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又敲了敲门。
姜枝桃直起身无辜的看向妘旸:“新入职的同事来办公室问一问领导工作不可以吗?”
妘旸声音淡淡嘲讽,目光示意姜枝桃她现在正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问吗?”
“不可以吗?妘总?”姜枝桃扭了扭腰,端是一个妩媚妖娆,“妘总再不给人说一声,人就要破门而入了,咱们这样被看到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见不得人?”
“有什么见不得人?”妘旸手扶住姜枝桃的腰,示意她坐老实一点,然后按了下桌上的呼叫机,让杨金不用在门口站着了。
“当然见不得人了,我可是在贿赂大领导给我一份实习工作。”姜枝桃说,有意言语暧昧过界,虽然妘旸总是听不出来。
“最大的领导你不是已经贿赂过了吗?”妘旸身体后仰,拉开一点距离,目光落在姜枝桃脸上,看她依旧红肿的眼睛,语气还是淡漠,“你想去哪里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吗?哪轮得到我。”
“什么事儿没你点头,我敢啊。”姜枝桃也有两分委屈,“还不是因为想见你。”
“是啊,出国留学,我没点头,你也敢了。”妘旸伸手盖住姜枝桃红肿的眼睛,心里烦躁,不想看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你总有办法过的很好,所以要不要我都一样。”
这话语分外冷漠,姜枝桃柔软的身体木住了,刚刚的幸福像泡泡被戳破,顷刻浑身冰凉。
姜枝桃又不说话,妘旸心中更烦,一团郁气郁结着,想要将什么东西毁坏。
不说话,不说话,总是不说话。
就那么和自己没有话说吗?
手心湿漉漉了。
妘旸咬牙,声音隐忍沙哑:“别哭了。”
自己跟个蠢货似的跑回家和父母说要出国被揍的时候都没有哭,姜枝桃哭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
这不是事实吗?
事实就是她姜枝桃有没有自己都行。
回家有姜光耀,租房有刘蔓蔓,工作有妘雅秀。
而自己给她一点东西,她还要说什么还啊还。
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自己何必上赶着惹人嫌。
“一点都不一样。”
姜枝桃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哽塞,反复重复:“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有没有妘旸怎么会一样呢?
“我很难过。”姜枝桃说。
“那天刮了风,他们拖着我,我没有一分钱,没带走任何东西,就上了飞机。”姜枝桃不愿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不想看到那个在机场挣扎嚎叫大哭的自己——整个机场的人都在看着她,连执勤的警察都出动了。
姜祺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让她冷静点。
林玉晗叉着腰辱骂她是个神经病,让她有点素质,不要给别人造成麻烦。
姜祺山说:“难道你是想闹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妘旸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吗?”
姜枝桃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是如此颠簸,她见云层是乌黑色的。
那班机票是定的如此着急,没有直飞,在迪拜中转停留了四个半小时。
她语言不通,跟着人群,在陌生的城市里踽踽独行。
她很担心,很害怕,很想给妘旸打电话,但是没有人借给她手机,许是她实在是太狼狈了,又或许是大家都见到她在机场闹了,知道她是个神经病,人们有一万个理由不借手机给一个神经病。
就像在飞机上时,她听到后排的乘客自以为很小声的跟空姐说:“为什么神经病还可以单独乘坐飞机?这是不是对我们的生命安全不负责?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姜月说这趟飞机总共二十二个小时,但她不止二十二个小时滴水未食,以至于见到姜月后就晕倒病了两周。
她给妘旸打过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女人接的。
后来她又打过一次,被拉黑了。
六年来,她每周都给妘雅秀打电话,期待其中的某一次能够听到妘旸的声音,但是都没有。她周一打,周二打,周三打,周四打,周五打,周六打,周日打——上午打,下午打,晚上打,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打妘旸都没有说过话。
“不一样。”姜枝桃哭着低喃。
到英国的第一年,她每日里都失眠,姜月怕她自杀,辞了工作守着她,但是她不会自杀的,她一直想着能够回去再看看妘旸,哪怕妘旸不看她也没有关系,哪怕妘旸是拒绝她的也没有关系,她就是想再见一见。
后来每次要来,怕妘旸不要她便不敢来。
这样一撑就是六年。
果然来了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吗?
可是明明妘旸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啊?明明今天之前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
怎么突然就变了?
