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别墅泳池边,侍者托着盛满酒杯的银托盘,在一众富家千金少爷间优雅穿行。
刘其拦住侍者,取了两杯香槟,步入身后的别墅。
方才他在二楼露台瞥见个难得一见的面孔,此时确认没有眼花看错,笑着走到那人身边,把酒递给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倚着露台栏杆的薛归帆懒懒抬眼,接过他的酒。
他没有接刘其的话茬,视线仍在楼下泳池边的人群中游弋,像是在寻找什么,刘其心下了然,明知故问:“雪雪没和你一起来?”
薛归帆沉默。
得。看来上次没和好,还在闹别扭,刘其暗忖,准是联系方式被雪雪拉黑了,来这里碰运气呢。
不过,找岑雪怕是来错了地方。这圈子里的聚会大同小异,来来去去总是同一批人,岑雪本就极少露面,屈指可数的几次,也都是和身边这位出双入对的。
“去他家找啊,你们这关系,见他一面还有难度?”
薛归帆:“去过,都没见到。”
不是家里没人,就是被岑雪的哥哥们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贸然去公司的话,岑雪或许会见,但肯定不会给薛归帆好脸色看,只会火上浇油…归根到底,岑雪要是在气头上就很难哄好。
“额,要不你去Nocturne碰碰运气?前段时间雪雪天天往那儿跑…”刘其话说一半又打住:“算了,当我没说。”
薛归帆这才收回要把他活剐似的眼刀。刘其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人群,定在某处,突然笑了一声:“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呢,喏,你看,那不是大明星和他的绯闻男友吗。”
…
泳池旁,岑风语抱臂睨着眼前的男人:“乔亦寒,你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分手?”
对面男人有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曾经在街边海报和商场荧幕上无处不在,正是前段时间在社交平台上公开出柜,并宣布退圈的顶流男星乔亦寒。
岑风语的前任,之一。如今已成了疯名外在的“不可说”,在岑风语面前却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分手了难道我不能再追求一遍吗?”
“你管胡搅蛮缠叫追求?”
平心而论,岑风语曾经确实很中意他的这张脸,况且他专一、体贴,也舍得为岑风语花钱。
说来荒唐,外面都传这位顶流背后有个叱咤风云、为他一掷千金的大金主,而实际上,却是乔亦寒想着法子给自己的恋人花钱,房子车子游艇,岑风语都不需要,在分手后还了回去,这人还不肯收,说是自愿赠与就是自愿赠与。
简而言之,除了工作太忙缺少陪伴之外,作为恋人,乔大明星几乎是无可挑剔。
换做以往岑风语或许真会考虑复合,但这人竟然公开出柜退圈,且话里话外都像是为了他才做这一切——这无形中给了岑风语很大压力,而岑风语讨厌这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
“那你继续努力吧,我先走了。”岑风语转身欲走,男人却先一步挡在他身前。
这样引人注目的两张脸和身份,自然有许多人在暗中围观,岑风语这人要面子,不想闹开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柄,一时间走也走不掉,揍人也揍不成。
“风语!你怎么还在这儿。”
刘其的声音响起,打破两人的僵持,他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薛归帆:“不是说好了下一场和我们一起的吗?走吧。”
岑风语和他并不熟,只知道是小雪的朋友,起初有些诧异,随即看懂两人是来替他解围的,便顺势跟着他们离开,乔亦寒这时再阻拦就有些太不讲理了,只能不甘心地让开步子。
离开别墅,岑风语向他们道谢。
刘其爱听八卦,他早知道岑雪三哥和大明星的风流韵事,但对着岑雪那张脸实在问不出口,总感觉会把人家给污染了,此刻面对当事人,八卦之魂再度燃起:“乔亦寒和你…?”
岑风语觉得这没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是前任。”还是胡搅蛮缠没有边界感的前任。
一旁的薛归帆对这些桃色新闻没兴趣,直接了当问:“小雪在哪儿?”
他又补充:“不说的话,我立马把乔亦寒叫过来。”
如此干脆利落的威胁让一旁的刘其傻眼了。
岑风语翻了他一个白眼。
…
电梯里,刘其瞥了眼薛归帆臂弯里那束夸张的粉玫瑰,调侃道:“你是来道歉还是来干嘛的?”看这架势说是来告白求婚的都有人信。
薛归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雪喜欢这种花。”
行吧,刘其感觉自己活像个来调解夫妻矛盾的居委会大爷。达到楼层,他按响门铃,薛归帆下意识挺直脊背,有些紧张。
门咔哒一声打开。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给你录过…”门后岑雪看清来人,愣在原地。
比他更惊讶的反而是不请自来的薛归帆——门里的岑雪只穿了一件浴袍,衣带半系衣襟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湿漉漉的头发用干发巾包着,几缕不听话的湿发黏在颈边,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到敞开的衣襟深处,留下几道蜿蜒的水痕。
他刚沐浴过,连睫毛都是湿漉漉的,黏成一簇簇,脸上透着被沐浴热气染出的粉嫩,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薛归帆倒吸一口气,他率先反应过来,把花束扣到身旁的刘其脸上,挡住他的视线。
“我靠!”刘其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接住薛归帆劈头盖脸砸过来的花。
薛归帆根本顾不上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拢紧岑雪敞开的衣襟,将那根松垮的衣带飞快地系了个死结。
岑雪:“…?”
