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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荷池考验

走到济生堂门口的沈明淮再次出现在他二人眼前。祝禹只当沈明淮亦痴迷陈榆的诗才,谈起此人,许凝安却十分津津乐道。

“他最多算是俗家弟子,只是十五岁前被父亲寄养在普远大师那里,若非此后师父总替他瞧病,亦不知这样的人竟还当过和尚。”

沈明淮对陈榆占田一事略有所闻,起初不大相信,可民怨怎会有假。

“知州不管?”

许凝安将草药放到簸箕上,“当然管过,知州与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但陈榆是侯爷,又能怎么办呢?”

沈明淮随他二人回到内堂,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可知陈榆法号?”

王琰方走出茶肆,立马沾上一身晦气。方泽直呼她的名字,领了数名护卫将她围在巷子里。

“滚。”

仿佛刚从雪窖出来,一个字亦散发着阵阵寒意。

方泽与一旁的侍卫逗趣道:“这般易怒,怪不得沈公子受不住呢。这可如何是好?卫王府与定国公府都没戏了,不如跟我回绕云楼罢,你定能成为这杭州城最夺目的花魁!”

王琰将许凝安偷偷塞给她的药藏在袖中,勾唇笑道:“不如你跟了我,我定让你成为大越遗臭万年的象姑。”

一小道士从墙上跃下,捧着肚子直笑,“这位公子,你真真一副魅惑众生之相啊。何时遇到愿意将你娶回府的娘子,便嫁了罢!”

方泽何曾遭人这般侮辱过,直叫:“毛都没长齐的臭道士!要你多管闲事,不走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小道士将剑匣重重砸在地上,“我说我偏不呢?”

“苍雀!”

一柄大剑倏地从剑匣飞出,周身泛着青光,钻入小道士手中。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然剑气逼人。

那些护卫何时见过这样的宝剑,方泽又是个不会武的,见这阵势,旋即落荒而逃。小道士收剑转身,已不见王琰的身影。早在他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她便悄悄跑了。

“姐姐!”

小道士背着剑匣坐在屋檐上朝她挥手,一眨眼的功夫又出现在她眼前,向她讨顿饭吃。

王琰又岂是吝啬这点钱的人,就近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大桌子菜,付过银子正要离开,小道士却在无意间将她腰间玉佩扯下。

“小道士,乱拿旁人的东西,可不好。”

王琰说着就要拿回来,奈何那小道士宝贝似的不肯放手。

“这环佩!”

小道士嘴里还咬着馒头,又从衣裳内掏出一块青玉圆佩,并在一处,竟出奇地严丝合缝,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对。王琰直愣愣瞧着那两块玉佩,眼底满是诧异。

“原来姐姐是我失散多年的夫人,我这就去与师父说,我要回家成亲。”小道士将玉佩归还,又拿上几个馒头,转瞬消失。

一迈入客店大门,只见沈明淮三人坐在厅院中央,桌上已摆上好些美馔。一张方桌四条凳,那条空凳正对着沈明淮。王琰径直坐上去,提筷便吃。异常沉寂的氛围,让华信与应冥大气都不敢喘。

人走碗还是满的,方才沈明淮夹到她碗中的炒肺、炒蛤蜊与煎鹌子,仅受了些皮外伤。

“这陈榆的事还没说呢。”华信瞧着很是可惜。

应冥抱臂道:“你没瞧见王娘子心情不好。”

华信一拳打进左掌中,“方才若将我们磕掉方泽四颗门牙的事说了,王娘子心情定会好些。”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琰瞥见一道黑影映覆门上,顷刻灭尽房中烛火。来人先轻敲房门未得回应,兀自推开,走到床榻边,徐徐抬手,拨开她两鬓青丝。

一双手似乎在眼前描摹着什么,随后又轻握住她的手掖入被中。温热的气息渐渐靠近又渐渐远去,什么也未发生,屋内再次只余王琰一人。

“前途未卜,任何承诺都将成为变数,束缚你我。所幸如今还来得及,待静心一事了……你仍会逍遥江湖。”