姜枝桃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还没看清妘旸同样通红的眼睛,对着她的嘴唇就可怜巴巴的吻了上去。
是笨拙的,但是很卑微很温柔,像是求她爱她。
敲门声再次响起,杨金的声音从呼叫机小声的传来:“妘总,该出发了。”
无人应答,妘旸按灭了呼叫机。
唇上温润的触感还在,是一个吻,探过来的舌尖湿漉漉的。
妘旸以为自己会讨厌一切湿漉漉的东西,比如浴室的水珠,比如姜枝桃的眼泪,但是姜枝桃湿漉漉的舌尖妘旸并不讨厌。
甚至可怜巴巴的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妘旸总是没有办法对姜枝桃狠下心。就像六年前,听到姜枝桃要出国读书时,她虽震怒,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家和父母商量。
就像现在,她生气姜枝桃总是疏远她,最后还是手掌按低了姜枝桃的头,嘴唇上移吻了吻她的眼泪。
涩的。
“别哭了。”
“既然过的不好,就试着把这里当做家吧。”
把我这里当做家。
别总再说些伤人的话了。
拥抱是温暖的,妘旸语气里释放出来的接纳足以让姜枝桃安定下来,还有最重要的是刚刚那个吻——姜枝桃的心绪顷刻就从往事中抽离了出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舌尖的触感还在,唾液是没有味道的,但是它被赋予的意味却足以让人甜醉发晕。
她们接吻了。
姜枝桃仿若断线了的眼泪止住了,趴在妘旸的肩头,哑着声音让她搬回来。
妘旸答应。
“我能去吗?”姜枝桃又问。
“行程有些紧。”妘旸沉默了片刻,“后天我就回来。”
后天自己生日。
姜枝桃舌尖抿了抿唇,再次回味刚才那个吻,贪婪的想:妘旸没有推开,是不是以后还能亲?
吵架后的和好总是格外的亲密,姜枝桃和妘旸安静的抱在一起,平息各自的情绪。
杨金又敲了敲门,她们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姜枝桃不舍的直起身,指腹轻轻碰了碰妘旸红肿的眼睛:“哭肿了。”
“先管管你自己的眼睛吧,再哭就要哭瞎了。”妘旸拿过姜枝桃的墨镜戴上,“借我戴戴。”
姜枝桃目光落到妘旸肩头,伸手抽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没用,已经湿透了。
妘旸也看到了,叹息一声把外套脱下丢给姜枝桃:“让Ana拿去洗,还有昨天的裙子,让Ana打理完给你送回去。”
“知道了。”
姜枝桃抱住衣服,看到妘旸的裤子也皱了,不好意思的错开了视线。
妘旸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外套套上,杨金又敲了下门催促。
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妘旸手按在门把上,临出去前回看姜枝桃一眼:“乖点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姜枝桃点头:“你也是。”
“嗯。”妘旸迈步出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姜枝桃以为她忘带东西了,视线四看帮忙寻找。
妘旸却只是说:“不准再出去喝酒。”
并让姜枝桃举手发誓,待姜枝桃郑重保证后,才又匆匆离去。
姜枝桃没有着急离开,抱着妘旸的外套在沙发上又坐了很久复盘细节。
今天发生的事一切都稀里糊涂的,她被不可自抑的情绪推着走,万幸现在看来没有出什么差错。
她和妘旸之间可不能出差错。
面对妘旸时她总是不够沉稳冷静,甚至马上二十五岁的自己还不如十六七岁的自己。
但是,实在是难以冷静啊。
姜枝桃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觉得自己想要尖叫,想要大喊大跳。
但是激动了一会儿,又很伤心。
亲都亲了,却还是不敢要名分。
而且妘旸话里的“试着把这里当做家”是什么意思?
都亲吻了,还要和她做家人吗?
这话应该不是拒绝的意思吧?
姜枝桃皱眉苦想,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妘旸的信息,连忙打开。
不是妘旸,是一个可爱兔子头像的人。
【是兔兔呀】:今晚来梨月玩吗?
上面一条信息是今天凌晨。
【是兔兔呀】:我是丁苒,姐姐,下次一起玩哦~
记忆归拢,丁苒的虎狼之词和火热的视线瞬间袭来,姜枝桃背后毛毛的,赶紧把人拉黑删除。
有种莫名犯罪了的感觉,姜枝桃戳开妘旸的微信,发了个喜欢你的表情包。
妘旸过了一会儿才回,拍了张在车上拿电脑办公的图片。
上面是姜枝桃开门进来时没有处理完的工作,被姜枝桃一阵鬼哭狼嚎耽搁了。
姜枝桃愧疚的合上手机,没好意思再打扰。
新一天打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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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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