他云里雾里地看着薛归帆,想起两人还在吵架,拍开他的手:“莫名其妙,你来干嘛的!”
“我来道歉的,”看着那张嗔怒的俏脸,薛归帆只觉得高兴:“还给你带了蛋糕,你最爱吃的那一家。”
岑雪看着蛋糕,想起什么,神色顿时变得微妙,恰在此时,身后的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电梯里的少年抬头,看见门口的二人,微微皱起眉。
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蛋糕,相同的logo,相同的盒子,连丝带打的蝴蝶结都分毫不差。
岑雪坐在他们中间,左看看又看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带着蛋糕来的,他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吧。
“大家一起吃吧。”
“我去拿碟子。”纪枨起身。
岑雪跟着他:“我帮你。”
纪枨视线下滑,给他拢了拢衣襟:“你去把衣服穿上,头发也吹干,别着凉。”
…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薛归帆和刘其。
啧啧啧。
目睹岑雪和纪枨的亲密举动,刘其又看看一旁面色阴沉的薛归帆,好心劝慰:“你可别拉着一张脸,等会儿又被雪雪赶出去怎么办,好不容易让你进门了。”
薛归帆也知道刘其说的对,等岑雪换好衣服回来,他已经调整好情绪,主动给岑雪切了一块蛋糕——当然切的是自己买的那个。
几人安静吃蛋糕,在座的除了岑雪外都对甜食兴致缺缺,切了小块象征性尝了几口就放下了叉子。
刘其向来是聚会的捧场王,主动起了话头,问纪枨在读什么专业。
得知他在全国排名前几的国大攻读王牌专业:“行啊,前途无量。”
纪枨礼貌性点了点头,旁边的岑雪看起来都比他受用,边吃边夸,语气里满是骄傲:“纪枨一直是系里第一呢。”
看他双眼亮晶晶的,薛归帆咬了咬后槽牙,腹诽:你自己也是世界顶尖学府出来的高材生,有什么好崇拜的。
“怎么住到这边了?”他压下心里那点酸意,抽了张纸巾,动作自然地替岑雪擦了擦沾上奶油的嘴角。
“离公司近呀。”岑雪停止咀嚼动作,等他擦好。
又不是第一天离公司近了,八成就是这酒保要求岑雪住到外面来,不仅要给他花钱,现在还要蹭房子住,这样也就算了,还一副自己是家里主人的模样。
薛归帆心里气得发晕,手上动作却依旧轻柔,岑雪换了一身米白色家居服,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乖乖仰头让他擦嘴的模样又让薛归帆的心软下来。
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岑雪颈侧,那里有几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比蚊虫叮咬颜色更深,在岑雪瓷白的皮肤上更为显目。
他胸口蓦地一窒,将手上的纸巾攥成一团。
“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先走了。”薛归帆猛得起身,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这祖宗又犯什么病!
刘其心里抓狂,和不明所以的岑雪告别后,快步追了上去。
“薛归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离开小区路上,刘其苦口婆心道:“雪雪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你再等等呗。”
薛归帆没好气道:“等什么。”
还能等什么,刘其撇撇嘴,谁能看不出你的心思,当然是等人家分手你上位呗。
“等等。”他想起一件事:“岑风语让你告诉雪雪的事你是不是也没说。”
…
薛归帆带来的那捧粉玫瑰,岑雪把花枝稍微修剪了下插进花瓶里,好让它们开得久些。
浴室的水声停了,纪枨擦着头发走出来,岑雪“将将”一声从花朵后探出头,展示给纪枨看:“怎么样,好看吗?”
纪枨的目光在他的笑容上停留两秒,道:“好看。”
这一句听起来是发自真心,但语气怪怪的。
岑雪起身,赤着脚走过地毯,把纪枨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高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岑雪现在也能看出纪枨这张冰山脸上神情的微妙变化,他捏了捏纪枨的脸,继续道:“上次薛归帆是很没有礼貌,看他今天就正常…了一点吧,你不要生气了。”
他环住纪枨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颈窝里,鼻尖蹭了蹭他的喉结,轻声细语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大家以后会经常见到的。”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家里还有三个哥哥?总之呢,我已经见过你的家人了,以后也想把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介绍给你认识。”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臂便骤然收紧,勒的岑雪轻轻唔了声。
纪枨终于肯开口:“不要让别人给你擦嘴了。”
啊?
岑雪反应了一秒,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捧起纪枨的脸:“你在吃醋?”
这吃的算是哪门子的醋。岑雪解释:“薛归帆和我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亲兄弟也差不多了吧,我们对彼此没那个意思的。”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呀,”岑雪没骨头似的地挂在他身上,“你不相信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纪枨叹了口气,亲了亲近在咫尺的脸颊:“我信。”
“那就好。”岑雪点点他的嘴角,“要好好相处,以后还要见很多面呢。”这话他改天也该和薛归帆多说说,他决定先把薛归帆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好。”纪枨答应。
纪枨比薛归帆好说话,听话的时候就很省心,是该奖励一下,岑雪想了想,红着脸撩起衣服下摆自己咬住,含糊不清道:“我刚洗过澡…但是你轻点儿。”
纪枨:“…”
小雪以为纪枨喜欢西米露,于是每次纪枨做得好,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都奖励他西。
但实际上,纪枨并没有这个癖好。
每次他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久而久之就以为岑雪喜欢被西米露,所以也从不拒绝。
总之这个美好的误会大概是永远不会解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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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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