗犷的嗓音在屋中回响。
陆老太太点头:“云黎,来那么迟!这位是林大娘子的娘家弟弟,笛音是他吹奏的。今日见过就当认识了。”
她又看向林念北,接着说:“这是我大孙儿,大房吴大娘子生的,家里排行老大,叫许子衡,小字云黎。”
“见过子衡兄。”
林念北站起身拱手行礼,一边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林兄不必客气!”
许子衡侧目端倪,对方面若春晖,恣意洋洋,翩然自若,看样子好像比自己还小。忍不住好奇:“林兄,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七。”
林念北不知道其用意,如实回答。
许子衡:“我是戊寅年的,比你大三岁,今年及冠,刚好二十!”
他在小辈里,应该是最大的了,今日这个林公子,竟然比自己还小三岁。
为人处世不惊,言语沐然自得,竟比自己还得体。不是藏拙,就是城府极深之人!
林念北辈分摆在那,依然底气十足。
“那我也是你长辈哈哈哈哈哈哈。”
年纪小有什么关系,辈分大压一头懂不懂!
林永晴无奈扶额,这小子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许子衡他看傻乐呵,忍不住调侃:“咱们年级相仿,平辈想交,日后喊你林兄,可好?”
许子煜眼巴巴凑过来:“我也是十七岁,庚辰年六月,舅舅你是几月的?”
林念北:“庚辰年,十一月二十二。怎么难道我最小?”
一脸生无可恋,在林家他就是最小的,难道在这里也要做弟弟吗?
不要啊!我才不要做弟弟啊!
“哈哈哈,小舅舅你好!”
许子煜在林念北说到十一月的时候他就开始笑了。
唉,这个小舅舅是过不去了是吗!
林念北不死心的看向两位少女:“你们呢!是几月的?”
虽说冒昧问女孩子年龄是不好,但是他现在迫切想找一个年龄比他小的。
“乙卯年八月初六。别看了,我比你大一岁,小舅舅可还满意!”许之鸢嘲笑他,心里笑得更欢。
“乙卯年三月二十八。这声小舅舅我是叫定了。”许之瑶也在一旁起哄,捂嘴直笑。
林永晴:“你想找弟弟!喏,这不是现成的吗!”
她难掩笑意,瞅了一眼他身边的许子航。
还真别说,符合要求的真的只有许子航一个。林念北索性抱着身旁一脸懵逼的小人儿,求安慰。
老太太听着满屋的欢声笑语,脸上笑意盈盈。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了。细细端详站在厅中的林念北。
脑海里回想昨夜徐嬷嬷说的话,怎么看都不像她口中的纨绔子弟。反而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果然流言是不能尽信的。
林念北环视一圈,大家都乐呵呵。发现老太太正看着自己,与她对视:
“老太太,往后我就在这住下了。叨扰之处见谅。我会日日过来请安的,闲暇还可以帮你按按头疾!”
林念北转而说道:“我在临安就听过崇德书塾的大名,能进入这等书塾是我的荣幸。但我却一直不清楚书塾到底如何?还望老太太解惑!”
陆老太太抬头看着厅堂上的牌匾“崇尚厚德”四个字,随后看向崇德书塾的方向。
老太太面露暖色,一脸柔和:“名声大不大的不打紧,那都是些虚的,不用在意。我们许家崇德书塾,原本只是家中私塾。后来崇德晚年收了弟子,才改为崇德书塾!名声也在京中渐渐传开。”
老太太看向屋中兰花,一脸深情:“我夫君就是许崇德!”
说到自己丈夫的时候,老太太眼中散发光芒,无比自豪!紧接着柔声说:
“他早年外出游学,路过少林寺。当时少林寺有得道高僧,缘法莫测。当时,崇德进少林寺时,有位僧人早早侯在门口,说他与佛门有缘!”
“那位僧人就是青浦法师!崇德也因此被他收为关门弟子。”
林念北暗自点头,没想到还有这层故事在里面。崇德书塾大有来头啊!
陆老太太继续说道:“当年,他是带发修行的。只习文不习武。他这一入佛门,便是五年之久。后来,没想到拜入清浦法师门下,是他一生,最大的缘法。”
是啊,许崇德之所以有后面的成就,就是拜入少林寺修行。才有了总总功绩。
许之鸢笑吟吟:“是啊,祖父一生信奉佛法救济苍生。还俗后,还在家中置办佛堂,每日都念佛经!”
陆老太太看了孙女一眼,点头赞许:“嗯,待清浦法师修得金身。崇德也就入世还俗,回许家。参加科考,连中三元,金榜题名。是当时的始祖皇帝亲封的状元郎。”
许子煜:“小时候听父亲说过,皇帝爱才,先给祖父户部侍郎的位置,之后更是官拜宰相兼太子太傅,前后教导两位太子。祖父晚年辞官,创办崇德书塾,广招门生,门下学生无数。”
老太太感慨时光过得真快,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被打开。免不了感怀。说着红了眼眶!更多的是怀念和自豪!
林念北没想到,崇德书塾还牵扯出一段往事。听得入神,跟随着老太太沧桑的语言一起伤春悲秋,感怀岁月无痕。世事沧桑!耳边又传来她厚重的声音。
只听她继续娓娓道来:“书塾边上有一座亭子,名叫清风亭。得名于《诗经》中的‘吉甫作诵,穆如清风’。”
“亭上的牌匾更是高祖皇帝亲自提笔书写的!”
“穆如清风!”
老太太转头看向窗外的晚莲,露出淡淡的笑容。
“意旨在这风和日丽,和美如春,赏花辞颜色,如沐清风。做人也是一样。”
她转而看向众人,暗自告诫:“做人也一样,不单单要考学问,更重要的是品行!将来不管是出仕入官,还是作为一代文豪,都要有清如池水,洁似莲花的品行!两袖清风活得自在!”
“因此,先帝赐名,清风亭。额上的牌匾,‘穆如清风’,是他亲笔御赐的。等日后,你们登上亭去,就懂了。”
陆老太太看向窗外景色:“清风池水,清澈见底潺潺而流。夏天可以观荷,春天可以赏梅,秋日看满地黄金叶,冬日梅雪枝头一片白!”
扭头看向屋中的一众晚辈孩子,她指着梁上的牌匾:“你们知道书塾上的牌匾是谁写的吗?”
子航摇头,眼巴巴看着祖母。满眼渴望,迫切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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