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晞不知道跟林玺喝到几点,但也没醉的离谱,就是有些微醺,回到家还能冲个澡,旋即埋进被窝睡觉。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隔壁房间的项谨行因为被罚了,正跪在地上反省,膝盖已经疼痛到麻木,她始终不吭声一句,似乎这种场面,项谨行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她总是很顺从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都是。
在项谨行还是孩童的时候,苏莲就对她非打即骂,从未夸过她一句,并且以极度严格的标准,去要求项谨行在任何事上都得做到完美。
成绩下滑一分,打,敢说一句脏话,打,交了苏莲不满意的朋友,打。
总之除了打还是打,只要苏莲的心里不舒服了,项谨行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呼吸也是错,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苏莲早年还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但不幸的是,在一个雨天,她刚下班不久,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条路上没有监控,她上班的工厂又很偏僻,她毫无防备的被自己工厂的老板儿子项玉冠,拖进林子,就那样,被他玷污了。
无论她怎么拼死反抗,都毫无办法,事后,项玉冠开始威胁苏莲,如果她敢将此事声张,一定会报复她全家,只要她乖乖听话,不仅在工厂可以安排最轻松的活,她还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有什么办法呢?在那样的年代,苏莲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而且她还只是被人领养的,领养那家人一直把她当佣人的存在,哪会管她的死活,她也才二十来岁出头,能斗得过这些毫无人性可言的豺狼虎豹吗?
她只能妥协,此后就日日梦魇,在后来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当项玉冠得知的第一反应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回来,当他们从未认识过。
就这样,苏莲拿着这笔钱,去了凰城,她无数次想过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污点,是她的耻辱,是她痛恨到极致的存在。
但每次去到医院,总是在反反复复中徘徊犹豫,拖着拖着,肚子都大了好一圈。
不知道苏莲最后是抱着一个怎样的想法,她还是决定,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并取名项谨行。
苏莲时时刻刻的在项谨行的面前,告诉她。
你是我这辈子的耻辱!
你是我的污点!
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你在我的面前必须时时刻刻谨言慎行,如果敢忤逆我,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最惨痛的代价,跟你那该死的父亲,项玉冠带给我的痛苦一样,都一并还到你的身上!
项谨行五岁前,不是苏莲带大的,而是将她扔给了一个奶妈抚养,一直到她五岁,才把她接回家。
项谨行一直以为那个奶妈,才是她的母亲,第一天去到新家,一个陌生的环境,还特别不适应,她就吵着要找妈妈。
结果苏莲走到她面前,当场甩了她两个耳光。
你没有资格讲话!给我站好!滚去墙边跪着!
才五岁的项谨行当场被吓坏了,哇哇大哭起来,可是苏莲怎么会吃她这一套,反而更加生气,将项谨行吊起来痛打了一顿。
此后项谨行在被她,多年来无数次的折磨毒打中,学会了时时刻刻顺从她的基因被刻进了骨血里。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为什么告诉她是她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是这样的?她只知道忤逆面前这个人就会挨打,让面前这个人不开心了就要挨打,她不敢不听话,她怕极了。
她逃又逃不掉,她只能像一条卑贱的,顺从的,为人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的流浪狗一样,心甘情愿讨好着苏莲。
因为苏莲的原因,项谨行也在不知不觉中患上了失语症,是在一次放学因晚了几分钟到家,才逐渐显现出了端倪。
苏莲愠怒的斥责质问她,但项谨行像是被人定住了穴道,说不出半个字。
当晚,苏莲拿着一种装门抽人的植物,叫不上名字,总之被捆绑在一起的,抽到人的皮肤上就会当即出现红痕血印。
抽的项谨行臀部鲜血淋漓,流了一地,任凭她怎样哭喊,撕心裂肺般痛哭流涕,疼的挣扎不停,苏莲都没有停手。
次日,裴承晞因昨晚跟林玺掏心掏肺的聊了好多开心事,心情大好,一大早就起来了,跑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三明治,煮了水煮蛋,还温了牛奶。
她正坐在餐桌上美滋滋的吃着早餐,没多久,就看到项谨行从楼上下来,脸色苍白的骇人,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奇怪,一瘸一拐的,但又像是在尽力保持正常行走。
裴承晞心里慌得要命,疼痛的也要命,她心想:项谨行怎么昨天跟陈景怀出去了,就搞成这副鬼样子?难不成他们…他们那个了?做了情侣之间的那种事?
“…”
裴承晞心里愠怒的怒火,已经即将冲破天灵盖,她快要失去理智,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她看到项谨行这副模样,就已经心疼的想当场痛哭流涕。
行动早已比这些心里的想法要更快一步。
裴承晞已经飞奔过去扶住项谨行,她实在问不出口那些话,更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只能弱弱的开口:“谨行姐姐,昨晚没睡好吗?我做了早餐,你也吃点吧”
项谨行避开她的目光,更加不敢看她“嗯,好…谢谢”
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呢…项谨行。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不合时宜的话,裴承晞将她扶坐到椅子,随即回到对面的椅子,低头吃着早餐,但已然跟刚才美滋滋的好心情背道而驰,她的心里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过了好一会,裴承晞才开口:“谨行姐姐,你一会是要去公司吗?”
“没,在家休息,双休”
“对不起,我忘了你双休了…,那…你今天,还跟陈景怀出去吗?”
裴承晞没忍住,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应该…不出去”
闻言,裴承晞心里的闷气也丝毫没有松懈半分。
项谨行一直垂着脑袋吃着早餐,就没有跟裴承晞眼神对视过一眼。
裴承晞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心知肚明了什么,太明显了,实在是太明显了!