方才那话仿佛是说与她听的。掌中的被褥皱成一团,双眸同屋内光景一般黯淡。太阳早已西落,何处还会有光。纲常沁透六腑,纵然江湖万般自在,他又怎会斩断平生所负,而选择与她一起不问世事、逍遥度日呢。原来他们从未真正走近过,而终途依旧是相离。

沈明淮掩上王琰的房门匆匆下楼,瞧见面前坐着的三人,步子忽顿,看向从屋顶渗入的光。

“公子未迟,现下方入辰时。王娘子今儿起得早。”华信的碗已然是用过的样子。

“早,”王琰面前碗筷摆放齐整,“他们说饿了,我就让他们先吃了。”

沈明淮正要坐下,却被王琰拦住。她转身背对着他,披散的头发,意思再明显不过。手捧起青丝,沈明淮有些许愣神。石门镇那段日子……竟似一场美梦。

王琰以为他不愿,双手捋过头发,“算了。”

“坐好。”沈明淮将她扶正,一缕一缕地编起来。

上次编的时候,他的动作亦不算快,王琰却仍希望可以再慢些。时间再慢些,他们走得再慢些。

“虽然前程尚不可知,但我们还有当下,不是么?”

背后的手止了动作,王琰继续说道:“即便以后有诸多不可割舍,无法做出两全的选择,但我们现下还在一处,尚有同一条路要走。若因未来的分离而平白放弃现在,我定会遗憾终身。你——”

沈明淮顷刻将她搂入怀中,投戈归诚一般,“我们都不要遗憾终身。”

用罢早膳,沈明淮将昨日所得说与她听,二人随即决定去天目山碰碰运气。

马车不大,恰能让两人并坐。王琰掀了一路的帘子,也不知在寻什么。山路崎岖,好几次向前倾,所幸她一直攀着车轩,才没有摔下去。

又一次颠簸,王琰一时脱了手,眼看就要扑下去,沈明淮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回。王琰别过头,朝帘外看去,“等等!”

青山揽荷池,枕流川,侧卧天地之间,逍遥放旷。泛泛绿池,接天莲叶满目碧色,双色菡萏摇曳生姿。

王琰跳下马车,在荷池边眺望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一妇人向他们走来。

“阿婶,您的荷花卖么?”

“一两银子一朵。”

一两银子一朵?!粉白相间的荷花虽从未见过,但这快赶上临江仙的伙计半月的工钱了……王琰只带了些碎银,掂掂钱袋,可能一两都不够,况且她又怎舍得花掉全部银子去买一朵荷花。

“叨——”

“想要几朵?”阿婆眼见应冥将沉甸甸的钱袋递与沈明淮,那叫一个笑逐颜开。

“一朵!一朵足矣。”

沈明淮将银子交到阿婶手中,王琰满心欢喜地接过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回去再还你。”

“我们何时要算得这般清楚了?”

沈明淮转身往马车走,忽地被王琰从背后拥住。

“那便用这个还罢。”

弯弯绕绕,走到天目山脚下时,已值正午。方才潘婶告诉他们,天目山脚有一老翁,若要上山,可去拜访。

叩扉许久不应,王琰嘟囔道:“也许老头刚用过膳正午睡呢,我们等等罢。”

话音刚落,从藩篱内闪出一白发老翁,“什么老头?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沈明淮上前一步致歉,“叨扰阿翁休息,望您见谅。我们此来是有事相求。”

白发翁径直拿过长柄水瓢浇花,“这男娃娃比女娃娃乖巧。”

王琰暗道,老头、阿翁,有何不同?一头鹤发还这般小气。

白发翁忽地改换神色,提起扫帚就要将他们赶走。

王琰拉着沈明淮往外去,“好个怪老头!自己上山找便是!”

“天目山不小,单凭我四人之力不知要找到何时。”沈明淮安抚罢,旋又返回藩篱外作揖,“不知何处冒犯了阿翁,虽非有意,实乃晚辈之过。”

白发翁见他这般讲礼,便也和气了些,“这荷花在池里长得好好的,你怎就要摘下?”

“你这老头忒不讲理,花是我们用整整一两银子买来的,怎就摘不得?”

沈明淮扶住她的肩,赔笑道:“阿潆是晚辈很重要的人,瞧她对那荷花喜欢得紧,就买了一朵,不知有何不妥。”

“心上人罢?”白发翁上下打量着未否认的男娃与耳廓微红的女娃,竟请他们入内了。

心上人……沈明淮牵着她的手走在前边,王琰盯着他的背影愣了神。

白发翁方沏了一壶新茶,“当年我用凑起来的一两碎银,也从潘娘手中买下一朵荷花。老婆子还因此将我臭骂一顿。”

王琰诧异道:“这阿婶竟那时就开始瞒天讨价了?”

白发翁继续回忆他的妻,“老婆子虽因此生气了好一阵,但我知她对那荷花也是真心喜欢,每日都要看上数十回。你看出来了罢?其实那潘娘卖的是另一样东西,荷花不过是个噱头。”

沈明淮点点头,“一份考验。”

王琰随即看向他,“考验?”

沈明淮亦凝眸看着那朵双色菡萏,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淡淡笑意。

“这才不过半个时辰,比□□的花谢得还快。”倒是同这世间大多数情谊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王琰将摇摇欲坠那瓣花揭下,送与白发翁。

白发翁这回倒未责备她折花,“这男娃娃送你的,老夫可不能收。”

“我亦是用旁的东西从他手里换的,阿翁收下又何妨。”王琰双手捧与白发翁,他仍未接下。

“你们找老夫是想问那陈榆的住处罢?”

王琰悄悄将那瓣荷花放在后边的桌上,“阿翁怎知?”

“来这天目山的,不是去道观,便是来寻那陈氏,”白发翁领他们出门指道,“翻过那山头,看到一大片草药田就是了。”

沈明淮揖了一礼,向白发翁道谢。老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快走罢,晚了这山里可不安全。”

山上草植颇多,马车根本无处可行,路皆是人走出来的。四人方走了一段,只见一身影呼啸而来。

“姐姐!你怎知我在此处,是来接我回府的么?”

王琰未作理会,将玉佩掩了掩,继续往前走。

这小道士年纪不大,一张嘴却是厉害,拉过王琰就要往山下走,“姐姐,我已经与师父说好了,此番下山便是回去成亲的。”

王琰旋将这与她齐高的毛头小子反扣住,“谁要与你成亲?莫名其妙。”

沈明淮二话不说将她牵走,小道士展臂拦在沈明淮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要抢走我的夫人?”

“道士不能成亲你不知道吗?”华信将持剑架在小道士身上,应冥紧随其后,又受他们家公子的指示后退两步。

小道士耸耸肩,“我是正一派。”

沈明淮攥牢王琰的手,平心静气地问道:“她怎是你夫人?”

小道士扯下腰间圆佩,凑到沈明淮眼前,“可瞧见了?姐姐的玉佩与我的是一对。”

华信再次举起剑鞘抵住那小道士的脖子,“穿个道服来招摇撞骗,谁教你的?”

小道士的眼睛直盯着王琰腰间那块环佩,“不信?试试便知。”

沈明淮连眼皮亦未抬一下,“是与不是又如何。”

小道士欲上前一步,却被两侍卫拦住,“说明我俩有缘啊。缘分这东西,是多少人都强求不来的。你们三人欺负我一个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明淮垂眸扶起那枚环佩,“既如此,玉佩是我送与她的,与你有缘的,难道是我?”

王琰从后边探出个脑袋,极赞同道:“你该唤他‘夫人’。”

沈明淮幽怨的目光毫无预兆地扫来。糟糕,一句话将两人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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