裴承晞已经气到快要发疯,眼眶不受控的泛起腥红,她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自己的怒火震碎了。
这些情绪不知道在心里波涛汹涌了多久,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平静。
“谨行姐姐,你慢慢吃,我有点事,先走了”
话落,裴承晞没再看她一眼,已经走出别墅。
项谨行这才抬起头,只敢偷偷的看一眼裴承晞离去的背影。
她不想裴承晞知道自己被罚的事。
她不想裴承晞难过。
她更看不得裴承晞的眼泪。
刚走出别墅,裴承晞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宝贝啊,什么事啊?八条”
电话里对面中年阿姨的声音传来:“你今天手气这么好啊”
裴承晞已经没空管自己老妈跟人打麻将,打了一个通宵都还不回家的事,她紧接着问:“老妈,你把陈景怀的电话发我一个,快一点,现在就要”
“宝贝啊,你让你姐姐发你呗”
“她还在睡觉,你快点!”裴承晞很急。
“哦哦,好好好,妈妈现在发你”
挂断电话,看着祁晓发来的电话号码,裴承晞想都没想,直接拨打了出去。
电话整整响了三个,才被人接起。
裴承晞已经想好去哪里买刀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像还没睡醒“谁啊?”
“是我,裴承晞”
“噢噢,原来是小晞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你在哪?”
“啊?我?现在吗?”陈景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看了看身边已经空了的床铺,看来男朋友已经去上班了。
“在哪?”裴承晞声音冷的结冰。
“我…我在酒店呀,怎么啦?是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像闪电劈下来一般,炸碎了裴承晞的大脑头骨。
没想到你们真的…
项谨行!你怎么可以!
项谨行!我恨你!我恨你!
裴承晞用尽全部的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说出口的话语,依旧带着不受控的颤抖。
“哪个酒店?”
“就…市区的黎明酒店呀,怎么啦?是不是谨行找我呀?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还打电话!她被你折腾成那样!
你还有脸问!你简直不是人!
“我来找你,房间号”
“啊?你找我?现在吗?那我得起来洗个澡,让酒店阿姨收拾一下,房间有点乱,不好意思了”
啧,这句话直接火上浇油一般,裴承晞气的要了老命。
“房间号”
“0520”
呵,你们还真是浪漫啊。
目的达成,电话一秒挂断,裴承晞火箭一般的速度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到黎明酒店。
不到半小时,她已经叩响了0520的酒店房间门。
陈景怀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穿着一身白色浴袍,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哈喽呀小晞,你怎么突然想到找…”
话还未说完,裴承晞一个箭步进去,直接一拳打向陈景怀的嘴角,顺势关上了背后的房门。
陈景怀毫无防备,直接往身后栽去了,重重摔在地面,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都被冲击力甩飞了。
裴承晞又冲上去狠狠的扇他巴掌“你简直不是人!你怎么可以那样折腾她!你怎么敢的!”
陈景怀的脸蛋很快泛起红肿,本来他昨晚跟男朋友,就在酒店翻云覆雨到了天都快大亮,现在浑身上下根本没有力气,又痛的要命,只能任由着裴承晞打他,想逃跑都逃不掉。
陈景怀死死护住脸,都哭出来了“别打了!别打了!发生什么了啊?”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干的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说!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闻言陈景怀的脸色连同耳根已经烧起来一般的红,他支支吾吾“我…你…这…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啊?你别为难我了,求你别打我了,我的腰已经很痛了”
“你个不要脸的!还敢提你的腰!你痛是你活该!你就不考虑别人吗?你痛!她比你更痛!”
裴承晞气的一脚踹向陈景怀的腰部,痛的他当即冲破喉咙啊了一声出来。
“你不要脸!你不是人!你在作践谁呢?她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我让你折腾她!我打死你!”
裴承晞目光在凌乱不堪的房间中搜索着什么,倏地看到沙发上的皮带,她直接走过去抓起皮带,就一下接一下的抽在陈景怀的全身上下。
陈景怀鬼哭狼嚎着:“救命!救命啊!你你你!呜呜呜!快住手啊!痛死我了!!呜呜呜!!”
裴承晞终于停手,胸腔不停扩张起伏的大口呼吸,眼眶通红,声嘶力竭中带上了哭腔“你还知道痛?那她呢?她就不痛吗?你折腾她的时候,就没想过她痛不痛吗!!你说啊!”
“我我我,我是个0,我能折腾谁啊?呜呜呜”陈景怀趴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大把大把的抹。
“什么?什么东西?你说清楚”
“就…就是那个啊,你不会不知道0是什么吧?”
“什么鬼东西,0什么0?跟我们现在在说的事有半毛钱关系吗?”
“当…当然有关系啊!我是0,我怎么折腾他啊?他可是大猛1啊!肌肉男啊!我怎么可能倒反天罡!”
裴承晞闻言,感觉脑袋里什么东西被震碎了,她的确不太了解那些女女,或者男男的圈子,但她也多多少少听过一点,陈景怀说的大猛1,肌肉男结合起来,不就是面前这个人,他是个gay嘛。
裴承晞感觉喉咙被胶水堵住,陈景怀还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哭唧唧,她半响才从喉咙里试探着,扯出一句“你…你是gay?”
陈景怀哭着爬去床头柜找手机,打电话给项谨行,边哭边说:“你才知道?难道不明显吗?呜呜呜…”
电话接通,陈景怀就哇哇大哭起来,直接告状道:“呜呜呜!你妹妹她疯了!她莫名其妙把我打了一顿!我现在快死了!你快点来救我啊!呜呜呜!快点!不然我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我在黎明酒店房号520!快点来!求求你!呜呜呜!…”
项谨行闻言震惊的感到灵魂都分崩离析了,顾不得回应他,挂了电话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别墅,打了辆出租车,前往黎明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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